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瞪着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宫殿门时,心底大约有些失落,还以为能坚持到今天早上呢,没想到这般没有定力!
凡人果然都是半途而废的家伙,难怪修不成仙。
正当他愤愤的起床穿衣时,桌子上已经摆了清粥小菜,配上晶莹的包子,着实很诱人。
将尘七七的事儿丢在脑后,他尝了尝,发现,好像仲林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简直是好吃到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正当他埋头吃饭时,有个兴奋的女声道:“好吃吧?”
哇咔咔——
这声音……,他面无表情的抬头,看见了坐在他对面撑着头看他的尘七七,又面无表情的喝了口粥,终于淡然不起,他暴走:“你为什么在这里!!!?”
对面的女子拿了一个包子啃:“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他抓狂:“你怎么进来的!?”他想了想,“不要告诉我我后院有两个洞?!”
她夹了口菜放在包子上,一口咬下,眼里溢出满足的神色,听他这么说,她目光楚楚:“是仲林大哥放我进来的呀!”
听到这句,在门外偷听的仲林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秒,他家英俊潇洒的悠羽大人就直接把他提了进去,是的,单手提了进去……
他掩唇:“那什么,我觉得这小姑娘挺可怜的,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城外,衣裳单薄,孤苦无依的,一时不忍心就——”
他家城主大人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露出了个让他不寒而栗的笑容:“你的意思是我太心狠咯?”
他挠头:“……”这要怎么回答?
下一刻,他就被他家城主大人丢了出来,外带了那个小姑娘——
“哪里弄来的就从哪里给我弄回去!”
他无言,果然悠羽大人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管不顾。ωωω.χΙυΜЬ.Cǒm
他转头,看来还是得把她送回去,他还没说话,对面的小姑娘就挂着两行伤心泪啜泣:“悠羽大人不喜欢七七,七七又无父无母,七七还是死了干净好,不给仲林大人添麻烦了!呜呜~”
粉嫩嫩的小姑娘,本就生的好看,身材又偏于娇小的那一类,无端的让人生出一种保护欲。
仲林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复杂,果然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这小姑娘的演技简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如若不是她眼中的那丝狡黠,险些连他都骗过去了,不过他私心倒是想让她留下来,这样城主大人的早饭午饭晚饭兼宵夜,那都不是事儿了啊?
于是他跟着语重心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姑娘还年轻要珍惜生命,远离城主大人!”
门内的悠羽啃着包子,一头黑线,仲林这家伙果然是欠收拾了!
仲林深刻觉得自己已经将那语气里的无奈及心酸以及教导等等复杂情感表演的很到位了,没想到人家小姑娘更加技高一筹,直接跑上去抱住柱子,哭的梨花带雨:“不,七七不走!七七死也不走,当日同悠羽大人的相遇,七七一颗心都系在了悠羽大人身上,七七就算当牛做马都不会离开悠羽大人半步!”
仲林:“………”
悠羽:“………”
院子里默默干活的众人:“………”
之后的几天,尘七七充分发挥了她作为一个痴心人死皮赖脸,死缠难打,死不放手的优良传统,如果是个有点修为的仙人,悠羽早就一巴掌把她拍到九霄云外去了,可是坏就坏在这是个凡人,还是个手无寸铁的凡人!
他泄气了,算了算了,幽昙殿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凡人,更何况还是个做饭一级棒的厨娘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正拿着经书吃着她做的梨花糕,阳光从上面撒下来,女子的面颊粉粉嫩嫩,抿嘴一笑的时候,嘴角有淡淡的酒窝,他突然想到一句诗: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似乎就是说的她吧?
要说漂亮,他所见过的人当中,青丘白落是第一人,美艳中又带些清清纯纯的气质,回眸一笑百媚生。
而尘七七么?
他捏着糕点想了想,就像早上吃的清粥吧,初其平平淡淡,而后回味无穷。
他摇头,自己最近果然是太闲了,怎么老是想些没用的东西!
时间就这样溜走,她依旧摸爬滚打在他的幽昙殿里,他也心安理得吃着她做的饭菜,不知不觉,又是一年!
幽昙之境的时间不同于凡间,这里的一年,于外面就是一百年了吧?
他忽然想起个挺重要的事儿,侧头问尘七七:“你不是说你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尘逸么?怎么他丢了个女儿都不来找?”
尘七七拿着苹果啃了啃,眨眼:“忘记告诉你,那是我义父,来这里之前刚认的。”
悠羽:“………”
“那你亲身父母呢?”
她闪亮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黯然:“我不知道,他们说我没有父母。”
那一刻,悠羽觉得,或许这姑娘并没有眼前这么开心,他心里闪过一丝柔软,便拿手摸了摸她的头:“没有父母就没有父母,从今天开始幽昙殿就是你的家,这里的人都是你的家人。”
尘七七有些愕然,放在头顶的大手带些温暖直达心底,她抬头就可以看见少年好看柔和的面容和那黑眸中暖暖的温柔——
她觉得,那一刻,她对他的喜欢升华了!
升华成了,爱。
那日悠羽从未想过,那竟是他同她之间这一生最美好最珍贵的记忆了……
因为那日后的第二日,尘七七不见了,同尘七七一起不见了的,还有,幽昙香!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那被摘走了的红幽昙花茎,心里却是一片平静,果然,你还是骗了我。
他面无表情的将那花茎移开,露出一块巴掌大的玉石,他用破晓剑割破手指,滴了些血进去,整个洞内的墙壁开始后退,露出最里层的花室。
在那中间,艳红如血的幽昙香,静静的被封在千年寒冰中。
他看着那边缘的那丝裂痕,那是当日尘七七所留下的,他勾唇:“一直告诉自己是自己想的太多,你真的只是单纯的尘七七而已,却没想到,你的演技如此之深!”
一招美人侧,一招将计就计。
都用的颇为顺手,尘七七啊尘七七,你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来取幽昙香?
那日后,他任然安安静静过他的日子,仲林大概有些愧疚,觉得不该轻信与人,于是早中晚的饭菜都弄的很精致。
只是他却觉得索然无味,不知道是不是胃口被尘七七养叼了?
偶尔在午后,他拿着经书喝着茶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叫七七,你今天早上不是新做了杏花糕?端来我帮你尝尝味道如何?!
而后却只留下一室寂静,他想,习惯果然是个害人不浅的东西,只是那时他不知道,有时那个习惯,可能不仅仅是习惯,也许有别的东西。
那别的东西是什么呢?谁知道呢?大概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罢?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手里的书再也看不进一个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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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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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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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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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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