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极为震撼,后来天妒红颜,美人早已香消玉损,没过几年一道惊雷劈了半座暮台,云枬帝觉得故景伤情便也不再过问,从此这暮台便蒙上尘埃,藏在了记忆里,未想三年前稍微修缮一番,搬进了一名女子,这一住就是三个春秋
溪女坐在阶梯上,手上是一件绣了一半的小儿衣裳,布质虽不是很好,但胜在绣工精湛,及腰的发丝用一条青带束着,面容清秀,蕙质兰心,阳光沐在她的身上,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
这时还玩着树枝的小儿扔了树枝,直接扑进女子怀中,女子忙放下针线,摸着小儿顺滑的墨发“阿烛怎么不玩了,跑到娘亲这边来”
小儿晶莹明澈的眼睛,起了层雾气,眼角微红,小嘴撅着有些委屈“娘亲,我刚刚听阿文说皇后娘娘昨晚为陛下诞下位小帝姬,今早就为其封号曦照,曦照帝姬,还说曦照帝姬出生就引得星辰异象,被大祭司预为“瑞星”,娘亲是不是因为阿烛出生平凡,所以父王……,陛下才不来看娘亲和阿烛”
小儿有些消瘦,五官未长开就可以遇见以后的光风霁月,尤其是那双眼竟与云桑帝极其相似
溪女摸着小儿的手一颤,她惊讶于小儿的早慧,但也无奈“阿烛乖,阿烛不是还有娘亲,娘亲会好好陪阿烛的”
“可是,阿文说陛下要是来看了娘亲,娘亲就不用挨饿,把自己吃的让给阿烛了,到时更不用晚上帮人绣衣,好好休息了”小儿退出女子怀中,一张小脸仰着,很是惹人怜惜
溪女拿起一旁的绢布,轻轻拭着小儿眼角溢出的泪珠,语气悲伤“以后不要听阿文说这些,陛下是不会来看娘亲和阿烛的”
小儿怔了怔,一时忘了流泪“为什么,娘亲”
溪女浅浅的笑着,脸上却染上几分哀愁“因为娘亲和阿烛是陛下不想看见的存在”
“娘亲……”小儿虽小,但也知不想看见的意思,见自己娘亲一副笑着比哭着还要悲伤的表情,忙紧抱女子“不要了,不要陛下来看娘亲和阿烛了,阿烛会陪着娘亲,会少吃点,不用娘亲为阿烛剩下食物,会帮娘亲干活的”
溪女摸着小儿的墨发,脸上的哀愁散去了些“阿烛现在是长身体要多吃点以后才能帮娘亲干活,娘亲是大人少吃点也没什么关系”
小儿抿紧下唇不言,明明不吃饱也会饿,难道是大人就没关系吗,良久没听到小儿回话,女子也不言,看着渐起的暮色,层层渲染了天际,思绪飘的有些远了
……
溪女本是织绣房的一名新晋女官,三年前时释失踪时,云桑帝不知何由与白芷皇后大吵一架,言以后不再见面,那时帝后刚成亲不久,白芷皇后也因事离宫,云桑帝便是想见也不得见了,又气怨自己把话说重了,便荒废国事,日夜醺酒,以求白芷皇后早日归来
这时,一帮权贵见白芷皇后离宫,云桑帝身边无人,便寻思着找几名贵女前去伺候帝王,被帝王拒绝,大多绝了这心思,只是有位侯爷见自家女儿生的美艳,也不见落了白芷皇后,便买通了云桑帝身边几名宫侍,往其常饮的酒盏里添了点东西,让这位贵女在晟泉宫等侯
当时云桑帝只聘了白芷一人为后,哪个没有一朝被君王选上从此家族蒙荫,盛于皇家的想法,只可惜了这位美人,谁也没明白云桑帝对白芷的痴念
在送帝王去晟泉宫的路上遇到了出来寻物的溪女,因溪女身形肖似白芷皇后,再加上酒盏里掺了的东西,一时迷惑了云桑帝,他只知他的阿芷终于愿意见他了,便紧抱着她生怕她离开
而一旁的宫侍也怕事情败露,就将错就错,找了间宫殿由着云桑帝幸了溪女,留那位贵女吹了半夜的冷风,本想帝王有了与白芷皇后身形肖似的女子,慰了相思之苦,便会饶了他们
世事难料无绝对,情爱这事对于帝王来说只是锦上添花,可云桑帝偏是如此深念,那几名宫侍认为的会因此免罪
谁知第二天等待他们的却是流放漠北,罪名是谋害天子,像他们这种人流放漠北比死了还难受,风里尽是沙石,扛着纯铁枷锁,应该还未到漠北就枯骨葬路
抱着望女成凤想法的侯爷被挖出了许多侵占百姓田产,贪污敛财的罪证,一家入了大牢,就连魏献也因管教不严受了一顿好打,只剩那位被云桑帝视为背叛白芷皇后的溪女由先皇保了下来
本以为此事了了,谁知那溪女怀上了云桑帝的骨肉,皆以为云桑帝再不情愿看见这溪女,也会因为皇嗣给她一个妃位,就此荣华一生,没想到云桑帝竟动了要沉了溪女的心思m.xiumb.com
幸好先皇派人即使赶到,逼云桑帝立下誓言,今后不可再为难溪女母子,更勿谈动其性命,让溪女搬入暮台,才罢休
这事在当时也是震惊了朝野,若换了别的女子,怎样也是要被谏臣怒批为祸君妖后,才引得帝王如此丧心病狂,可这是白家白芷,自十三岁便带领着家族镇领南方,称霸世家的白芷,在这般惊艳绝伦的人物前,只能可惜了那位溪女
后来白芷皇后回来,云桑帝令人压住此事,不得让白芷皇后知晓,可他再怎么做也是徒劳,这事白芷在外就已知晓,任由着它而已
直至溪女产下一子,有宫人前来求帝王为其取名,帝王冷言一句“他即是意外所生,便不用有了名字”可这话就代表着那刚出生的小儿将一辈子无名无姓,谁也不敢越过帝王去给那小儿取个名字
最后传到白芷皇后耳中,她默了默,纤手执笔行云流水的在绢上写了一个字——烛,入目鸾跂鸿惊,然后让宓妙将此交于溪女,小儿便以此为名
当时人皆道白芷皇后果然是不喜暮台住着的那对女子所以才以烛为名,宓妙也抱怨世人不识娘娘的好意
白芷皇后还是自顾自的下着棋,飘然出尘的面容浮上一丝笑,即使是烛火也能在骄阳落下时照亮长夜漫漫
……
章华殿内,云桑帝处理完政务,知御医令已在偏殿等候,便先去了偏殿,宫侍为其拉起珠帘,通报帝王来临,看见云桑帝御医令忙行了礼,帝王挥手免了他的礼,直接坐于黄花梨高束腰罗汉床上
此罗汉床是大匠颐豫的作品,束腰增高,上置仿竹节纹矮老,三分左中右空间,中间绦环板上雕一对螭龙纹,两首相对,卷草形螭尾纹上加入如意灵芝纹独板式侧围板,前端透雕纹饰三弯腿腿肩雕变体螭龙纹,足部内翻云纹,浮雕草叶纹,内设草花梨无束腰竹节纹炕桌,颇受云桑帝喜爱
一旁的宫侍也为御医令搬来一把椅子,奉了茶便退下了,走时把两侧的青帷幕放下,留了魏献一人在内伺候
等帝王细品完茶盏里的茶,御医令起身上前先在草花梨无束腰竹节纹炕桌上放下一块绢布,请帝王伸手切脉,过了一会儿才把手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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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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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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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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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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