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看了邮件没?人事通知,周芃仁被贬到营销部副职了,猜猜谁接青山,猜不到吧,告诉你,是韩光远!可不是,才干了几天啊,简直走了狗屎运!小人得志!”
“哼,兔子尾巴长不了,才干了几天组训啊,就能当区经理?!该不是哪位领导的亲戚吧?”
“听说是孙总同学的弟弟,隐藏的够深啊…”
“不对,他们说是钱总老同事的儿子…”
“卸磨杀驴啊,周芃仁辛苦了七八年,到了(liao)给打发到营销部伺候晚辈后生,世态炎凉啊…”
“老周比孙晓光来的都早,一定是孙晓光嫌老周碍眼,用韩光远个毛头小子卧底青山,去做余则成,最后把老周连根拔起。你还别说,韩光远这小子岁数不大,道行不浅…”
…
一上午的工夫,一纸任命在广威中支传的沸沸扬扬,各种猜测和评论甚嚣尘上,给韩光远几句公道评价的几乎没有,倒是嫉妒、忿忿不平、等着看热闹者比比皆是;相反的,对周芃仁倒是同情者居多,虽然过去两年青山支公司一直在下滑,但当尘埃落定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性遗忘,仿佛周芃仁纯粹是职场斗争的牺牲品,与工作成绩完全无关。其实职场和大自然的道理是相通的,有限的资源,有人获得就意味着有人会失去,适者生存的法则使得大多数庸庸碌碌之辈,选择做把头扎进沙里的鸵鸟,不敢面对自身的不足和他人的优秀,恨不得都吃大锅饭,分不出彼此高下才好。
此刻的周芃仁,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手机和座机响了好多回,自己连看也没看,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是同僚们表示同情慰问的电话,眼下自己是一个字也不想说,一个人也不想见,差不多一天没有出办公室,眼前的烟缸塞满了烟蒂,屋子里烟雾缭绕。这份人事任命,让周芃仁心灰意冷:入职8年了,自己从组训做到区经理,走过几家机构,其中在青山就呆了两年,虽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啊,钱广义和孙晓光也太狠了,说踢就把自己一脚踢开,丝毫不念旧情,唉公司领导就会看业务,有业务咋样都行,业务不好就立马靠边站,真他娘的没有人情味…最可恨的是,韩光远乳臭未干,而且很可能是这次事情的始作俑者,他凭什么主持青山的工作?!周芃仁感到这是对他的侮辱,奇耻大辱!
“咚咚咚”有人敲门;
“进来”周芃仁还是习惯性的拖腔拉调;
刘芳菲推门走了进来,刚进来半步,就赶紧退了出去,紧接着咳个不停,“周总,你这是干嘛?抽了多少烟啊?你这屋子压根进不来人了。”刘芳菲捂着鼻子,远远站在门外,
“哦,我是心烦,忍不住抽了几支,你等等,我打开窗就好了”周芃仁说着起身开窗,门窗大开,一阵穿堂风掠过,屋里的烟基本散了。刘芳菲这才走进办公室,回身带上门,
“周总,听说你要调走,这两年你在青山一直扶持着我,我真的舍不得你调走,给你准备了一点东西,就是一点心意,你别嫌少,经常回青山看看这些姊妹,年节一定带着嫂子孩子过来玩,给我做东的机会,表达感谢。我从不求你,这是唯一求你的一件事,你得答应我!”刘芳菲说完,把手提袋放在板台上,诚恳的看着周芃仁;www.xiumb.com
“唉,落架的凤凰不如鸡,难得你还有这个情分,东西我收下,过年放假,我会带老婆孩子过来玩,到时候再好好聚聚。”周芃仁双眼带着血丝,两个黑眼圈特别明显,昨晚一宿没睡,今天抽了一天的烟,此刻是强打着精神说话;
“周总,我先出去了,你少抽点烟。”刘芳菲说完走出办公室;
下班前,周芃仁收拾了个人物品,走出办公室之前,回身打量了一眼,熟悉的板台,老板椅,桌旁的发财树,茶几上摆的绿萝,其实明天还得来交接工作,但现在是专属自己的告别时刻,之前走过的多家机构,不是平调就是晋升,而这次却是下课,虽说钱总暂时没有给自己降级降薪,但周芃仁心里很清楚,这是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没有副职长期享受一把手待遇的道理。也罢,回广威去守着老婆孩子过太平日子,比累死累活,还被小人算计的日子,好过千倍!
与此同时,孙晓光正在办公室和明天赴任青山的组训赵春阳谈话,按照公司规定,青山应配备的内勤编制是一名区经理,两名组训,两名柜员,去年一位组训离职了,期间人力资源部招募过两位,但都不愿意到青山工作,这一拖就是快一年的光景,眼下韩光远高升,等于空出两个组训岗位,人力资源部手忙脚乱的协调,把一名家住青山的客服部柜员赵春阳调整到组训岗应急;孙晓光照例对赵春阳叮嘱、勉励一番,随后给韩光远打了个电话,介绍赵春阳的基本情况。组训是区经理的臂膀,是否得力决定了机构工作的顺畅程度,自然大意不得,接到电话的韩光远略加思考,给孙晓光提出第一个请求:在符合人事部门要求的前提下,青山的另一位组训,由他来招募推荐,孙晓光爽快的同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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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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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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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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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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