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定发指着结论文字说,既然查无实据怎么还留有暂不追究,滥用职权究竟指的是哪些内容,是建议对干部的调动任命还是给企业牵线搭桥为企业服务,还是其他,如果仅仅是这些,还没有涉及“部分成立”,也不需要“暂不追究”,请你们一定要追究清楚,我不希望留有尾巴,该我负责的我必须负责该受到相应的处分,否则我不是搞特殊化了吗?侄子邵国栋是我疏忽了,给我的教训很深,我也应该吸取教训,但是如果仅仅因为此事给我党内警告处分,我认为是不合适的,我也不能够接受。邵国栋的事涉及到什么自然按照相关法规得到应有的处理,如果在审理中涉及到我要承担责任我必须承担,接受处理,所以,对于你们这个处理结论我不能认同。不好意思,我不能签字。马脸似乎感到耳朵所听的不是真实的,问你最后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邵定发提高了声音重复了最后两句话。马脸盯着邵定发足足有一分钟,说,我办案也有不短的年头了,还没有遇到过进了纪委的人还好好的出去,你是第一个。既然进了纪委了不可能一点问题没有,就你那点问题可以说不是什么问题,让你签字那是让你出去的过度,你还漫天要价,你以为我们就挖不出你真正的东西?邵定发严肃说,那就不用废话了,你们干脆深挖到底,查过一二三四五来,不要让我这个大奸大恶之人成为落网之鱼,这样对党对事业是大损失。马脸拉得更长,抬起右手想要拍桌子,又慢慢放下。双方僵持不下,室内空气凝重。
邵定发身后响起了开门声,马脸等人想张口向来人说什么,又闭口。来人打手势制止了马脸的企图。声音出现在邵定发身侧,是那位当初领他进这道门的方副书记。方副书记笑呵呵地请邵定发移步,说我们姚书记有请。邵定发没有回头看他,冷冷地说,请您回复姚书记我邵定发现在是待罪之身不宜接受书记的召见。现场再次安静。
方副书记从尴尬里挑出一句很有分量的话,说邵定发同志,姚书记可是省委常委,请你过去一定有很充足的理由。你可是高级领导人啊。邵定发回头正式看了一眼方副书记,方副书记脸上瞬间生出笑容。邵定发略微点头。
姚书记没有和邵定发说结论的事,也没有说邵定发来纪委接受询问的事,好像邵定发是自己闲着没事干跑到纪委来的。姚书记说柯副书记在办公室等着你过去,我就不送你了。笑呵呵和邵定发握手送别。邵定发问,就这样放我出去了?随来的方副书记也提醒结论的事。姚书记哈哈一笑,说邵副秘书长是来配合调查作证的,他又不是调查对象,要什么结论?邵定发感到自己扎扎实实叫人玩了一把,但是知道这背后的博弈,这几天的经历告诉自己,自己就是调查对象,现在虽然是这个定性,可是这样出去后面必然还拖着一条尾巴,这条尾巴说不定会在什么时候重新被人抓住再利用。既然姚书记这么说了自己不好再像对待马脸那样较真,如果那样了就有点心虚了。没有结论也不失为一种结论,那是双方妥协的产物。
柯副书记见到邵定发进门,很热情地招呼,亲自走出办公桌同邵定发握手。郝秘书要给他们沏茶,被柯副书记阻止。郝秘书知趣地离开,将门带上。邵定发接过郝秘书未能完成的任务,分别沏了两杯茶。柯副书记一直呵呵笑地看着邵定发,见邵定发完成了沏茶,笑着说,坐下,我们聊聊。邵定发笑容满面地坐下,说我听您的指示。柯副书记说,我们两应该相知很深的,说什么指示,俗气了。邵定发用微笑来回应。柯副书记说老姚听风就是雨,好好的把你请过去干什么?不就是那些芝麻绿豆的事情,我们这些人谁后面是清水洗的?要是那样还不永远呆在他原来的位置上。也是我主观,听到这件事情太迟了,要不你一早就出来了。怎么样,现在心情还好吗?邵定发在心里暗骂:好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脸上笑容大盛,表现出那种恍然后的无限感激,说谢谢谢谢柯书记的维护,如果没有您我邵定发还不知道要在纪委呆到什么时候呢?好像很委屈。柯副书记哈哈一笑,说,好了,现在云开雾散了,你回去还像往常那样大胆工作,不要理睬那些蜚短流长。听说他们给你那个结论你不接受是不,不接受是对的,你不签字他们无法结案,后面的我给他们说说。不过要汲取一些教训。这才是柯副书记说话的真正内容和目的。邵定发说我一定按您的指示办事,听您的调遣。这两句话说得很重,柯副书记很满意。又说一些工作上的事,话题转到清河观和黄法定上。说黄法定此人不可深入交往,他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不可相信,有时间你要敲打敲打他,让他安分点,凡事不可过分了。邵定发心道:姓黄的还不是依靠你才这样呼风唤雨的,现在让我做恶人了。看来黄法定一定是做了什么让姓柯的不能容忍的事情了,他自己不好出面。也是,姓柯的在那里陷得很深,黄法定肯定把他当成奇货了。这个黄法定也太没有眼色了,姓柯的虽然上了你的贼船,可他毕竟是权势熏天的大员,一个江湖术士怎么可以和他玩弄手腕呢?那不是自找不自在?邵定发一口应承说,我会尽快抽时间和他谈谈。
他们又说起“舔园”和郝总马总的事情。柯副书记说他们发家的背后很不光彩,特别是姓郝的,那个人就是翻脸无情之人。他早期为了贷款拉了一个工行行长下水,给了那个行长一百万,等行长退休了在告人家。邵定发知道他这是明里说郝总和那些商人,暗中敲打自己。笑呵呵说,那样的人确实很危险,保持距离最好。邵定发觉得这样的表态似乎轻了,说与人相处不应该以利字当头,一旦失去利益,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维系正常关系,我顶痛恨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做派。姓柯的似乎很满意,说现在唐静茹要和我离婚,你怎么看待这个事。邵定发的脑袋轰然炸响,一时间不知道这么收拾脑袋里的残片,整个人也失去了灵活自如的功能。
邵定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柯副书记办公室,满脑袋都是唐静茹、离婚这两个词,知道这两个词对自己的重要性和致命性。姓柯的谈话内容就是告诉邵定发要对他忠诚,告诫邵定发不要生发可能的愚蠢企图,另一个方面就是拉拢。他把这次变故全部推到纪委头上就是要开脱自己。邵定发在这之前就已经嗅出了危险,但是他没有办法弥补。姓柯的说出唐静茹要自己离婚后,他再也没有提出什么。邵定发也没有说什么,他心里懵了来不及考虑。只是说了句没有接受脑袋控制的话:我回去好好劝劝唐处长。客气话一句也没有说。
邵定发踏进楼道,听到焦化蓉在工信处气指颐使,默默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门锁着,心想:人是势利的动物。叹息了一口气,掏出钥匙打开门。第一眼就看到内室的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道:邵哥,你看到这张留言我已经不在办公室工作了,但是,我心里一直佩服你惦记着你。我知道我的级别太低,不能给你说上话。和你一起工作是我的人生幸运,不管到哪里我都会记得,也会按照你交给的行事方式工作。我相信你是清白的,另外杨大姐在精神病院,薛市长给办理的住院手续……邵定发头脑一片漆黑,遍身流淌冷汗,扶着墙壁跌坐到地板上。
门外有人惊讶道:“呀,门怎么开了?”
另一个声音道:“可能是刘秘书回来了。”
“去看看。”
“不去了,人家现在心里可不好受。”
声音叫空气吞噬了。不一会儿一个声音出现在邵定发耳边:定法,你出来了?你怎么了?惊喜和惊讶伴生。邵定发慢慢转动头,果然是唐静茹。像见到最亲的亲人,一把抓住唐静茹的手急切地问杨春枝怎么了,刘秘书怎么了,你怎么了。唐静茹见邵定发没有大碍,微笑着小声说,快起来,叫人看到会怎么想?邵定发在唐静茹的搀扶下慢慢站立。唐静茹看到门上贴着的留言,明白是怎么回事,赶紧撕下留言。邵定发开了门,坐到沙发上,期待着唐静茹回答。唐静茹坐到邵定发身边说,你听了不要着急。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是着急也是于事无补,还是好好筹划一下。邵定发点头。
唐静茹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叙说了一遍,最后说到了自己的事,说,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生活在歧视和恨意里边,再说我和姓柯的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在他身边就只有侮辱和痛苦,我宁愿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那样我会开朗、轻松。我不是贪图虚荣和享受的女人,我知道我们今生不能够在一起,但是我很知足了。天下间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能和你有一场交往那是我一生的幸运,我会好好珍藏。邵定发低下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内心里五味杂陈,真想回到纪委坦白一切。唐静茹见邵定发低头不说话,用手轻轻地推着邵定发的肩膀说,定法,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邵定发抬头说,没事。你能让焦化蓉过来吗?唐静茹以为邵定发在听了巨变以后心里肯定不好受,这是人之常情,哪里想到撂出这句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冷。心情很复杂地站立,走到门口。邵定发说,谢谢你们对我家人的照顾。唐静茹想回头但是还是离开了。
邵定发安好无事地上班了,这个消息在几分钟里成了办公室里最大的新闻,那些处长副处长们都赶来办公室看望。邵定发正在和焦化蓉说调回刘秘书的事。焦化蓉说调刘秘书走不是自己的主意,话还没有说完叫来人搅了。邵定发说你不要说了,我不是责怪你,还烦你将小刘调回,他对工作流程很熟悉了。抬头和大家打招呼,脸上的笑容灿烂,好像他没有从地狱里走了一遭而是去辉煌金殿里接受了旌表。说不好意思我带大家记挂了,你们的好意我邵定发领了,各位还是回去工作吧,不要耽误了。今天的工作要有汇报的还是请示两位主任吧,我今天还有一点私事要办。诸位,我们明天见。大家在一片明天见里纷纷走开。邵定发叫住张开道,说,张副处长你留一下,一会有事请你帮忙。张开道退过一边。
等大家走了,邵定发让他带领自己去医院看望杨春枝。在路上,张开道将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了邵定发。邵定发听到姓安的乘火打劫,非常气愤,但是没有流露到脸上,冷冷地问后来怎么样了。张开道说后来他不是很清楚,听说姓安的昨天没有再纠缠了小雨了。他不知道姓安的拿那床床单要挟夏小雨,当然高丽华和夏小雨都不可能将这些告诉张开道。邵定发明白了姓安的这样张狂依赖的是什么,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听到姓安的主动撤出大感意外。没有追问张开道,就是追问了张开道也不会说出更多消息。
听说省委办公室主任来看望老婆,院长亲自率领顶级专家前来病房。进门,他们楞了。邵定发双腿跪在杨春枝的床前握住杨春枝的手呼喊声撕心裂肺,泪如雨下。刘秘书站立身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有陪着抹眼泪。院长止步,抬手示意后面的人退出门外,反身合上门,轻轻走到邵定发对面,客气里带着歉疚说,邵邵秘书长,夫人的病刚刚稳定……哀伤中的邵定发根本没有听到,依然放纵自己的情感。刘秘书弯腰贴着邵定发的耳朵说,秘书长,院长来了!
邵定发慢慢止住哀伤,接过刘秘书递给的纸巾擦干眼泪,抬头看到站在对面的院长,在刘秘书的搀扶下站立,伸出手说,院长,麻烦您们了。院长赶紧握住邵定发的手说,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不麻烦。邵定发说,谢谢,请院长介绍杨春枝的病情。院长说幸亏送来得及时,我们采取了专家会诊,确认夫人是因为精神过度集中导致功能区失调和正常功能被抑制,我们采用定向恢复治疗,目前效果还不错,但是需要亲属配合治疗,这样可以逐步减轻精神过度集中,利于恢复。邵定发问怎么配合。院长说这个对一般人不难,对您可就太难了。邵定发问说什么原因。院长说,夫人需要导致她精神过度集中的人随时陪同,时时呼唤,让她感知,她才可能慢慢清醒,恢复知觉就好办了。邵定发哦了一声,低下身体在杨春枝耳边轻轻呼唤:春枝、春枝,我是定法,我是你定法哥,你听到了吗……院长朝刘秘书招手,刘秘书知道其义,和院长悄悄出门。
邵定发双手握住杨春枝的手不断摩挲,呼唤一声声真挚清晰,听了叫人心酸。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杨春枝那一直看着天花板的眼睛一点一点朝声音发源地倾斜,最终定格在邵定发脸上。邵定发连忙扑上去亲吻了一口,说春枝妹妹,是我,我是你定法哥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定法哥哥。如此反复呼唤,终于杨春枝有了进一步反应了,眼角溢出泪水。邵定发稳住流出来的眼泪,嘴里迷糊说,妹妹、心肝,我是定法是你情哥哥,小哥哥,你知道的,这是我们爱爱时候的昵称。小心肝,听到了吗?我知道你听到了,就是说不出来对不。没关系,听到了你就眨眨眼睛。心肝,我是你哥哥,听到了吗?离开杨春枝的脸,微笑地看着。杨春枝眼睛很缓慢地闭上又睁开。邵定发大喜过望,朝杨春枝腮上吻了一口,说,你醒了你正常了你好了……杨春枝嘴角轻微地抽动,眼泪滚落。邵定发急忙说,别激动别激动,慢慢的慢慢的,你会好的,我什么事情都不干了,就在这里陪着你。我们说话的时间有的是,哦。杨春枝尽力抬手,可是精神对肌肉的指令还不能很好的传达给胳臂的肌肉,抬手的动作是那样艰难,邵定发用手帮着抬高杨春枝的手。杨春枝的手摸着邵定发的脸,嘴角发出了明晰的微笑。尽管这微笑很生硬,邵定发真实地感受到了杨春枝正在恢复中,喜悦布满了全身。m.xiumb.com
院长和专家对杨春枝做了细致的检查,说夫人基本不需要留院治疗了,医院的环境也不合适夫人的康复,让她回到她熟悉的环境里,这样更有利于帮助夫人唤起对熟悉事物的认识,会很快恢复健康的。院长还说夫人用情很深,幸亏邵秘书长来得及时,唤醒了残留的顽强记忆,如果时间在延长个把月可能就成为永远的不治了。邵定发连声感谢,说多亏了院长和各位专家们悉心医治,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才好。院长刚要说话,叫身后一个五十来岁的干部拉了拉手,贴着耳朵说了几句话。院长点点头,灿然说,呵呵,邵秘书长果真要感谢我们,那也不难。他们的动作邵定发是看到的,心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求自己,但是自己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不好食言,说您尽管说,我能够办到的一定办。院长说,那好,那我就斗胆了,也是我们的无奈,要不也不会麻烦秘书长。邵定发微笑了,他认定院长提出的要求一定是难事,但是肯定是医院亟待办理的又受到阻碍办不了的,所以才不惜挟恩提要求,他很理解,说没关系,排忧解难是我的职责之一,就怕我不能让你们满意。院长和那个干部满脸笑容,都说只要您秘书长说话了事情就好办多了。邵定发笑笑,他在等待他们的问题。
院长说出了问题,他们因为特殊情况,需要安静,可是周边新近开了两家工厂,机器的噪音搅扰得不能安静,医院多次和工厂方面交涉都无果而终。邵定发问就这些。院长说就这些,如果他们将噪音降低二十分贝最好。邵定发问他们是什么工厂。院长说是一家罐头厂一家叉车配件制造厂。邵定发说知道了,我回去就给问问,成不成你们不能抱太大询希望,我会尽力的。院长握住邵定发的手很激动地抖动,连说感谢。
刘秘书拿着药剂师亲自送进病房的药,告诉邵定发车子准备好了。邵定发站起来说那好,我们回家。两个女护士上前来搬动杨春枝上手术担架。杨春枝摇手不让,嘴里发出不很清晰的声音说,哥、哥、哥,抱、抱、抱……邵定发让两位护士离开,俯身抱起杨春枝。杨春枝双手死死圈住邵定发的脖子,发出高兴的笑声。满屋子的人既高兴又黯然。走廊里等待着闻讯赶来的很多单位的干部,邵定发抱着杨春枝连声说感谢。刘秘书也跟着道谢,说我们秘书长现在没有空,慢待各位领导了,有时间一定感谢各位领导。那些拿着鲜花提着水果的大小干部都说我们知道我们知道,没关系,夫人健康第一。
门口停了很多大小车辆。高丽华开来宾馆的宝马,唐静茹开来了别克,办公室焦化蓉带来了公车。邵定发说谢谢,在焦化蓉和刘秘书的帮助下将杨春枝送进公车的后座,杨春枝却不放开邵定发的脖子,仍然死死地抱住。焦化蓉微笑道:“秘书长,看来你得和嫂夫人一道坐进去。你看嫂夫人是不愿意离开你的。”邵定发笑着点头,和杨春枝一道坐进车内。杨春枝动作很快地坐到邵定发的腿上,嘴里发出了一声笑。
中午,高丽华和唐静茹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阔别的感情在整顿饭里加深加浓。最感动的是邵露。邵露看到邵定发回家了,那股久别的父女感情像火山一样喷发。邵露的哭泣和诉说让听者无不动容垂泪。邵露感谢了很多人,特别提到唐静茹一直住在家里陪伴自己,让自己享受到安全和母爱时,情不自禁地投入唐静茹怀里啜泣不已。大家劝了好久才让邵露安静下来。
由于医院坚持派一位有经验的护士住到邵定发家里进行二十四小时看护,邵定发可以正常上班。焦化蓉在去医院前就办理好了刘秘书的调动手续。饭后,他们一道走进省委大门。
众人散去,唯有焦化蓉随着邵定发进入办公室。邵定发知道她为什么进来,笑容可掬地告诉焦化蓉,焦主任你不要有任何感觉,我走后办公室的一切变动是正常的,你不要有任何想法,我希望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工作。焦化蓉不由得赞叹邵定发的大度。邵定发避开敏感问起了这段时间办公室的工作。邵定发这个转移很合适,焦化蓉一谈到工作像换了个人,将工作情况作了简洁又详细的汇报,说你不在的时间,下面的那些人可都为你担心着呢。邵定发说谢谢,心里知道焦化蓉这是为什么,却不说破。焦化蓉说完了办公室的事,又说起了龚诗怀的现状,说他被宣传部退回临湖了。说着似乎眼泪快要下来了。邵定发安慰她不要担心,如果龚诗怀确实有才能干得也不错,会有机会的。焦化蓉忙感谢邵定发,说一切就拜托了。
送走焦化蓉,刘秘书送进来一批文件。忙了很长时间才处理完毕,刚想松口气,电话铃声响起,邵定发听了大感意外。原来是安局长打来的,要给邵定发压惊,说老哥哥想死你了,还有一点小误会也要当面向老弟澄清。邵定发现在听到姓安的声音就厌烦,但是不能不周旋,姓安的就是一条癞皮狗,让他缠上了只能小心应付不可得罪。于是心情很好地说,那太感谢老哥哥了,怎么能让您再破费呢,这回怎么着也要由我掏腰包,那样我才心里安然。咱们兄弟之间应该互相帮扶才对,你说是不。姓安的连声应诺。
邵定发刚刚合上电话,铃声又响起来。是夏小雨代替他们公司打来的要以公司的名义给邵定发压惊。邵定发回绝了,说感谢你们的深情厚谊,我现在真的不能这样张扬,等过段时间我来感谢大家的美意。告诉夏小雨让邵国栋离开工程队。夏小雨不同意,说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只要邵国栋遵纪守法我看没有什么问题,谁要说就让他说去好了,我们不用邵国栋也要用其他的人,工程总不能没有人做吧。邵定发考虑邵国栋要是离开了工程队,往后的事情一定不会清闲,倒不如让他继续干,经过这次变化,相信邵国栋一定会有所收敛。他忽然想起邵国栋那桩在穆祥的案子,问那个案子判了没有,那可是通了省纪委的。夏小雨笑说,你还当真了,原告都撤诉了,法院能怎么办。邵定发不懂了,原告那样坚决怎么会甘心撤诉呢。问夏小雨是不是你们使了什么手段。夏小雨告诉他,说一切都是合法的,不会再让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在利用,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呵呵呵。邵定发不得不佩服又不能不相信。
此后,电话不断,都是老熟人老朋友请他吃饭,让他决定时间地点。话都说得及其合理让人推辞不了。邵定发一律以工作忙分不出时间为由推辞,说你们的心愿我领了,现在省里正是多事之秋,大家还是注意点的好。那些官场上的朋友听了前面的话都不会在意,唯有后面的话叫他们立即止住了心里的欲望。鲍老板以家乡人的身份邀请,邵定发断然拒绝,说我们都是临湖出来的,你不希望我再次当靶子吧,我才刚刚出来呢。
一阵忙碌后,进入暂时的安静。邵定发想起了医院的请求和焦化蓉的希望,拿起电话让工信、建设处两处处长前来办公室。
邵定发说了精神病院毗邻两座噪音工厂问题,问他们知道不知道。工信处处长说那些都是具体相对应的政府委局管理的,我们只有建议和监督权。邵定发说你们明天组织人手去那里实际调查,如果确实噪音影响医院,看看能不能采取什么好的措施消除噪音,回头在写个报告交上来。两位处长明白邵定发要对那两家工厂做处理,城建处处长说这个没问题,我明天亲自带人下去,力争提出一个稳妥的解决方案。邵定发说那你们就给病人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了。
邵定发随后打电话给廖长海问龚诗怀的事。廖长海没有说龚诗怀,而是问纪委给你什么结论了,我是关心你,要是别人绝对不会问这个及其敏感的话题。邵定发知道姓廖的对自己不放心,或许已经听到了自己后面还带着尾巴。心道:真是势利。笑着告诉他,乔书记谈过话了,其他什么也没有说。笑声在话筒里延续。这句话的效果非同凡响,廖长海马上回以哈哈大笑,说那老弟我要恭喜你了,你是因祸得福了,能得到一把手的亲自召见,那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享受得到的。龚诗怀的事情也就是为了配合省纪委那个时候的事情,现在风雨都过了,龚诗怀本人还确实能干有水平,我看就不要借调了,干脆搞正式调动算了。邵定发说那太麻烦了。廖长海说我们两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以后我求你的事情多着呢,哈哈哈。
时间走进下班了,邵定发要赴姓安的酒宴,走之前打电话给张楚表示感谢,说我现在不能分身,明天晚上看望老领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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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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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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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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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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