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白落幽彻彻底底的拒绝他,他便打断了白落幽的话,“我知道了,幽儿妹妹不必再说了。”
眼眶微红,他撇开了眼,并不与她直视。
此时在已婚男子的房间,说起这件事,白落幽也略有些尴尬。
“那……走吧。”
沈凤析点了点头,尽量恢复冷静的情绪。
他走在前头,白落幽跟在他的身后,步伐匆匆,略有些心不在焉,乃至于没有注意到身后——
正在有一个人注意着他们。
“哒!”
手中的瓷碗落在地上,碎裂一片,粥水四溅。
何奚郡主静静的站着,凝望着白落幽的背影,因为多日来的嫉妒和怨恨死人,何奚郡主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微微咬牙,眼中蕴含着滔天的恨意。
“白落幽!”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每一个字都狠狠咀嚼。
她不会放过这贱人的!
沈府外,一处偏僻的石墙,彩莲双手抱着包袱,靠着墙下的一颗大树呼呼大睡。
白落幽走过去的时候,见她睡得香沉,不由的有些无奈。
彩莲不会武功,带着彩莲偷偷溜进神府,就是带了个累赘,白落幽便把彩铃放在了外面,让她好好等着,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
她捏了捏彩莲的鼻子。
“别睡了,赶紧起来。”
蹭地一下,彩莲就惊醒了过来。
她茫然的望着白落幽,抹了抹嘴角的口水,一脸呆呆愣愣。
确定了眼前人是白落幽之后,彩莲眼眶微红,立马就抱住了她,嚎的救跟杀猪似的。
“王妃娘娘,奴婢还以为王妃娘娘故意骗奴婢,把奴婢扔下,不要奴婢了。”
她眼角抽了抽,用手揉了揉彩莲的脑袋,“胡说,你这么个小可爱,我可舍不得说不要。”
不远处的马车。
沈凤析掀开车窗帘,静静地望着白落幽的方向,看着她脸上灿烂而又温柔的笑容,面上不由露出苦涩。
幽儿妹妹很少对他如此笑过。
坐上马车来到了城门口,恰好经过了值班的人。
马车停下后,沈凤析走出,面无表情地将一块腰牌递给了守城门的人。
“开城门。”
守卫看了一眼腰牌,随手小心翼翼地问他,“敢问……将军要去哪?”Χiυmъ.cοΜ
他面无表情,淡然回答,“去办点事。”
守卫迟疑起来。
因为宫中生变的缘故,池南王早早就下令不许人随意进出城门。
可眼前人又不是普通人,而是沈凤析,沈将军。
看着守卫犹豫着不肯开门,沈凤析皱起了眉头,声音多了一分凌厉。
“怎么?我要干什么,还乱得到你多问?”
“不敢!”
守卫慌了,他以后还要在沈将军的手下做事,哪里敢得罪了他。
这不,在一声训斥之后,连忙急急地开门,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马车离城。
在开的稍微偏远之后,沈凤析下了马车,他把马车送给了白落幽。
白落幽掀开车窗帘,对着沈凤析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有缘再见。”
她刚刚想要放下手,忽然间沈凤析伸手而来握住了她的手,他微微仰头凝望着她的面容,满含不舍。
微微咬着红唇,沈凤析深吸了一口气,他一字一句的告诉她,“幽儿妹妹,我和郡主从没有发生过什么,我还是干净身子。”
步惊澜之前告诉他,白落幽喜欢干净的。
那好,他也还是干净的。
白落幽愣了愣,想要抽回手,却发现他握得很紧,怎么也抽不回去,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别说了,我不干净,可不敢玷污了你。”白落幽认真说道。
沈凤析却急了起来,“我不会介意的!”
这头上的绿油油一片了,他也不介意?
白落幽心情略有些复杂,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
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沈凤析眼中浮现痛苦,他一字一句地向她告白。
“真的很喜欢幽儿妹妹,从小便喜欢爱慕。”
也很想,能够一直一直守着她。
但他担心,今日之后,白落幽这一走便不回来了。
见到她皱眉,他终究还是收回了手,没有舍得弄疼她。
只是眼中满含不舍,他小心翼翼地索求,“幽儿妹妹,若是可以,你可以偶尔与我写一封信吗?我想知道,你在外过得怎样。”
“好。”白落幽微笑着点头。
面对着他那深情的目光,她不适地别开了眼。
要不然——
再拒绝一次?
白落幽微微张口,这次正打算明明白白的和他说清楚,彩莲却在此时插了过来。
“王妃娘娘,该走了!”
彩莲强横的拉下了车窗帘,将她拉了进去。
马车缓缓离开沈凤析,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仓然。
若是……
若是当年,他比步惊澜更早一步回到京城,早一步见到她,也许并不是这般光景了。
天色渐明,清晨的白日被薄薄的雾气所覆盖,而今日……便是新皇帝坐上龙椅的第一日。
深宫之中。
而此时的皇帝,正在床榻上打滚耍赖。
“我不要当皇帝,我不要,我不要!”
小林抱着手中的蝴蝶罐,眼眶红肿一片,时不时地抽了抽鼻子,反正死活不肯换上太监捧上来的衣裳。
太监们头疼不已,就连梁公公也没办法。
正在他们头疼的时候,步惊澜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下了盔甲,身上披着一件玄色衣裳,步伐沉稳,眸光内敛,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股压迫感。
他走到小林跟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撒泼耍赖的人,忽然拿起了衣裳扔在他身上。
“换上。”
“我不!”
小林气呼呼地抬头瞪去。
可当看到把衣服扔在他身上的人是步惊澜的时候,顿时就吓得一个激灵。
他慌慌张张的往床榻后拖去,眼中满是惊恐。
对于步惊澜的恐惧,此时已经上升到了极点。
步惊澜冷笑,随手将一把刀扔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威胁着,“把衣服换上或者人头落地,你选一个。”
“我……”
小林微微咬唇,眼中满是不甘,他不想当皇帝,一点也不想。
可是眼下——
父皇的所有儿子都已经死在了步惊澜的手下,除了他之外。
为什么他一定要当皇帝?步惊澜自己当不行?
步惊澜微微扬起下巴,冷漠的望了小林一会儿,便捡起了床榻上的刀。
“不想选,那就本王来替你选。”
冰寒如霜的语气都透露着一股杀气,让小林身子抖了抖。
眼眶一红,小林直接就给哭了出来,“我我,我当还不行嘛!”
步惊澜冷冷地斜他一眼转身便走,眼底还带着一丝疲惫感。
他已经忙了将近两日了,两日一刻未眠。
刚刚离开景仁宫,宫殿后面就传来了小林凄惨的哭声。
“你这个混蛋,杀了我母后,杀了我太子哥哥,有钱还要逼我当皇帝,你不是人!”
步惊澜角不一顿,脸上满是不耐烦,他直接吩咐着手下,“吵死了,再多说一句,就拿帕子把他的嘴给堵起来。”
“是。”
手下应下。
小林左右只是个傀儡皇帝,即便嘴上塞着帕子上朝,朝堂上那些已经被杀了七七八八的文武百官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揉了揉额头,望着天边升起的夕阳,回想起了那笑颜如花之人,嘴角勉强的勾起了弧度。
再等等,再等上两个时辰,等他彻底的将朝中那些老狐狸镇压下来之后,他就能回去了。
回去与她相见。
但——
偏偏就在此时。
明喜花喜狼狈地跑了回来,二人难堪无比。
“王爷!王爷!”
一看到他二人出现,步惊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什么事?”
不出他所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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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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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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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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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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