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孝溦一下子站起来,眼中噙着泪,“我表姐赵凡淑也是你杀的?”
蓝天麟惊讶抬头,“她死了?”向凌云连赵凡淑都没有放过?等等,表姐?“你……叫她表姐?”
白孝溦扭过头,不想理会蓝天麟。
蓝天麟纠结的皱眉,果然是这种结果。“赵东陆谋反的事向凌云早就知道,没有我他们的下场也不会改变多少。向凌云救过我的命,我帮他无可厚非。
白……孝溦,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我对自己的选择问心无愧。如果这伤害了你,我愿意补偿。”
“你拿什么补偿我?”白孝溦侧着头,眼泪不在流淌。
“我——”
“你自己都说了,对过去的选择问心无愧。况且人都死了,你也无力回天。”
站起来,蓝天麟伸手接住从白孝溦脸上掉下的泪珠。“如果你想回明城,我可以帮忙。”蓝天麟不介意为此回去找向凌云讨个人情。m.χIùmЬ.CǒM
白孝溦抬头,上前一步靠到蓝天麟怀里。“赵白两家,只剩我了。”
蓝天麟慢慢抬手抱住怀里颤抖的娇躯,用脸蹭在她头顶的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流浪,这外表霸气的女孩子心里一定特别害怕。“那就让我负责保护你。”
彩翾跟若骨说笑,笑容越装越难看,最后干脆一闪没了影。若骨愣在草地上两秒,仰天大哭着冲到峪怀里。峪哭丧着脸,被这小家伙搞得手足无措。
台上的戏热火朝天,台下不时一阵叫好。
放一颗松果在嘴里嚼着,蓝天麟赏着台上的戏。天下还有这种有趣的事,他似乎从来没见过。顺手拿起手边的杯子,放到唇边抿到茶水凉透的苦味,皱一下眉不动声色又放下。
不该相信柳枝杺,谁说喝茶听戏是绝配的?
刚刚离开的白孝溦回来坐下,倒掉蓝天麟跟前已经凉透的茶水,给他换上一杯。嗅到酒的香味,蓝天麟转过头来看白孝溦,意外一笑。
白孝溦挑下眉,什么也没说转过头去听戏。
端起酒杯,蓝天麟慢饮,还是这东西合他心意。
柳枝杺转眸看看被白孝溦倒掉的茶,一阵摇头叹息,上好的茶叶就这么被这两个人糟蹋了?真是暴殄天物!
台上一老一少两角正上演养子为权斗养父的好戏。
养子把脸一板,煞有介事对这养父请示:“大敌当前,还请父亲早做决断。”
养父捋着胡须沉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吾军虽弱,但城门可守,况且增援的军队马上就到,孩儿莫急,莫急。”
“父亲,如今军心涣散,必须有人出来主持大局!”
养父低头看一下自己双腿,然后眯起眼睛。“莫急。”
养子直起身,恶狠狠盯着养父。“父亲,军中事务繁杂,拖延不得,父亲还是不要硬撑。”
“你——放肆!”养父气急败坏。
“为了家国大业,父亲还是识时务点比较好。”
“想要大帅的位置,你做梦!”
养子伸手抽过旁边挂在柱子上的剑,直接抵到养父喉间。“父亲,识时务者为俊杰!”
蓝天麟眯眼,那把剑是真的,养父喉间的血也是真的,养子眼中的狠辣更不像装的。正怀疑这出戏,却看到柳枝杺跃上台一脚踹开养子,拿一瓶药粉出来敷在养父喉间。
趁柳枝杺背对着自己,养子起身持剑冲他后心窝刺去。剑尖碰到柳枝杺前一秒,养子又被跃过来的蓝天麟一脚踹飞出去。
柳枝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对蓝天麟开口说声多谢,上前一步居高临下死死盯着台下扮演台下的戏子。此时,台后冲出一群人围在戏子身周,而堂中看戏之人一片哗然。
“少爷受惊了。”一个中年修士从那群人中走出来,弯腰向柳枝杺一拜。
柳枝杺冷冷盯着地上的戏子,“不必问,无需留。”
“是。”
“送师傅下去休息,其他人准备下一出戏。”
“是。”
似乎是对这种事习以为常见怪不怪,柳枝杺交代完转身笑着伸手请蓝天麟离开。蓝天麟不由又瞅一眼一老一少两名戏子,跟着柳枝杺离开戏台。
“这种戏码隔三差五就会在此上演一次,没什么好奇怪的。”走在戏楼空荡的走廊中,柳枝杺满不在乎的向蓝天麟解释。
“理由呢?总不会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柳枝杺转眸看看蓝天麟,神秘一笑。“很多人都知道我父亲是戏迷,经常办成戏子上台表演,尤其是那种满脸浓妆的角儿。”
听到这话,蓝天麟搞不懂柳枝杺怎么还笑得出来。“像今天这样?令尊岂不是不时就有生命危险?”
柳枝杺点头,“一开始的确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出来行刺,到后来这似乎成了一种游戏,借我流叶钱庄的手结束生命的游戏。”
“什么意思?”
“像今天这样,总有人混进来行刺,但一般不会杀人,只是做出样子,好让后面的守卫冲出来将他自己捉住。你看到了,这种人不会狡辩,也不会反抗。”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找死?
“或许被逼无奈,或许生无可恋,也或许不成功便成仁……无论哪种,都是死路一条……我不能拿我父亲是生命冒险。”
蓝天麟停住脚步,突然记起向凌云,他似乎说过类似的话。
后面的白孝溦停在蓝天麟身边,本来想问怎么了,却看到刚刚扮演养父的戏子从拐角处出现,朝他们走过来。
这是柳夏?
“多谢少爷出手相救。”戏子上前来冲柳枝杺拜下去。
“回去休息吧。”柳枝杺明显不想理会。
“是。”戏子又一拜,恭敬地退到一旁绕开走。戏子从一侧走过,蓝天麟嗅到淡淡的水粉味,转眸回想他颈间的血迹,总觉得不对劲。
“等等。”
戏子一顿,转回身来冲蓝天麟拜下去,“这位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柳枝杺走过来,不解地看蓝天麟。“怎么了?”
蓝天麟皱眉,低头扫到柳枝杺手上已干的一点血迹,又抬头细看戏子颈间染红衣领的血。血腥味、药香味、水粉味……
抬手,蓝天麟把飞羽剑抵在戏子颈中没受伤的一边。
戏子大惊失色,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公子饶命,小人没惹过公子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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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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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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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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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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