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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瑶不傻,她知道段靖轩来找她是何目的。皇上遣来的使臣在徐州大吃大喝半月都不见要走,看样子是铁了心地想从徐州带走军饷,段靖轩拿不出,定是要寻求萧太城的帮助了。
嫁到侯府之后,萧瑶渐渐摸清楚了段靖轩的底细。段靖轩这个侯爷,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般风光。
段家的祖上为东楚开疆破土立下汗马功劳,皇室感念其忠心封侯赐地,至段靖轩这里已有三代了。说白了,段靖轩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封地城主,在徐州还称得上侯爷,在朝堂,实则毫无地位。
他以为与萧家联姻便可高枕无忧,只可惜,此事涉及军务,事关东楚大局,皇上既然要他拿钱,必定不会松口。萧太城解甲归田,那些所谓的地位,不过是皇上和王爷们做做样子抬举萧家而已,又怎么会因为萧太城的三言两语,放弃段靖轩这个唾手可得的金山呢?
见她不说话,段靖轩放缓了语气:“你来徐州多日始终没回过娘家,再过两日就是萧大人的寿辰了,我们理应回去拜见。”。车顶端是一颗上等的明珠,四角是烫金的猛兽,向四面咆哮着,活灵活现的。垂下的流苏上,串着各种精巧的珠宝,挂在马车边叮当作响。
能如此大手笔的,只有徐州那位段国候了。
萧宅门前,一个身形魁梧、器宇不凡的老者正站在那里,车马驶到门前,他带着一众纷纷上前叩拜。
“臣萧太城携家眷恭迎侯爷。”
众人也随着他拜了起来。段靖轩见状,快速走下车,亲自扶起萧太城。
“祖父这是做什么,折煞我这个小辈了。”
萧太城随着他的动作站起身来,眼睛却不由得往车里瞄。
“瑶儿也随我回来了,瑶儿,快下车让祖父看看。”
段靖轩一口一声祖父叫得格外亲热,萧太城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因着那三十万两黄金的债务,萧太城对段靖轩实在亲近不起来,好在这两字祖父,也缓和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这时,萧瑶也从车里下来,见到萧太城,眼泪便像珍珠一样噼里啪啦落个不停。碍于围观的人太多,她不能扑到萧太城怀中,只是心中的想念如一汪泉水一样再也止不住,一股脑地往外流。
萧太城怜惜地擦了擦她的眼泪:“傻孩子,哭什么,快随侯爷进来。侯爷一路辛苦,家中已备好了薄酒,请。”
段靖轩低头,亲自为萧瑶擦干脸上的泪水,又宠溺地在她的脸上捏了捏,低头在她的耳边轻语一句。多般宠爱,萧太城尽收眼底。
萧瑶一路上都不怎么听话,现在倒是很配合段靖轩演戏。
她知道,把她嫁给段靖轩,爷爷的心里存着歉意。知道她过得好,也好让她老人家放下心来。
于是,一家人在众人的瞩目下,浩浩荡荡地进了萧家大宅。
段靖轩的面子极大,这场宴席,萧家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且是盛装打扮。
留在厅内的妇人见他们来,纷纷跪下给段靖轩行礼。萧瑶一眼就看到人群之首的妇人江氏,赶忙上前,亲自搀扶起她。
江氏带着哭腔,“臣妇拜见侯爷,拜见侯爷夫人。”
“娘,女儿回来了。”
女人们聚在一起,泪点总会很多。萧瑶这声娘,让江氏不由潸然泪下。
萧太城轻咳一声,嗔怪道:“大媳妇,你这是做什么,瑶儿回来是好事,大好的日子哭哭啼啼像什么话,平白让侯爷笑话。”
萧瑶是江氏的掌上明珠,数月不见便也顾不得礼仪了,被公公责怪,江氏这才意识到失态,赶忙止了眼泪。
“母亲。”段靖轩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向江氏作了一个揖,江氏受宠若惊:“侯爷这可使不得。”
“没能早些和瑶儿回来探望,是我考虑不周,让母亲挂念了。”
萧瑶发现,段靖轩这人的演技着实可圈可点。他如此体贴,谁又能想到,在侯爷府里,他是一个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呢。
萧瑶懒得理他,他喜欢做戏,她不戳穿就是。
拉着母亲,萧瑶要落座,江氏拘着礼数,硬是让她坐在段靖轩旁边,自己则退到女眷的位置。段靖轩拉住萧瑶,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收紧,提点她不要得意忘形。萧瑶只得应了,忍着不舒服坐在他身旁。
宴会不过喝酒听戏,相互吹嘘。
萧太城了解段靖轩此行的目的,偏不往使臣那个方向聊,变着花样地兜圈子。段靖轩暗叹萧太城老狐狸,也并不急于攀谈,反正都已经做了姻亲,他有难,萧太城还能跑了不成?
萧瑶自动忽略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始终埋头吃东西。一天的车马劳顿,再加上午饭没吃,她现在饥肠辘辘,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种种复杂的问题了。
一场宴会折腾下来,天色已黑。
宴会结束后,萧瑶被江氏拉去说体己话。一进门,江氏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小贱人,可还那般不老实?”
她说的是许氏,萧瑶无聊地应和:“还不就那样。”
当初定下亲事后,江氏特地遣人打探侯府的情况,得知段国候房中有三妾,其中许氏最为得宠。身处深宅大院多年,江氏早已练就了一身审人度势的好本领,她看出那许氏绝不是省油的灯,萧瑶嫁过去保不齐会受那个小妖精的气。
“你呀……”江氏叹气:“身为主母,定要拿出主母的威严,你为妻她是妾,万不能让小妾骑在你的头上。看那许氏一脸精明相,就知道她绝非好相与的。若不是她出身低微,怕那侯爷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了。偏偏还不自知,妖言惑众的,这样的女子,你可千万不能给她机会啊。”
“娘,你女儿怎么可能随意让人欺负了去,况且,今日侯爷待我的态度你都看在眼里,许氏不会对我造成威胁的。”
萧瑶觉得江氏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段靖轩的确宠溺许氏,但还不至于傻到专宠的地步,许氏虽然跋扈,却也没有胆量把手伸到绮绣园。
一入府,萧瑶便知道许氏不是善类,但只要她懂得日日来绮绣园请安,懂得安分守己恪守本分,她也懒得去管她了。段靖轩的宠爱萧瑶不稀罕,许氏视若珍宝便尽管拿去。这样的平衡保持得很好,所以她和许氏相处得还算和谐。
“好啦娘,我知道你关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萧瑶这般说,又联想到宴会上段靖轩为萧瑶悉心布菜的场景,江氏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前方战事即起,你哥哥要奉旨戍守边关,你又不在娘的身边……你爹去世后,你们兄妹二人是娘此生唯一的盼望,娘最见不得你们受苦。”说着,眼泪又要流了下来。
萧瑶柳眉一皱,听得的重点却是:“你说什么,哥要去边关?”
哥哥萧晟是家中独子,按东楚律应该免去前线之职,怎么会……
江氏拂泪:“三日前来的圣旨,晟儿在首批名单之中。他半月前刚领了三品玉缨将军的头衔,没想到这加封圣旨竟是一道催命符。”
萧瑶宽慰:“哥哥武功盖世,而且前线还有舅舅、叔父,他们会照顾好哥哥的。”
“道理虽如此,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那哈勒图又是个茹毛饮血的主,到时只怕晟儿……”
萧瑶默了下来。
先加封再去前线,这是皇家鼓舞士气的一贯套路。可萧晟不过是个小将,经验不足且无战绩,越了四级直接封到了三品将军,这品级未免太过招摇。
这时,外面侍婢来报,说段靖轩已经休息在了琉璃居,让萧瑶过去。
江氏喜出望外,萧瑶则兴趣恹恹。
在侯府,段靖轩半年才舍得见她一次,现在她回娘家了倒想起她来了,偏偏还要赶在她和娘叙旧的时候。
江氏振作精神,催促道:“你快些去吧,你在府里可住数日,咱们娘俩说话的时间多着呢。”
萧瑶满脸不情愿,江氏顿时立目:“你这孩子,哪个丈夫不喜欢温柔体贴的妻子的,侯爷召唤你着说明他心里有你,难道,你还要他去找许氏不成?”
萧瑶语塞。在江氏看来,萧瑶最大的敌人就是许氏,可悲的是,江氏竟猜得八.九不离十。
辞了江氏,萧瑶在灵儿的陪同下回到了琉璃居。路上,萧瑶特地放慢步子,灵儿跟在身后,小心问道:“夫人,可是为使臣之事担忧?”
萧瑶叹口气,并不说话。灵儿自知多嘴,赶忙噤了声。
琉璃居是萧宅顶好的院子,地处东院,僻静而清幽。段靖轩坐在内室,脸色很难看,和人前格外不同。
萧瑶知道他心中怄气,想必一晚上的观察,他也能觉出,萧家的状况并不比他的好多少。
沉默了许久,段靖轩才缓缓开口:“距使臣定下的期限还有不足半月,夫人可有什么办法?”
灵儿小心地为萧瑶卸下发簪,长发纾解,如瀑布般垂在身后。
萧瑶在镜中看着段靖轩如鹰一般的双眼。“我说过,爷爷没有钱,是你自己不信。”
“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钱。夫人聪慧,又何苦与我装傻呢。”段靖轩走近,居高临下地说道。
人都是越有钱越小气,段靖轩更是如此。他可以肆意挥霍,却不容许任何人觊觎他的财产半分。
军需就是无底洞,拿了一分就会再被勒索十分。
世人皆知段国候有钱,若他此番轻易拿出了金子资助军需,定会有更多的理由接踵而至。他的金库,很快就会被皇家冠冕堂皇地洗劫一空的。
所以,这钱,他断不会出。
“哥哥即将遵旨前往前线,家中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如果侯爷认为萧家还有能力帮助您,尽管吩咐!”
萧瑶冷淡的态度让段靖轩瞳孔一缩。然而,表面上,他只是浅浅微笑着。
“自然不会为难他们的,我,可是你的夫君啊。”
萧瑶对段靖轩笑里藏刀的本事早就见怪不怪了,以她对段靖轩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轻易地放弃萧家这条路的。果然,下一刻,段靖轩缓缓开口:“也许不必用金银,也许,我可以奉上其他军需给圣上……”
萧瑶提起裙子起身要走,段靖轩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出去!”
这话是对灵儿说的,灵儿身子一抖,摸不清楚段靖轩的意思,她看向萧瑶,萧瑶冲她点了点头。灵儿福了福,立刻跑了出去。
“与我做笔交易。”段靖轩将她拉近,放低了声音,“徐州与鞑子的交界处有一座铁矿,若我能把它奉给朝廷做兵工厂,定能化解此次危机。”
“铁矿?”萧瑶难以置信:“那铁矿本是三王爷发现的,理应三王爷所有。父亲并未教导过王爷,与他不过臣子之谊,你怎会认为我萧家有那样大的本事,可以说服王爷送出铁矿?!”
“恐怕不是臣子之谊那般简单吧。我听闻,当年三王爷被送去北燕做质子时,在路上险遭贼人所害,是萧家救了他。”
看着段靖轩信心满满的模样,萧瑶立刻明白,他此番言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萧太城那里没有出路,就转而把期望寄托在来拜寿的三王爷身上。萧太城每年办一次寿宴,三王爷不论身处何地都会赶来参加,这正是因为当日的恩情。但当年之事于萧太城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且其中还有先皇暗中叮嘱,救下王爷实乃萧太城分内之事,谈不上大恩大德。
萧瑶用力甩开段靖轩的禁锢,背过身去。“爷爷心气高,恐怕不会以此事做威胁去向王爷讨要分毫的。”
“祖父不会,夫人或许可以。夫人掌管府中账目应该很清楚,如今不论家中或是钱庄都已入不敷出。自给自足尚且困难,更何况要支持那么大一笔军饷?”段靖轩不紧不慢地叹了口气:“哎,如果没有当日祖父的那三十万两黄金,夫君今日也不会如此……”
萧瑶像被人踩住了尾巴,坚定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不如,我如实向皇上禀告?或许,皇上会收回成命的……”
“不可以!”萧瑶转身大声说道。
段靖轩这笑脸,萧瑶真是越看越气,可他说的又都是事实,若没有萧家的这份额外支出,侯府的资金确不会如此紧张。这让萧瑶根本无力反驳。
“我自是不会说的,为了祖父,为了萧家,也为了你我。”
话说得倒是漂亮,可每次都拿这个威胁她,也未免太卑鄙了!萧瑶一肚子怒气无处发泄,却也只能妥协。
“你刚刚说交易,那么,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段靖轩挑眉:“你想要什么。”
“我还没想好,若我能解了你的燃眉之急,将来有求于你,不论何事你必须应允。”萧瑶想了想,又补充道:“放心,不会让你为难,必定是你能力所及之事。”
帮段靖轩对了半年的账簿,萧瑶也学会了待价而沽。交易是要稳赚不赔的,她帮他保住金山,他日,他定要以数座金山作为回报才行。
“我答应你。”
“我会尽力劝说爷爷,能不能成,但凭天意。”
段靖轩抖了抖扇子,“好。”
为了避人口实,萧瑶和段靖轩夜里挤在同一张床上,两人各怀心思,睡得还算规矩。
萧瑶满脑子都是如何说服三王爷,铁矿之事绝非小事,且王爷拿着铁矿三年都未曾上报朝廷,显然自有用处。爷爷此刻向他讨要,真的好吗?
安神香作用极大,萧瑶想着想着,困意席卷而来,不多会儿便睡了过去。
梦中,她看到一张极其俊美的脸,他风度翩翩立在花海之中。她想要走近,却怎么也动不了,想要看清楚,却只得审度出他模糊的轮廓。
“瑶儿,是你吗?瑶儿你在哪儿……”
他的声音格外空灵,远远地向她传来。玄色的斗篷迎风飞扬,抖出阵阵花香。
“我在这儿!”
萧瑶伸出手,想要抓住他,他的身体却越飘越远,她追不上他的速度,只能看着他渐渐消失在眼前。
胸口如同被巨石压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疼痛席卷而来。
“不要走,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她在梦里拼命嘶喊,声音淹没在漩涡中,消失了一般,怎么也传不到他那里。
“不要,不要!”
猛然睁开眼,萧瑶惊坐而起,大口大口地喘息,胡乱地抓着胸口,难以言说的憋闷让她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疼痛。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的灵儿从屋外跑进来,见萧瑶满头大汗,赶忙拿过毛巾为她擦拭。
萧瑶摇了摇头,惊魂初定。
“没事,噩梦而已。”
这是什么鬼梦,为何梦得如此真实,那梦中之人又是何人?!萧瑶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出头绪。直觉告诉她,他是个极其熟悉之人,可既然这般熟悉,为何又什么都记不起呢?
想不出来,萧瑶便也不再去想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向窗外,窗前早已阳光明媚。
“侯爷呢。”
“与萧大人在厅内用饭,见夫人睡得香甜,就没有叫醒您。”灵儿笑着说道:“侯爷真是体恤夫人呢,出门前还嘱咐奴婢们不要吵到夫人。”
萧瑶翻了个白眼,灵儿这丫头哪里都好,就是脑子不太灵光,太忠心于她的侯爷主子了。在她的眼中,段靖轩什么都是好的。他体恤她?还不是因为她能帮他解决军饷的问题……
明日就是萧太城的寿辰了,届时三王爷也会到场,愁苦了半日,萧瑶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
亭内,胭脂香粉的味道早已盖过了海棠的淡雅。江氏特地召集了一些贵妇前来赏花,叽叽喳喳好不热闹。花,都是花房培育出来的,各家都有并不稀奇,只是听闻萧瑶回了萧府,都想来巴结下这位富有的侯爷夫人。
这样的场面,萧瑶疲于应对,索性也就不应对了。经验告诉她,只要时刻保持微笑,不健谈更显高贵。
果然,每说一句话都会被侯爷夫人笑脸相对,贵妇们十分高兴,便换着花样儿地夸赞萧瑶。
“听闻侯爷夫人早些年师从太学,不仅文采出众,还弹得一手好琴。从前只能独坐闺中仰慕,今日求得一见,真是我等妇人的荣幸啊。不知,有没有机会可以听得琴声一二呢?”
说话的是曹夫人,夫君是泰兴令,母家也是东庆府内有名气的大户,萧太城没来东庆府时,她在城中都是横着走的,鲜少有人敢得罪她。
此言一出,众妇人纷纷称是。
萧瑶微笑着扫了眼众人,明眸轻眯。
曹夫人的下马威给得恰到好处,拉着这么多人来听她抚琴,这抚了,是否堪得上那手所谓的‘好琴’暂且不论,堂堂侯爷夫人岂不与艺伎混为一谈?不抚嘛,便会有许多侯爷夫人居高自傲之云云,女人之间,断不会有什么好的评价。
江氏轻咳一声,淡淡地说:“请大家来赏花的,抚琴做什么。”
曹夫人笑靥如花:“萧夫人说的是,但是单单赏花也是单调,总不及侯爷夫人的琴音,可让我们耳目一新啊。”
“这话不错,”旁边的黄衣女子也开始应和:“夫人琴艺,就连先皇都颇为赞许,我等若能听到此旷世琴音,也不虚此生了。”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瑶脸上。敬意都是表面上的,她们其实很乐意看这场好戏。萧瑶长住徐州,东庆府曹夫人的地位仍旧不可撼动,谁也不愿意出面触碰她这个霉头,所以即便知道曹夫人此番话语多有不妥,也没人敢公然为萧瑶说话。
“好一张巧嘴。”安静了片刻,萧瑶忽然点评道。
这是今日萧瑶说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之一。众人呼吸一滞,不明白她这是在夸赞还是动怒。且看她面容平静如水,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与生俱来的雍容端庄,便让人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黄衣女子张了张嘴,无比尴尬,竟找不到一句话来回应。相比之下,曹夫人老练一些,强撑着面子,并未示弱。
侯爷夫人又怎样,最后都要回到徐州去,强龙不压地头蛇,萧家就算坐了东庆府一把手的位置,还不是要把请帖第一个奉到曹家人的面前。想到这里,曹夫人更加不把主位上那两人放在眼里了。
萧瑶微微抬了抬下巴,灵儿立刻捧着礼物送了过去。
曹夫人接过礼物,拈起手指,不紧不慢地打开来看。她的母家虽然没有段国侯有钱,但也称得上是极其富有的,普通的金银,她才不会放在眼里。可掀开锦缎,待看清里面的内容时,她的面色不由一僵。只见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双绣工不佳的鞋子,未镶上半个珠宝,也就金线还算奢靡,乍一看去格外单调。
曹夫人一脸便秘样,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怒,只得强挤出一抹笑容问道:“侯爷夫人这是何意?”
“平日里闲来无事,就喜欢绣些东西。两位夫人如此玲珑剔透,便赠予二位了。”
周围都是私语和笑声,曹夫人面色又是一变。“呵呵,夫人真是慷慨啊……”
人家都赏金子赏银子的,作为富甲一方的侯爷夫人,她竟然只赏了做工粗糙的绣鞋!
绣鞋……这分明就是给她们穿小鞋的意思。
“至于抚琴嘛,众所周知,我的琴艺曾得到过先皇赞誉的,就连那琴也都是先皇御赐之物,无上尊贵。我抚得起,可就怕二位听不起。”
皇家御赐之物,是要被束到高阁之上,天天供奉的,且非三品以上的官员不可观赏。如此藐视皇恩的罪责,让曹夫人身子一抖,赶忙从座位上起身,跪在地上。黄衣女子闻言更是脸色惨白,连跪都忘记了。wWW.ΧìǔΜЬ.CǒΜ
“民妇愚钝,不知这些礼数,还望侯爷夫人见谅。”
萧瑶摆摆手,“曹夫人这是做什么,我不过说说罢了,花开得娇艳,还是坐下来赏花吧。”
江氏的这场赏花会只是个幌子,东庆府地广人杂,欲让所有人完全接纳萧家,尚需时日,萧瑶此番,也不过是拿曹夫人在众贵人面前立个威。
曹夫人不甘地站起身,她跪祖宗跪父母,却从没有人敢让她在众人面前行如此大礼。手中的礼物就像滚烫的炭火,灼得她怒火中烧。
直到日落西山,海棠在风中飘飘欲坠之时,一行夫人们才作告辞,萧瑶望着曹夫人愤怒离去的背影,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噗——”
萧晟一个没忍住,一口茶喷在了地上,身旁的侍婢赶忙拿着帕子为他擦拭。
“瑶儿啊瑶儿,你可知,那曹夫人的夫君,东庆府泰兴令为何如此嚣张,连爷爷都不放在眼里?”
萧瑶卧在床上,满不在乎。
“先皇收复鞑子时,身受重伤,是时前有追兵后有敌军,不得已被困一处山涧之中,是他的父亲拼死护驾才得以保全性命。作为皇室的恩人,历任知府不论身份如何尊贵,都不免卖他几分薄面。能如此不给他面子,还让他的妻子下跪的,恐怕也就只有你这个不懂事的小娇娃了。”
“拿着祖上的功德耀武扬威,也好意思。”萧瑶翻了个白眼,“不过,幸好娘准备了这场宴会,让我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情……你可知侯爷来萧家的意思?”
“爷爷已与我说过了。”
萧瑶迅速坐起身:“你是家中独子,尚要前往前线,可见我萧家在皇上的眼中已今非昔比。爷爷就算对皇上有师徒之恩,也断比不过君臣之别,更何况此事涉及军事要务,妨碍军饷这等罪名,我萧家可担不起。爷爷出面,并不会为侯爷解决燃眉之急,反而会让皇上更加厌恶我萧家。”
萧晟收敛了笑容,面容颇有些严肃,“自我们来到东庆府,在朝中的地位的确大不如前了。”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方法,既让使臣心满意足地回京都复命,又可让曹家对我萧家俯首称臣。”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萧晟挑眉。
萧瑶微笑,“哥,这件事,还需要你的帮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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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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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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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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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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