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鬼市历史悠久,又称鬼市子,那是夜间的集市,至晓而散。北京鬼市所售大多是来路不正的古董玩物,里面的人三六九等,形形色色的人都有,里面不乏有本事的手艺人!
这里说的这鬼市是鬼魂、妖魅、山魈、各路野神仙聚集买卖物件的地方。当然,也会有修道之人前来选购他们的所需,譬如鬼丹、灵符、各类令牌,各类法器等物件。也有恶道前来收购魂魄、厉鬼之类的阴物为己用。
其实每座城市都会有一座鬼市供阴、阳两界交易,它们大多存在于介于当地城市的荒郊野岭。一般是每月的农历十五之夜开市,至次日鸡鸣时闭市。
鬼市就像一个结界,一般人想进去是进不去的。普通人即使误打误撞闯入,因为没看阴阳眼,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会觉得掉进了冰窖一样,四周阴冷异常。
严十三是被练摊的大声叫卖吆喝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睛,只见原本黑暗的山洞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各种摊铺林立两侧。摊位无数,各色各样的行人(其实绝大多数是孤魂野鬼、山魈鬼魅幻化成的人行)在街上行走。或在摊位上挑选东西,或在议价,或在物色自己的所需。所有人的面色都很怪异,忙碌而嘈杂,各种叫卖声更是喧嚣。
严十三喝了鬼乳汁,开了阴阳眼,一眼就看出这些人都很不正常!这集市里面的大多数都不是人!头上都罩着黑色的鬼气,或淡或浓。严十三细细打量着这繁华的街市,越看越心惊,居然有人售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些东西他根本没见过。突然想起师父留下的册子里面的一段话:“在荒山之中,如遇到集市,掌灯为绿,幽幽郁郁,阴冷冰凉,毕是鬼市无疑。鬼市者,聚集当地孤魂野鬼、鬼魅妖仙,它们各有所需,卖售有求。鬼市都一般归当地土地公管,无论人、鬼、妖、仙进入鬼市,都不会在鬼市闹事。”琇書蛧
“莫不是我误打误撞,居然进了鬼市?”严十三暗自嘀咕。
一身着红色锦衣的年轻美男子朝严十三走来,站在他面前,说:“看小哥面生,您是第一次来鬼市么?”
严十三心中暗自说了一句:“果然是鬼市!”随即朝那人点了点头。
那年轻美男子手里拿着一把精美的折扇,扇面画着一副征战图,士兵征战沙场,杀气腾腾背面题着一首辛稼轩的《破阵子》,书法行云流水,笔力浑厚,浸透纸张,笔走龙蛇,一股豪气跃然纸上,一看便知道是出自习武之人的手。扇骨是用百炼精钢铸造,可以当做判官笔打穴。用这扇子的人,武功一定不弱。扇柄地上吊着一枚扇坠,红线打着金刚结绑着一颗汉白玉。
那美男子问:“小哥来鬼市是售卖还是寻宝?我是这鬼市的管理者,叫秦风,这片土地的土地公是我爷爷。在这里售卖,一旦卖出,我们要抽百分之十的佣金。”
严十三随口回答:“我不卖东西,进来随便看看。”
那美男子一眼瞥在严十三背后的青云剑上,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道:“小哥背后的宝剑可有意出售?我愿出五百万买购买!”
那叫秦风的美男子看见严十三一脸不快,脸上露出防备的神色,手紧握剑柄,连忙摇手解释说:“小哥别介意,我自幼有收藏兵器的习惯。”
严十三摇头,示意不卖!
那美男子一脸失望,说:“那好,你先逛逛,有什么事,你招呼我一声。对了,如果他日你背上的那柄剑要出售,一定要卖给我,价格好商量。”说完,独自朝鬼市繁华处走去,一路上,有不少人朝他打招呼。
严十三把染满血渍的病号衣服脱下,严严实实的把青云剑裹起,这剑是名剑,太扎眼了,财不露白的道理严十三还是懂得。如此一来,严十三成了只有脏乱裤子,光着膀子的古怪装束。好在里面的鬼魅都稀奇古怪,没有人多留意于他。
鬼市只有一条街,灯火通明,顺着这山洞布置,两边都是简易的摊位,各有摊主在叫卖。包子铺买的是血包子,阴阳铺卖的是各种相纸蜡烛,兵器铺卖的是十八般兵器,鬼物铺卖的是各种鬼魂所需之物,六畜铺卖的是活的六畜,当铺典当各种宝贝……各种铺面林立街道两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热闹非凡。还有一间专门把阳间钱兑换成冥币的类似银行的铺面。
严十三猛地想起答应黑无常的东西还没给它烧,许人不许神,许神必为之。严十三心想,今天就把这事给解决了,万一拖久了,把那大爷惹毛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走到一个叫裕祥福当铺跟前,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吊坠,心头一横,扯下吊坠,朝当铺里面走去。
裕祥福是一间老式的当铺,一个高大的柜台,上面钉着结实的栅栏。栅栏内有一老者,称为掌眼,也称为朝奉。掌眼看货,自己拿捏不准的,或遇到大宗买卖,做不得主,才请掌柜的出来。
掌眼旁边坐着一位台账先生,负责记录典当之物、典当金额以及典当人的姓名资料,开出当票等事务。
严十三把玉坠通过小窗口递进去,掌眼瞟了这身着怪异的年轻人一眼,然后带上老花镜细细端详严十三的玉坠。端详完毕后,又把吊坠红绳解开,把裸玉在秤上称量,高声唱道:“莆田玉吊坠一枚,色泽通透饱满,无破损,重八钱三,值三千人命币。”唱完问严十三:“客官,您是要死当还是活当?”
严十三不懂死当和活当的区别,问:“何为死当?何为活当?”
“死当就是只当不取,相当于卖给我们当铺!活当就是以后会来取,我们要收取利息。不过朝过三个月不来取,也自然变成死当,我们当铺有权处理典当之物。死当逢十当八,活当逢十当七。”
“那就活当吧。这东西我还回来取的。”
这吊坠严朝阳捡到他的时候已经带在他脖子上了,估计是他父母留给他的一件信物。严十三自然知道这玉坠的重要性,他是非取回去不可的。
掌眼接着唱道:“当莆田吊坠一枚,当金两千一,月息一分八,超一日也按一月算,三月后成死当。”
台账先生按着掌眼所唱开票,开完朝掌眼点了点头。掌眼接着对严十三说:“客官如果要取,必须在三个月之内来去,超过三个月,我们有权自行处理这吊坠。”
台账先生开好当票,把当票和两千一的人民币一起递给严十三。
严十三接过,也不多说什么,就朝外走去。他找到一家阴阳铺,里面不仅有香纸蜡烛,还有各种扎纸。把所需用品全部给阴阳铺老板说了。老板眉开眼笑,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生意精。老板脸上堆满笑容,臃肿的手灵活地拨弄着算盘,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复念金额。片刻,就算出来严十三要购买的东西的总金额:“一千四百八十三,零头舍掉,一千四百八吧。一年四季发,好数字,好数字。”
严十三数出十五张百元大钞,说:“给我烧了,寄给黑无常黑大爷。”
那老板闻言,连忙问:“这些东西都是给黑大爷的?”
严十三点了点头。
“您早说呀,好好,我给你挑本店最好的。那些小妞也给你挑最漂亮最风骚的寄过去。黑大爷就好这调调。依着黑大爷的面,我给你打七折。”他又在算盘上拨弄,说:“一千零三十六。一样舍零头,算一千块算了。”
严十三心想:“黑大爷的面子可真大!”
严十三走出去,又在裁缝铺随便买了套衣裤。这是一套寿衣!当然了,在鬼市卖的,哪里有普通的衣服?当然只有寿衣。严十三也不多计较,有件衣服遮体,总比现在这样赤身裸体强。
严十三有衣遮体,信步在鬼市中瞎逛,严朝阳留下来的册子中有记载,鬼丹人食之,对伤口愈合有奇效,而且外伤不会留疤,严十三想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枚鬼丹。如果没有,那就权当涨涨眼见。
鬼市,越往里走,里面的东西越稀奇古怪。很多都是严十三叫不出名字的,看店内的装修,也是越来越豪华,相比物品贵重非凡。
再往里走,严十三看见了一家售魂店!招牌底下写着经营范围:出售各类灵魂、鬼魂、恶鬼、厉鬼、饿死鬼、搬财鬼、收受各类鬼器。
严十三不禁一愣,喃喃道:“售魂?魂魄还能出售?如何定价?多少钱一斤?”
里面的人回答:“世间万物,无一不能卖!世人为了钱财,良心道德能变卖,生命能变卖,妻儿妇女能变卖,一切都能卖!灵魂为何不能卖?”
严十三不答,问:“你们店有鬼丹卖吗?”
“鬼丹?有有,小伙子,进来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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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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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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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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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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