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梨清与陌离天天外出,在打探着什么事。白若感叹,玉君贤真是命好,即便是最疼爱的那人不在了,也有人为他忙前忙后。
午间,阳光散着冬日的寒气撒在大地上,淡黄色的光晕映照在红色琉璃瓦片上,折射出一圈金色的光圈。
陌离推开玉君贤的房门,阳光铺射一室,让房间亮堂了许多。玉君贤正坐在桌边,手上端着一个青瓷茶杯。陌离推门进来时,他抬头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又认认真真的看向陌离。
“这两日心下疲怠,有的事还不想去想,辛苦陌离了。”玉君贤对陌离讨好笑道:“陌离没有好消息是不会来的,是么。”
陌离心下哀叹一声。这玉君贤,真会使唤人,他肯定知道这两日梨清和他经常离开山庄,他不想做事,就躲了起来。也罢,他是王爷,他是臣子,本也就该被他使唤。
“十天前,宁城周围来了一批兵士。这些兵士不进城,驻扎在宁城荒郊。虽然日日训练,但……不像是出来野训的士兵。”陌离站在玉君贤对面,不坐下,又说:“那些兵士,是从樊都和各地聚集而来的,现下由一位颇得……皇上信任的将领带领着。”
“叫先皇也罢,不是总有叫先皇的一天么。”玉君贤低头苦笑一声。是啊,早就该知道了,总有叫先皇的一天。
陌离舒了一口气,听玉君贤这话,陌离知道玉君贤是想透了,也在慢慢成熟了。
“疑点之一,现下新皇局势还未稳定,没有理由派遣一批士兵千里迢迢从樊都跑到宁城野训。疑点之二,这些兵士由四方聚集而来,更像是有谁组织过来的。”玉君贤眼中闪烁着幸福与满足,他的笑容缓缓漾在他的脸上,好看是好看,却隐隐透着一丝悲戚的味道:“是父皇的意思吧。父皇总是将所有事都为我考虑的周到。”
玉君贤站了起来,看向门外明亮的阳光,虽然不温暖,但也是一片光明啊。
陌离来找他而不坐下谈话,他就知道他今日是非走一趟不可,不能再懒下去了:“时日还早,我们就去看看那些兵士吧。”
陌离走在玉君贤身侧,赞许的点点头:“梨清与白若,还有叶庄主正在等着你。”
玉君贤踏出房门的一只脚停下,他转头看着陌离,皱眉:“怎么又是我最后一个知道啊。”叶舟庭,梨清,白若都在等着他,说明他们早就知道宁城外的荒郊有兵士的事。
陌离知道玉老皇帝对玉君贤的打击,他不愿有事情是他最后一个知道的。陌离本想安慰玉君贤两句,但又想到,白若曾与他说起,玉君贤更多的是需要志气和独立。陌离一掌拍在玉君贤的后背,责道:“你还说,若不是这两日你整日整日的躲在房中,做个活死神仙,怎么会是最后一个知道?”
玉君贤伸手揉了揉被陌离拍痛的地方,抱怨道:“你还是陌离么,莫不是又是妖了?下手这么狠,与温和的陌离一点都不像。”
陌离瞪玉君贤一眼,不再说话,从他的身边绕过,一边走一边说:“明月不喜军中事务,也就不跟着去了。我们得赶快处理好事务回来,免得明月无聊。”
白若说得也没错,玉君贤有时候该为别人考虑一下,不能再让所有人都为他着想,这样他会成长的很慢。
玉君贤嘀嘀咕咕的跟在陌离身后,抱怨声一路未断。
他不是真的怀疑陌离的真假,有个白若和梨清,哪里还用担心身边的人被调换。陌离对他态度的转变,也是为了他好,他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了。
这世上,父母之情,男女之情,兄弟之情,最是让人刻骨难忘难舍。
***
宁城荒郊。如陌离所说,这里有一大批军士正在训练。训练场地之后,是一排排的草绿色军帐。
军士所在之地,用枯木围成一个简单的木栏,木栏入口处有两个士兵守着。xǐυmь.℃òm
玉君贤刚走到木栏前,那两个士兵就将手中长矛相交,挡住玉君贤等人的脚步。
“若公子是官府中人,便请回吧。这个军队,不受新皇管制。”看似提醒,实为探听他们的底细。
“本王玉君贤,你们放行与否?”玉君贤挑眉问。
两个兵士对看一眼,毕竟他们不认识贤爷,拿不定主意。将军说,严守阵地,除了贤王爷,其他闲人谁都不能放进来,可他们也不能确定眼前这人是不是贤王爷,况且他身边还带着好些人。
“请王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请将军出来迎接王爷。”如是说,若他真的是贤王爷,就不至于得罪他。若他不是,等将军出来便能辨真假。
这个军队的将军很快就出来了,他远远看见玉君贤的身影,加快脚下步子。
“末将赵程拜见贤王爷。”挥退守在木栏边的兵士,赵程双手抱拳,对玉君贤行礼。
“赵将军不必多礼。”玉君贤虚扶赵程一把,也试探着赵程:“本王记得,赵将军长年驻守边关,倒是不知赵将军这些时日在此处训兵,突然来访,可有冒犯之处?”
“王爷哪里的话。”赵程对玉君贤躬了躬身,道:“一切都是……先皇的吩咐,赵程岂敢怠慢。”
“外面风寒,请王爷到帐内谈话。”赵程做了个请的手势,站于赵程身后的士兵分至两边,为玉君贤等人让出路。等到玉君贤他们走完,赵程跟在他们身后走。
帐内,摆设简单,仅有一张木床和一张桌子,还有四根凳子,凳子显然少了,赵程吩咐手下兵士又搬了几根板凳。
挥退帐中服侍的兵士,赵程开始说事情始由。
如玉君贤所想,果然是玉老皇帝的安排,玉老皇帝为玉君贤留了一条后路。
“太子的确不是治国之材,贤王爷莫要辜负了先皇生前所托。”赵程也听闻了一些玉君贤的事,对他说:“贤王爷要分清孰轻孰重,不可被儿女情长所困。”
玉君贤颔首应下赵程的话:“将军说得极是,君贤定然不会像以前那般胡来。”玉君贤的目光斜斜的瞟向白若,白若别过头,躲开玉君贤带着眷恋的眼神。
赵程只是听过玉君贤的事,不知道传说中迷惑玉君贤的妖是何人。再看玉君贤与白若二人的表现,赵程看出了一些端倪。
只是,那个白衣姑娘素洁清雅,长得是极为好看,但没有半点狐媚之像。她就如荷一般濯清涟而不妖,如梅一样立冬雪而不艳,怎么看也不像是妖。
“行军需要粮草棉衣等物资,若是军饷不够,君贤向我开口便是。”叶舟亭出声阻断众人互相窥探的目光。这也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如此,便多谢叶伯父了。”玉君贤也不拒绝,他起身对叶舟亭握拳鞠躬,表达感谢之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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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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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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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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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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