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幽披了件厚大的斗篷,里面穿着中衣,打着哈欠,一脸困意的从寝宫中走出来。
“你们闹这么大的动静,本王妃便是不想醒,也得醒过来啊。”
羽林卫首领堪堪抬起头瞧了一眼白落幽,就被白落幽那倾城姿色给惊艳了。
“我等参见池南王妃。”
一阵凉风吹过,白落幽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要查什么就赶快查,别耽误本王妃休息。”
羽林卫首领颔首,抬手下了个手势,身后的羽林卫便整齐有序的越过他,以及一脸困乏之意的白落幽。
白落幽问道,“宫中是又出了什么事儿,需要羽林卫亲自合宫搜查?难不成是皇上又遇刺了?”
羽林卫抱拳道,“并非,宫中卷宗府失窃,丢了一卷皇室卷宗,皇上派我等抓住贼人,追回卷宗。”
白落幽挑眉,神色有些玩味,“不知丢的是哪本卷宗啊?”
羽林卫迅速皱眉,抱拳颔首对白落幽说,“不敢透露,请王妃谅解。”
白落幽勾唇笑了笑,“无妨,本王妃也不是什么过于好奇的人。”
攀谈这一会儿的功夫,进去搜查的羽林卫便一齐出来。
白落幽随意的靠在一处柱子上,在夜色中,在月光下,像个落入凡尘的仙子。
“报,宫内并无异样。”
白落幽垂眸把玩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勾唇浅笑。
羽林卫首领朝着白落幽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打搅王妃,我等告退。”
等人都走完了后,白落幽探出手,指着那名留在沉降轩的宫娥道,“天色不早了,你下去睡吧,这儿不必你守着了。”
“是。”宫娥俯身告退。
白落幽睨了一眼步寒和长安,转身朝室内走去。
长安和步寒相视一眼就跟了上去。
“娘,你没事吧?”长安走到白落幽的软塌边,看着她微微还有些湿润的头发,心疼道。
白落幽卸去了披风,道,“无事,那本卷宗,藏在哪了?”
提起这个,长安是一脸得意,他着胸脯道,“像娘教的一样,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可能的地方,在夜壶里。”
白落幽身子斜倚,朝长安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不错,娘果然没有白教你,你们俩没往夜壶里……嗯?”
长安和步寒连忙再三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白落幽放心的点了点头。
她道,“明日早上,宫娥内侍会过来清理夜壶,你们俩现在,就去将夜壶中的东西都拿出来,除了卷宗,衣物一类的东西,全部焚烧,别留下一点痕迹。”
长安撇了撇嘴,“娘,你怎么能这样啊,在家里这种事,明明都不是我做的。”
白落幽眉梢一挑,“这里没有别人,难不成你还指望你娘去干这种事啊?”
长安轻哼一声,像小大人一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哦,知道了。”
白落幽又道,“步寒,将那本卷宗拿给我。”
步寒抱拳拱手作揖,“是。”
宫外,羽林卫整个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个蛛丝马迹。
而沉降轩,白落幽坐在微弱的烛火下,借着烛光,双手在卷宗的后封皮处研磨,“给我拿一把小刀。”
步寒从怀里摸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小刀没有这个行吗?”
白落幽接过,敲了敲刀片薄而锋利,“可以。”
她顺着装裁的边缘,一点一点的划开封皮,使之从外看,根本看不出来。
片刻,她将匕首又递回给步寒从那薄薄的封皮夹层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这纸张明显的撰写卷宗之人,独有的纸张,其制作过程十分艰难,稍有不慎,纸张便会中途碎裂,但这张完好无损不说,还不会浸墨。
“这纸上写的话,并没有什么意义啊?”步寒看着那张,像是随即为闲王提了一首词般,毫无意义,脸上有些失望。
白落幽摇了摇头,“不会的,题词提到卷宗中亦可,他写下这首词,用如此名贵的纸张,放在如此隐晦的地方,绝不可能仅仅是一首词。”
她凝眸仔细端详着纸张上的词。
半晌,她灵光一闪,按照词给的提示,在卷宗上翻阅起来。
“十五行三字……八九行五字……”
长安皱紧眉头,“这首词,是个谜语?”
白落幽‘嗯’了一声,它观察到这首词,表面上虽是一首无功无过的题词,但细读,此词形成一种规律,它的规律并非是按照韵母,生母来排序,这才是可疑之处。ωωω.χΙυΜЬ.Cǒm
“找到了。”
白落幽看着书中拼凑出来的话,脸色略有些凝重。
步寒顿了顿,心中升起一抹恐惧,“嫂嫂,你说过。”
白落幽道,“大恒年三月,臣等奉命撰写闲王卷宗,意外发现,闲王之贪污谋逆,罪名有假,闲王一生不为权利追逐,帝仍不容,派钦天监监正武之奕,利用占卜观星之便,诬陷闲王龙气升腾,有谋逆之心,又设计使工部尚书,礼部尚书合流算计闲王贪污。臣身为撰写卷宗之人,只为实事求是,愿后人发现此事,为闲王正名。”
步寒垂下头,唇角轻扬,喃喃道,“这么说,我爹根本不会贪污谋逆……”
白落幽放下卷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卷宗上写着,闲王与其妻皆为良善之人,时常用俸禄接济灾民,深受百姓喜爱。”
步寒苦笑,“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皇帝都容不下他,婶婶,若是没有当年的事,那我现在应该也是一个养着父母膝下,意气风发的公子哥儿吧。”
白落幽语重心长道,“没有如果,你父亲与母亲,拼尽全力,将尚在襁褓中的你送出来,已是十分不易,他们若是知道,你如今成长的这么好,九泉之下,也该欣慰。”
步寒敛去眸中的寒光,抬起头对白落幽说,“我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长安微微仰头,看着步寒的侧脸,伸手拽住步寒的胳膊,“你现在在王府,也能当一个意气风发的公子哥儿,我虽然不懂,但我相信,你爹你娘,一定会像我爹我娘一样,希望你过得好,过得开心。你放心,现在只要有了一点线索,就能查到,当年的证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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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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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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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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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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