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灯把宽大的议事厅照得通亮。
徐大树坐在一张霸气的太师椅上,下面摆着二十多具尸体,有十八死士的尸体,还有九妖中的七妖的尸体,还有仇愁妖化后被杀的尸体,尸体后面站着七八十个人,躬身而立,大气不敢出一口,气氛十分紧张。
“启禀坛主,这些尸体是在我们五里镇郊外的骑龙山阴阴风坪发现的。其中有十八死士、还有几只妖精的尸体,有一具尸体从身上纹身判断,应该是坛主派出去捉鬼队的队长——仇愁!”
徐大树失声问:“什么?仇愁!”他从座位上下来,走到这些尸体面前,一一查看:“这些十八死士都是被一剑穿破心脏!五里镇方圆五十里有谁有这么好的剑术?这些妖精的尸体死法更为惊心动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一举杀了十八死士和这些妖精?还有一个是妖化过的仇愁!查,朱雀坛除了猎鬼队不能停外,其他人全部给我着手查这件事,一个星期我要知道是谁杀了他们!”
他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安,似乎有股强大的力量正朝他和他的朱雀坛袭来。前两天,猎鬼队的四名队员在街上被发现,不知道被施了什么邪术,居然都成了白痴,今天又传来这恶讯,叫他如何不多想。
仇愁虽然在朱雀坛中算不上重要人物,可也是一个头目,居然在自己的地盘被人杀死,要是这事传扬出去,其他三坛岂不笑掉大牙!
所有人领命而去,尸体也被搬走,偌大的议事堂之留下徐大树。他闭目,若有所思,口中喃喃自语:“方圆五十里,以前还有严朝阳这么一个能人有这样的本事,可是他已经失踪了五六年了,再没听说有什么能人,如果外来的人,定然瞒不过我们的眼线,到底是谁!”
有一人去而复返,躬身对徐大树说:“坛主,属下有事禀报。”
“说。”
“据眼线报,五里镇附近最十天内进来了五十多个外来人,其中有两个最有嫌疑。”
“谁。”
“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据报,这人自称叫严十三。背上背着一个长长的东西,用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看上去像是一柄剑,腰间还挂着一个阴阳葫芦。看打扮,应该是修道之人。”
“严十三,严十三,派人去查,这叫严十三的和严朝阳有没有关系!”
“是!”
“另外一个是什么人?”
“具体不清楚,只不过此人十分面生,而且身体矫健,一定是有武艺傍身的人,并且还不弱!”
徐大树大发雷霆:“你们情报门是干什么吃的?如此重要讯息到今天才来禀报!去,赶紧去查,两个小时,就给你两个小时,我要这两人的所有资料!”
“是!”
两个小时候,那人拿着一个文件夹朝徐大树快步走来。
“坛主,找到了。”
“说。”
“严十三,今年十五岁,幼时父母遗弃,被严朝阳收养,十岁那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远走他乡,最近才回来。也就是那时候严朝阳消失,再无任何音讯。这是严十三最近的面貌!”那人恭恭敬敬把一张画像呈上,送到徐大树面前。
徐大树结果画像,仔细打量一番。
那人接着说:“值得一提的是,这小子父母当年遗弃他的地方就是在孤魂岭赵玲珑坟前!”
“什么?遗弃在孤魂岭那贱妇坟前?”
“是的,刚刚收到消息,困住赵玲珑的封魂石碑被人推倒了。”
徐大树心中那不好的预感又加深了一重,脸色变得十分难堪,问:“另外一个人呢?”
“另外一个人有点意思,那人居然是鬼医门的人!此次前来目的是为了寻找彼岸花,叫严三变!他作案的可能性不大,鬼医门的人很少在外面惹事。”
“操他娘的,又姓严!”
“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这严三变和严朝阳扯不上半点关系,坛主放心。”
徐大树大怒,一掌拍张旁边的梨木桌子上,桌子被这一击顿时四分五裂,骂道:“我操你奶奶的,我放那门子心?你们以为我怕严朝阳那个死老头?告诉你,就算是严朝阳那死老头的亲儿子,杀了我五仙教的人,我也会杀了他!”
那人见坛主发怒,知道自己失言,连忙说:“是,是,属下失言,坛主谅解。”可心中却不住咒骂:“操,你还不怕严朝阳?当年有严朝阳的地方,你都退避三尺避让,还不怕?现在严朝阳失踪了,你才敢如此叫嚣。那年被人家打成重伤,屁都不敢放一个,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
“还有什么要禀报的?”
“没有了。”
“那还不赶紧滚!”
“是,是,属下告退。”说这,转身便走。
“慢着——”
“坛主还有何吩咐?”
“听不懂话么!我是叫你滚,滚,不是走!滚出去!”
“坛主,这——”
“滚!不会滚是吧?要不要我教你?”
那人见徐大树动了真怒,不敢多言,把身子缩成一团,果然滚出了议事厅。
徐大树为何这般恼怒?原来他有一个常人没有的本领,读心术!只要他看着别人的眼睛,就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这是他的秘密,身怀读心术这事只有他和五毒教教主知道,也真是这份能耐,才被教主委派到到了朱雀坛做坛主。
被严朝阳打伤那件事极少有人知晓,这是他隐藏最深的秘密,也是他心头的伤,此刻知道那人所想,心中还不停谩骂讥笑于他,叫他如何不恼怒?他暗自思索,此时一了,一定暗中杀了这家伙,免得那丑事被他宣扬出去,这事万一被宣扬出去,哪里还有脸面再做坛主!
读心术这是一门与生俱来的能力,不是后天能修习的。会读心术的人一百万人中都没有一人,极其难得。生下来有这能力后,后天还的苦练,才能保得住,如果没有苦练,就会逐步消失,沦为常人。
徐大树为人狡猾,虽然五十多岁才入教,可是短短五年间,便从五毒教一个小罗罗逐步升迁,做到了五毒教四大内坛的坛主。杀死赵玲珑那年才入的教,因为贩毒、售毒,为五毒教壮大筹集了不少资金,五毒教教主赐给他记载有九阴九煞阵的奇书作为奖励。之后几年,为五毒教屡建奇功,恰逢朱雀坛坛主离奇死去,才被破格提拔,升任朱雀坛坛主,把朱雀坛搬迁到徐府。
徐府本是古宅,徐家祖上出了能人,修建了偌大的庄园,也不是一间简单的宅院,他底下有暗道,纵横交错,可通向外面,再经过徐大树的重建,气派非凡不说,暗道拓宽,可容纳千余人在底下生活起居。
徐大树野心勃勃,虽然此刻身居要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并不满足,再说,已经六十有余,俗话说,七十古来稀,他想再见功勋,得教主器重,传延寿之法,再想法设法夺位。他一边培育自己的势力,一边讨好卖乖,努力为五毒教建立功勋。
“报!”
门外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进来。”
“严十三已经进入五里镇管辖范围,已经到了会仙桥,在会仙桥一家宾馆里落脚。是否要捉拿,请坛主指示。”
“他一个人么?”
“是。”
“怎么来的?”
“租了一辆车,那车的司机恰巧是我们的人。严十三极有可能就是杀死十八死士和那群妖精的人,他背上背的那柄剑真是青云门失传已久的青云宝剑。还有,他阴阳葫芦里面装着两只鬼,其中有一只厉鬼!”
“好,密切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随时来报。”
“是!”来人令命,躬身退下。
……
严十三坐在宾馆床上,他已经感觉到了异样,他总觉得在暗处,不只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他脑子里回想起刚才那个司机,虽然看似一切都正常,可心里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劲!他在脑子努力回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把窗帘全部拉起来,把房间内都搜查了一遍,确定无人后,才放出阴阳葫芦里的赵玲珑和那小鬼头。他虽然搜查细致,可他忽略了一件事,这是一个高科技的时代!一个小小的针孔摄像头就能让他的一举一动暴露无遗。这也怪不得他,毕竟他是农村里出来的孩子,并且与世隔绝这么久,虽然和李江河那些老警察打过交道,可他们也未曾提起这些,他哪能想到这些。
两团黑气涌出,一团幻化成了一个妇女,一团幻化成了一个孩童。
“娘亲,我觉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我们被人跟踪了,并且一举一动都在别人掌握之中,幕后的人一定是五毒教的徐大树!”
“这是他的地盘,我们做什么事都要小心翼翼。”
“娘亲,鬼丹服下后,您身体有没有什么明显变化?”
“鬼丹真是奇宝,刚刚服下一日,我就觉得浑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阴气大盛,道行突然增加了百于年。假以时日,慢慢吸收鬼丹中的精华,对付徐大树那个老家伙那是绰绰有余!”
“母亲,孩儿求您答应孩儿一件事。”
“你说!”
“切不可伤害一个善良的人。冤有头,债有主,害死您的是徐大树和他儿子,其他人我们能不杀的就不杀!”
“孩子你放心,娘亲理会,娘亲本就是贫苦人家的女儿,不会伤害一个好人!”
“娘亲,今日日子极好,我想今日送走小家伙。”
“恩,也好,我们要着手对付徐大树,留它在身边极为不便,万一有个闪失,它被打得魂飞魄散就得不偿失了。”
那小鬼头也懂得送走的意思,哭着说:“妈,我不走,我要陪着你们!”
“孩子,听话。”
“我不听,我不听!我要妈妈!我就是要妈妈!”
这喊声让赵玲珑心头滴血,它轻轻抚摸那小鬼头的额头,柔声说:“孩子,这辈子妈妈对你不住,你千万别怨恨妈妈。妈妈还有许多大事要做,要给你外公外婆报仇,你先去投胎,听话。”转头对严十三说:“你把它抱走吧。”
严十三点了点头,说:“好!这里不好起坛,我们得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上天台,此时深夜,天台上面一定没有什么人。”
“好!”
……
徐府,议事堂。
“报!”
“进来,说!”
“已经探明,严十三阴阳葫芦中藏着的那两个鬼魂就是赵玲珑母女的鬼魂。并且今夜严十三准备起坛做法,超度那小鬼头。赵玲珑的鬼魂服下了鬼丹,极有可能成为鬼王!”
“什么?你消息可准确?”
“千真万确,严十三亲口说的。”于是把从那宾馆调出来的录像之事给徐大树说了。
那宾馆属于他们朱雀坛的产业之一,管理宾馆的是一个狐妖,有着偷窥癖,喜欢看住客做那鱼水之欢之事,所以在每间房间里都装着针孔摄像头。
“他们准备在哪起坛?”
“就在宾馆天台。”
“好,知道了,你退下吧。”www.xiumb.com
待那人退下,徐大树暗自嘀咕:“赵玲珑,赵玲珑,原来是你来与我做对!当日不是为了把你养厉鬼,供我所用,早就把你打魂飞魄散了,失算,失算。”
……
宾馆天台之上。严十三搭起道坛,点香点柱,一切事宜准备就绪。再道坛周围焚香烧纸,送给附近的孤魂野鬼和野仙。这是每次开坛之前必须的一件事,目的就是为了开坛之际,不让孤魂野鬼、野仙之流骚扰自己。一般这么做之后,孤魂野鬼们都很识趣,不会打扰。
“青云门严十三,今日借贵宝地开坛,超度亡魂,望各位过往仙家、无主孤魂行个方便,香已烧,纸已焚。拿走勿叨扰!”念完,见阴风四起,卷走了焚烧过后的香纸,严十三知道,它们答应了。
于是,脚踏天罡北斗步,手中挥舞着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到这一步,就算开坛了。坛一旦开,就不能停,否则会对开坛者造成伤害。
严十三口中念着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无头者升。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咒语念毕,一道超生符打到小鬼头身上,接着又念起开冥途咒语:“冥界阴司,开启大门,亡魂归去,六道超生,功德无量,来世为人!急急如律令,开!”咒语念毕,冥途大门打开,一阵阵阴风扑朔,吹得严十三脸颊生疼。
“小鬼头,去吧,投胎去吧。”
“妈妈,我走了。”
赵玲珑根本不敢看,它舍不得,它怕它露出不舍,小鬼头不肯去投胎。
小鬼头看见自己母亲头也不抬,也不再说什么,走入冥途之中。随即,冥途大门关闭,从此阴阳两隔!赵玲珑已经泪流满面,不过鬼是没有眼泪的,它们眼中哭出来的是红色的液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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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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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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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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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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