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临镇中有一条较为宽敞的街道,就在这条街道上搭起了一个简陋的施药点,有两位御医忙着熬药,其他御医则是忙着施药。熬药的炉台是御医组织病情稍好的百姓搭建的,炉台上架着两口大铁锅,正在熬制祛湿解毒的药。施药处由两张木桌拼成,桌子上摆着数个瓷碗和几只大木桶,木桶里是已经熬好的草药。安临百姓有序的排队领药。
在施药点旁边,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上的茶还热气腾腾。玉君贤为白若倒上一杯茶,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他斜靠在椅子上,无坐姿可言。白若见几个老头忙的大汗淋漓,玉君贤全然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心下不满,瞪玉君贤一眼,离坐向那些御医走去。
“小若若。”白若刚迈开脚步,玉君贤就喊住她,道:“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过来的话,他们有什么资格做御医?”玉君贤的笑容有点冷,他压低声音,道:“小若若你信不信他们很快就会来对付我了。所以,你坐下看戏吧。”
玉君贤说话不会空穴来风,可这几个人也算是尽心尽力,白若犹豫着要不要坐下。玉君贤提高声音,几近命令:“坐下!”玉君贤的眼睛却是盯着那几位忙碌的御医。
见识过玉君贤的霸气,白若不想反抗他,依言坐下。不是怕他,而是觉得他是对的。
暮色下垂,前来拿药的人散了许多,御医们也忙得差不多了。一位御医端着一碗药过来,递到玉君贤面前,诚恳道:“王爷这些日子在安临操劳,还请王爷喝下此药,以防万一。”
“你当本王是文弱书生啊?”玉君贤挑眉,似笑非笑:“还是这药里有其他东西?”
老御医弯着腰,诚惶诚恐:“臣等怎敢加害王爷!王爷不必多疑。”
玉君贤还是一副懒散的样子,他的手指轻抚药碗边缘,并不端起。御医等了半天,玉君贤还是没有喝药的意思,御医不禁有些急了,他向玉君贤做了揖,劝道:“王爷,臣等也是为了王爷好啊。药冷了,效果可就不好了。这药安临百姓都喝了,不可能有问题的。王爷不信的话,臣子几人可去试药。”
说得真好,各种打算都已经做好了呢。玉君贤嘲讽的轻笑。这御医怕是老糊涂了,皇兄也太器重几个只会用药的人了。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解释的越清楚,疑点就越多么。
“玉君贤。”白若把药碗向玉君贤推进一点。别人是一片好心,玉君贤这样也太不近人情了。
“本王也没说不喝。”玉君贤深深地看了白若一眼,身子坐直,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玉君贤将药碗重重的放在桌上,用衣袖擦掉嘴角的药渍。
“走了。”玉君贤拉着一张脸对白若说。白若心中不免对玉君贤有微词,别人是为了你好才逼着你喝药,你还对别人甩脸色,真是个娇纵无理的王爷。
玉君贤刚站起来就全身酸软,跌坐在椅子上,紧接着玉君贤就双手卡着自己的喉咙,呼吸困难又说不出来话,他额前与颈上的血管突出。白若惊住,她站起来向玉君贤跨步走去。那位御医先白若到玉君贤身边,挡在白若与玉君贤中间,他按住玉君贤的肩膀用力摇晃:“王爷,王爷,你怎么了?!王爷……”
这边的异动让那几位还在施药的老头扔下手中物什赶了过来,一个老头站在白若身后,其余人都挡在白若与玉君贤之间。对此突发情况,御医们急得抓耳挠腮,没有一个人想起要用自身所长救人。m.χIùmЬ.CǒM
为什么要挡在他们中间?因为不想救人,自己不救,别人也否想救。
为什么要站在白若身后?因为要杀人,玉君贤要死,与玉君贤有关系的人也要死。
白若身后的御医从袖中取出短刀,刀刃缓缓靠向白若。
“哈哈……哈……”这时,玉君贤突然笑了起来,他挥开摇他的御医的手,嫌恶的拍了拍自己的双肩,大笑道:“本王不过是与你们开个玩笑,瞧你们的样子,是以为要为本王收尸了吗?”
几位御医纷纷后退几步,白若身后的那个御医慌张收回剑,他们弯着腰,低着头,不敢言语。白若没好气的瞪玉君贤一眼,玉君贤扯开嘴皮,露出牙齿,笑容明朗。玉君贤揽过白若的肩,调笑道:“让美人受惊了,是本王不是,美人莫怪。”
玉君贤整个就是无赖、无耻加无聊,他闹够了,就揽着白若向别处走去。白若不爽玉君贤,她伸手推玉君贤,玉君贤却抓住她的肩不放,整个身体压向白若,白若脚下踉跄两步,玉君贤足上无力也跟着晃了两步。
“你就配合一点好不好。”玉君贤面上的血色渐失,唇角由红到紫,他将头贴在白若耳边,低声说:“我中毒了,好小若若,快带我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去解毒吧。”乞求的句子,玉君贤说得肯定,他肯定白若会为他解毒,即便他对她轻浮。
玉君贤说话时丝丝热气吹到白若耳畔,白若不适的转过头,听到玉君贤说他中毒了又扭头看他,只见玉君贤面色苍白,口唇发紫,就连手指甲床也渐渐呈现紫色。
“你……”白若稍稍转头看向他们身后,想叫那几位御医救人,玉君贤的头抵在白若的头上,低叹:“小若若你还没看懂吗,毒就是他们几个下的,怎么会来救我?若是他们知道我是真的中毒了,是不会放过我们两个的,小若若难道敢杀人了吗?”
不敢……还是不敢……或是永远不敢。可是,人之间,有些事为什么非要用你死我活来解决?
思考事情前后,再看看玉君贤现状,白若确信,玉君贤说得是真的。况且,刚才,她感觉到了有人想杀她呢……玉君贤果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白若的手扶在玉君贤的腰上,动作亲密,很是暧昧。玉君贤哈哈大笑:“和几个老头子在一起实在无趣,美人,本王带你去游玩一番。”玉君贤把“游玩”二字咬得极重,还是贴在白若耳边说的。
白若暗暗在玉君贤的腰上拧了一把,玉君贤疼得呲牙咧嘴。在别人看来是玉君贤搂着白若边走边乐,事实是白若扶着玉君贤偏偏倒倒。
那几个老头子懵了,无措又惶恐的看着玉君贤离去,明明……那碗药里有毒,他们也是看着玉君贤喝下的,他怎么没事?是装的吗?
无论中毒与否,他还未回皇城,他们还是要伺候他的。他总要吃,总要喝,机会总是有的。贤王一死,他们几个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呢,金银……官爵……
又是破庙之中,这个庙子破败,又地处偏远,久无人迹,应得上玉君贤说得无人的地方。白若应玉君贤的要求,为他解毒的地方不是房内,而是庙外的枯草堆里。
白若与玉君贤面对面的坐在枯草中,枯草刚好将二人的身体遮住,他们的身体在枯草中隐隐可见,给人一种鬼鬼祟祟的感觉。白若与玉君贤的手掌相贴,玉君贤睁着眼睛看白若,白若闭目不视。
有粉色的烟气从白若的手掌推至玉君贤全身,为时不久,玉君贤的脸色便渐渐红润。直到玉君贤甲床的紫色完全褪去白若才收回手掌睁开眼睛。玉君贤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白若看。白若不耐道:“看够了没。”
玉君贤嘿嘿一笑,道:“像小若若这样的美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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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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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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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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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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