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诸事,翻开高步稳和刘秘书共同给他拟定的过年相关事务安排表,指派专人一件一件地落实。年关在即不能不提前安排,这可是自己接手办公室主任过的第一个春节,不能给人一个缺乏调理的印象。各地市的馈赠极其馈赠的处理,各位领导人家庭的生活情况询问调理,召开民主人事茶话会,对外联络等等几样必须在这几天进行。邵定发将这几件事交给相关处落实,唯有询问领导家庭情况他要和焦化蓉等人亲自上门落实,其意义不言而喻。
交代好,想起自己的事。杨春枝来过好几次电话急迫地要求来省,陆姨也给他打过电话催他快点把老婆接来,免得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动歪心事。可是他实在不愿意接老婆过来,他的心里还没有从唐静茹的温柔和遗憾里彻底走出来,尽管唐静茹现在已经是他人妻子了,心里总存着某种捉摸不透的希冀。至于高丽华等……想到高丽华,理智觉得真的有必要接老婆过来才保险,可是情感上老是抵触,总想着她们的种种美好。邵定发想这算不算思想出轨?是不是她们太有诱惑力了?他想,如果他们是普通妇女自己还有没有这个想法,如果自己是个贩夫走卒又没有文化,她们还会那样对待自己?邵定发得到了答案:自己的职务决定了自己的优势,也规定了她们的喜好的趋向。想难怪一些当官的抵御不了女色,他们的职务就是诱惑。如果那个在职的人年轻又面貌较好,那……邵定发知道这是对自己下定义。
电话铃恼人地响了,在这里就是电话多,还好刘秘书在外面给他截留了一部分电话,打给他的除了很私密的朋友就是各有关部门和领导方面的电话,对后面的电话他一概不敢怠慢,小心伺候。是个陌生号码,他的电话里经常出现陌生号码,那些下属的平级的电话号码似乎都是陌生的,第一次接触。邵定发很亲切地喂了一声,说我是邵定发,请问您是那位。电话那头给了他一串多少带点沧桑的银铃般笑声,问,我的声音听不出来了吗?哦,那一定是好听的声音听多了的缘故,听不得粗俗的了,哈哈哈,笑得极其放肆。邵定发听出了,没想到是龚茜。意外带来的是惊喜、激动,问龚茜现在生活得怎么样,老公是干什么的,你们相处还和谐吗。龚茜哈哈笑,说难为你还惦记着,好着呢,能吃能睡能工作。后面的三能让邵定发有点茫然,绕开这个话题,问有什么事吗。龚茜说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啊,哦,我忘记了你现在是日理万机的秘书长大人,我占用您宝贵时间了。邵定发真有点抓刺猬的感觉,只好不问专听讲。龚茜说了几句,突然问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厌烦我这个长舌妇了。邵定发只好笑笑,不再说话。龚茜改变了语调说,杨姐和我一道来了。短短的五个字让邵定发心意慌乱,他已经下定决心接杨春枝母女过来,但是没有想到这样的突然袭击,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这个突然多少带着一点侵略的目的性,因而慌乱和不舒服。自己的宿舍要是保有见不得人的物品那可就麻烦了,自己可是一直以住宾馆来搪塞杨春芝的,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宿舍她会怎么想?
“秘书长,乔书记的秘书来电话了。”外面的刘秘书不得不中断邵定发的电话道。
邵定发匆匆对话筒道:“稍等。”又对外面道:“什么事?”
“郭秘书说乔书记让你晚八点去家里。”
“哦,知道了。你告诉郭秘书,我准时到。”刘秘书在外面回电话。邵定发一直等电话回复完了才说,你们在哪里,我来接你们。龚茜说我们在大门口等着。邵定发让他们不要动,自己马上过来。交代刘秘书说我有点事,要有急事打我手机。
龚茜和杨春枝果然被拦在大门口,门旁的地上搁置好几个大小不等的包袱,一个姑娘坐在包袱上,那是女儿邵露。一晃邵露长成大姑娘了,上几次回家,邵定发都没有在家里过夜,匆匆来匆匆去,连和杨春芝的短暂温柔都是在白天里进行的,根本没有见着邵露。邵露看到笑容满面走过来的邵定发,猛地从包袱上站起,大喊,爸!猛地扑进大门,冲着邵定发跑过去。那个传达刚想斥责,看到邵露抱着邵定发亲热,才知道这三个女人的真实身份,马上对她们笑脸说,你们没有带证件我不知道。m.xiumb.com
“没事!”杨春枝的巨大喜悦代替了先前的不痛快,和龚茜提起包袱笑着走进大门。邵定发呵呵笑着推开邵露说,都长成大姑娘了,还这样,在过年吧你就是大学生了!
“大学生怎么了,谁还没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啊,和自己的爸妈亲热那是天经地义的,哈哈哈——”
“调皮。”邵定发轻轻地刮了女儿一鼻子,脸上笑意无限。邵露牵着邵定发的手迎接进门的杨春芝和龚茜,小声问,听说您都做了副秘书长了,那些门卫好像不认识你似的,死活不让我们进来。气得龚茜阿姨只好给您打电话。是不是这里的官都比您大,所以他们不在意?
“说什么呢?”邵定发笑道。对着龚茜说:“幸苦你了,龚主任。”
“没事没事,顺道的。”龚茜节制了自己的笑容说。
邵定发问杨春芝你们怎么现在来了,那露露不考试了?杨春芝白了他一眼说,你没上过学啊?邵定发恍然说,哦,你看我,考试结束了?邵露点头,说昨天刚刚考完最后一门课。一个男声插进来话来,说,邵秘书长,刚才误会了,我真的不知道是您的家人。邵定发看到说话的是门卫,说呵呵,没事没事,您忙您的吧,呵呵,
“没事就好,那我去了?”门卫传达恭谦地道。
“狗眼!”邵露小声气鼓鼓道。
大家兴高采烈地走进大门,传达要帮着提包袱。邵定发拦住,说您有您的工作,这个我们自己来。传达歉意地听从了邵定发的话站立一边。四个人每人提着一个包袱走进省委大门,一路上遇到好些下班的工作人员。邵定发很浪费地和他们打着招呼走向办公楼背后的宿舍。
上楼时,邵定发瞅没有人说这个房子原来是离休的陆老秘书长的,就是不肯搬走里面的东西。做了好长时间的工作才搬走,要不你们今天来还得住招待所。杨春枝只顾着笑,什么话都不说。邵露看了一眼邵定发,也低下头只管走路。突然龚茜哎呀一声坐到走道上,一脸的痛苦。前面几人都停下返身,问龚茜怎么了。龚茜连忙摇手说,自己不小心崴了脚。说着从地上往起爬,杨春枝要搀扶,龚茜说什么也不让。杨春枝回头,龚茜乘着杨春枝回头朝邵定发使眼色,又用手指指杨春枝。邵定发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知道龚茜不是无缘无故地向自己发出这个不能用声音表达的信息。立刻想到这个信息不能让杨春枝知道,还和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有关。邵定发立即回头,看到母女两若无其事地走着,觉得和刚来时有些不对劲,没有了热情。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话所致?他仔细想想没有什么问题啊,自己可是留有提前量的。有此一想,邵定发没有说话。
门将他们都容纳进来了。进了门就带来家的温暖,话语也苏醒了。杨春芝脸上笑容泛滥,说这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邵露也欢喜说,妈妈,这个小房间里面还有卫生间呢。
听得女儿话,杨春枝说了句真的,跑过去。邵定发要跟过去,叫龚茜拉了一把,知道龚茜有话说。龚茜悄声急促说,陆姨打的电话,他们知道你有宿舍……邵定发似乎生发出翻天覆地,恨自己多嘴,反而弄巧成拙。龚茜说完赶快也过去和她们评说嬉笑。邵定发站立原地,主意立即出来,大声说,都出来吧,现在快要到吃晚饭时间了。走我们去街上吃。这句话把三人请了出来。龚茜笑着说我去我们市里办事处,还有点事情办理。杨春芝笑着说,这一路上多亏你照顾着,怎么着也要吃顿饭再走啊?邵定发说,办事还是明天吧,难得我们家乡人聚在一起,就不要推辞了。龚茜见推辞不了,说那好吧。大家都很高兴。邵定发领着他们走出,锁了门,将钥匙交给杨春枝一把,说这个房子在我就任时候就分给我了,要不是那老头在中间作梗,早就过来了。外面人还以为我早就住进来了呢,还有好几个有想法的人晚上来敲这个门,哈哈哈。龚茜会意,立即问他们晚上来干什么?邵定发说他们都看上了我手里这点小权,你说干什么。龚茜说那他们的情报工作太差劲了,听说了在这里住,也不事先查看一下,合该他们倒霉。两人的对话将宿舍居住期注释得非常明白。杨春枝脸上才真正出现笑容。邵露也活跃起来,一手拉着邵定发一手拉着杨春枝,高兴地说,走咯,我们上街吃馆子。
他们在斜对面一家土菜馆里吃七十块晚餐。邵定发说晚八点书记要找他,说我送你进大门,明天给你们办出入证。龚茜说他就不送了,得去办事处,明天在来和你们打招呼回临湖。三人都笑着说了许多感谢和类似以后常来的话。龚茜走了,他们也走向大门。杨春枝张口想问邵定发,可是看到街上车来人往也就制住了欲望,反正几个小时后邵定发会回家的。
乔书记亲自给邵定发开的门,邵定发很意外也很感动。赶紧回身关门,可不能在让书记亲自关门了。乔书记见了,只是笑笑让邵定发行使心意,走回沙发里给邵定发倒茶。邵定发回身问阿姨不在家,乔书记边倒茶边说,在里屋,在我们家,她从来不进入我的谈话圈子。乔书记将倒满茶的杯子递给邵定发。邵定发这才知道乔书记是在给自己倒茶,心里一个激动不知要怎么说才好,只是习惯性的接过茶杯,说谢谢谢谢,嘴唇都有点颤抖。
“坐,坐下说。定法同志。”
“哎哎,我坐我坐。”邵定发听话地坐到沙发横头,将茶杯搁到面前的茶几上,眼睛里满是感动、佩服,脸上笑容泛滥,看着乔书记等待指示。乔书记说你不要紧张,我叫你来就是随便了解一下情况,你就把我当成你的老熟人老同事看就行了。邵定发连着说了几个哎,脸上身体里的紧张消除了很多,嘴唇不再哆嗦了。乔书记说你比我早到省里,但是,我们可是同一天就任同一天理事同一天接触各色人等,你有什么感触吗?乔书记这可是给了邵定发一个宽泛又很难琢磨的话题,尽管乔书记说得轻松自然,邵定发明白内里必然隐藏着乔书记想需要的内容和自己的态度。邵定发认真斟酌后,说书记我感到压力不小,省里的运作和县里市里不同,很多事情都带有影响大局的倾向,不能有丝毫的忽视。办公室工作千头万绪,中心工作必须坚持。乔书记问能不能说点具体的。邵定发知道自己的话不能让乔书记满意,说办公室人员调整是在古秘书长指示下进行和完成的,但是由于我进来的时间短,对内里的情况不是很熟悉,所以要做到彻底的知人善任,只有在今后的工作中找机会调整了。乔书记哦了一声,没有询问。邵定发知道那是期待他继续,说了一些办公室流程中的缺陷和各部门协调时的困难,还有人事的复杂性。乔书记似乎不想听这些,问你对最近发生在省委内部几件传闻和事情有什么看法。
邵定发很快知道了乔书记所指的传闻定在钟晓红、黄法定、青江市(青江市那次处理基本平息了事态,后来又出了收自然水使用费的问题,更让全是舆论哗然。加上那几个被处理的干部内心不满,接着生事,搞秋后算账。本来刘清明的家人勉强同意那个处理决定,还拖着人家的死亡赔偿费,还进行威逼其家人,事情被重新挑起。),邵定发审慎道说,钟晓红现在人不知所踪,无法弄清楚问题。黄法定从公司里退出是必然的,他搞宗教事务的确有一手,只是心事太过深重了。我们办公室也不想插手此事……邵定发望着乔书记呵呵笑,希望乔书记能够理解。不过他马上想起青江市那些事,是不是乔书记责怪自己没有处理好,带来后遗症和麻烦,心里很忐忑。乔书记抬手示意邵定发喝茶,说轻松点。邵定发轻松不起来,乘着喝水的机会急速思考。乔书记抽出一支香烟问邵定发要不要来一支,邵定发说不用,接着喝水。乔书记抽烟。
邵定发一口气将茶杯喝了一个底朝天,乔书记要给他续水,邵定发哪里肯,自己提起水瓶给乔书记续过在给自己倒满。应该是说话的时候了,可是邵定发仍然想不出恰当的话说,极其尴尬。乔书记吸了一口香烟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冲着邵定发微笑,问你觉得钟诚那个人怎么样?邵定发意识到这才是今晚谈话的重点,可对钟诚他实在说不出所以然,只觉得此人魄力和手段都不够,才导致市长姜芍的飞扬跋扈,搞得青江市像是他姓姜的独立王国。邵定发不好将这个基本印象说出口,这不是他一个副秘书长和办公室主任该说的,就是处在该说的位置上也不可以随便说,那会严重影响一把手的决策信心。邵定发此时隐隐感觉到乔书记有对青江市党政班子动手的意思,那就更不能说了。但是,乔书记所问不能不说,笑着小心选择词语说,青江的事我不够了解,没有发言权。
“你就没有看出那里问题很多又长期得不到解决吗?”
邵定发这才确定改组青江市党政班子已经走到实际程度了,隐隐感到乔书记和柯副书记之间肯定产生了某种程度的不一致,甚至是针锋相对。要是那样自己在其中很难做人,他希望这场看似闲聊的谈话尽快结束,避免夹在两人或是两大集团之间时刻担心,一个应付不周自己就成为牺牲品。还要看他们斗法的性质,要是进行那种激烈的不可调和的斗争,如果涉及到自己,自己就是再怎么能耐怎么会周旋也是躲不过去的。邵定发真是后悔来赴乔书记这个约会,然而乔书记毕竟是省委书记,能得到一把手夜晚召见那是下属干部的荣幸,也是自己政治前途的阳光普照和祖坟冒青烟的稀罕事,谁不激动和期盼?邵定发现在也认为乔书记极其重视自己,这是利好的指标,可是这种利好是建立在让他参与重大的人事变动中,还不如没有这个荣幸和利好。邵定发想早点脱离凶险,乔书记没说话,只好努力克制自己保持一个好下级的形象。
乔书记没有为难他,换了一个话题,问要是改组青江市的班子你认为应该怎么办。声音不大,邵定发听得触目惊心,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上了脑袋,肿胀紧压得思路变了形,心跳在耳朵里犹如战鼓雷响。这个话题不是他邵定发能够参与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最少是组织部长,再不济应该是副省长参与的。如果有意外那就另当……邵定发被定在自己的推理中的“意外”里,难道难道,难道……邵定发不敢想象,心里顽强地道:不,不可能成为事实。尽管他很想当一方诸侯,好好实施他的理想抱负,办利国利民大事好事,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会成为众矢之的,他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自己还年轻,这就是优势是资本,只要挨几年那个秘书长的位置是唾手可得的,那时也不过是四十出头,前景依然一片光明。看乔书记找自己谈话的意思是准备让自己介入进去,当那个书记或者市长都不是好事。干好了得罪下面影响不大,得罪了上面就是问题了,尤其是柯副书记那样的人。你还指望着能有实质性提升?就是提升了夹在一片反对之中能干好事能保证顺利?姓柯的可是根深叶茂,忤逆了他就是忤逆了全省官场。
乔书记见邵定发还是不说话,说你虽然不是常委也不是组织部长,可你是省委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啊,参与意见也是说得过去的。怎么你就不想尽副秘书长办公室侯主任的职责?这话够重的,也消除了邵定发心里很多担心和顾虑。邵定发喝了一口茶水,慢慢放下,笑呵呵说,书记,我经历的事情比较少,对青江的事情确实不够清楚,但是,就现在的传闻来看那里可能是有问题,好像问题集中在书记和市长身上。依我看……邵定发还是没有勇气直说。乔书记鼓励说,没事,这里就我们两个。话里的潜台词太明白不过了。邵定发说党政两个一把手矛盾已久,而且牵涉颇多,不如将他们两同时调走,同时改造党委政府班子,关键职务从外地调入。新进入的党政一把手工作一段时间后,在摸清青江市的干部现状之后,酝酿常委会、市长办公会议组成人员和局级班子的改组。不这样有步骤的大换血,那里的地方势力不能从根本上得到遏制,只有这两层干部队伍团结了纯洁了,才有可能治理现在的问题。乔书记,我这只是一个很笨的办法,我知道这样做震动太大了,会给一些人以口实,甚至会有人乘机兴风作浪,但是,不这样达不到彻底改变的目的。那种调整一两个主要领导人的做法可能只是换汤不换药的表面文章,一段时间的蛰伏以后又固态复萌,反而会变本加厉,那些调入的一二把手有几个不被同化了的,就是要坚持,他一两个人能起多大作用。我们经历了太多的这样的事情,一个书记和省长,哦,不说这个了。呵呵呵,乔书记您看我口无遮拦的。上面是我的想法,呵呵,说错了请您批评教导。
乔书记没有责怪他,笑呵呵地说,虽然办法是笨了点,却也是实情,我们不仅要选好干部,还要根据管理地的实际情况调整好政策,其中很重要的就是对干部的管理,还有要消除利用手中的权力产生新的腐败点,等等这些,你也应该多点思考,不要都指望政研室那帮人。乔书记呵呵一笑,邵定发随着笑,只要乔书记不再把他和青江市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就好。
谈话似乎就这样结束了,乔书记在喝茶。邵定发在选择告辞的时机。乔书记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邵定发要给加水,乔书记拉住,忽然问要是将他们两都调走,谁是理想的继任者。这话再次震动了邵定发,对这个利好的话题邵定发不再惊惧,因为他看到乔书记没有想将自己加入到那个可能遍地布满地雷火药的地方,说临湖市的罗建林市长和薛思清副书记可以试试。理由是他们两工作得力,配合密切,心底无私,敢于担当。说最可贵的是他们大局观很强,用人恰当。坦然地告诉乔书记他们都是我的老领导,在他们手下工作我感到舒心,我也最了解他们。乔书记没有表示态度,笑着说,你很年轻,各方面都要严格要求自己,要做一个独立又不拘泥的人,既脚踏实地又要高瞻远瞩,这样不被迷雾所阻才能扬帆远航。乔书记这是对自己的爱护和期望,邵定发岂有不知?按照乔书记的意思做了诚恳的表态。
离开乔书记家邵定发心里才真正后怕,假如今天要是搅入青江市的人事纠纷里那就进入了脱不开的麻烦了,好在乔书记还是爱护自己的,没有让自己搅入其中,以局外人的身份走这一遭。他清楚乔书记让他走这一遭不是平白无故的,一是要零距离了解自己二是叮嘱自己,特别是“做一个独立又不拘泥的人”似乎是有所指。还有那个关联词语的内容表面上是对自己的教导鼓励内里肯定隐藏着什么,只是乔书记不愿意明白如话地说出来而让自己去领会理解,还带有自我反省意味。邵定发怵然一动,他想到自己来省里的所作所为,觉得自己好像换了一个人,看看自己都在干什么都和哪些人搅在一起?那五万块钱……对,姓姜的要是被调走,他会极尽全力查幕后推手,要是他查到了,会对自己采取行动。他那个人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还有他的势力和他的上面……邵定发不寒而栗,思考着以什么样的方式解决那还锁在自己抽屉里五万块钱,不能留下任何被人抓住把柄的问题,在麻将桌上得来的一万七也要及早处理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不能栽在那区区六万来块钱上。可是,目前还没有好的处理办法。
邵定发一路思考着走上楼梯。身前左右房间里都在进行各自的家常事或许有些人已经进入了彼此的爱爱里了。想到这个,邵定发某器官突然反应,往常只有苦熬着,熬不住了用手解决掉。今天他不用在憋屈自己,杨春枝肯定在焦急地等待自己。想到杨春枝那股冲动忽然刹车,脚步漫散了。他不想回家了,他不愿意在沾杨春枝的身体,那具胴体对他再也激发不起来热情了,相反觉得自己要是沾杨春枝的身体那自己就是罪恶。这个错位感觉让邵定发很难受,他想到了唐静茹,那就是他们的完美,今生的绝无仅有,可是可是……怎么美好的东西都不属于自己?这就是人生的无奈吧,邵定发叹息了一口气。卢明芳的影像突然闯入自己的脑海,周身一颤。那是他的罪恶,似乎有点乱伦的感觉。邵定发再次叹息的一口,喃喃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也不知发源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又觉得很对不起他们。这样想来更不敢进入房间了,将拿起来的准备开锁的钥匙收回。他想给龚茜打电话,去龚茜那里,龚茜来省自己还没有和她单独谈过呢。更想知道龚茜的现在和婚姻,他希望龚茜有个好的归宿。可是掏出的手机又被装回口袋,他不想去撩拨龚茜。龚茜对自己用情很深,千万不能去招惹,那样会多一个清纯的女子为自己毁弃美好。
邵定发手扶栏杆,痴痴地看着被楼房规划出来的灯火,心在夜的凉爽里悠缓。他想到那首轻音乐《雪山情》,他想乘着那轻快的旋律遨游雪山草地,似乎在那里才能净化自己,自己才可以有资格再次为人,成为一个完整的一个完美的人!不接受任何诱惑,抒写出无怨无悔畅达美好!
门咿呀一声开了,邵定发没有转身,只是发出轻微的颤抖。
“定法,在这儿干什么?家来!”杨春枝的声音很轻柔,好似带着一点甜美,还有一点幽怨和急迫。邵定发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弹,他此时内心纷繁纠结,不知道怎么办。杨春枝毕竟是自己的法律上的妻子,也和自己走过了很多苦难和屈辱,如今日子好了,一个女人到了这个时候心里想着的一定是美事,自己再怎么着也不能破坏她的这点得来不易的享受,可是他实在无法心无旁骛地面对杨春枝。然而怎么着都不能过分冷落了她,做一回女人不容易。于是慢慢转身,脸上满是愧疚,好在外面灯光斑驳看不清。杨春枝以为他在外面受到什么糟心的事了,声音极其柔和拉邵定发进屋。
他们拥抱在一起,邵定发的泪水夺眶而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在是伏在杨春枝的肩膀上她看不见。邵定发迅速用手背抹掉眼泪,杨春枝却啜泣起来。邵定发问怎么了,受到什么委屈。杨春枝说没有,是高兴,这下好了我们不用在分开了。说着又啜泣。邵定发不禁暗自叹息,杨春枝松开邵定发,问怎么了。邵定发松开杨春枝,两人坐到床沿,说没有我是感慨。杨春枝看着邵定发眼睛里阴晴不定,说薛书记罗市长他们要我带问你好,这些当官的还真是……邵定发听了,忙用手势制止杨春枝再说,掏出手机打电话。他要将情况通报给薛思清,让他早点有所准备,也是一种暗中表示。邵定发将情况说完,薛思清果然有些激动,说我会和罗市长说,难为你为我们着想,成不成没关系,要是真的成了我还真的为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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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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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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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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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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