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的心情沮丧,意识完全被傅景阳的微笑占据。
上回过后,傅景阳没有再来找她。她没有他的电话、不晓得他是什么人;而他知道她是喜乐餐馆的老板,却不来找她。
常喜觉得最近总是心神恍惚、患得患失,这就是单恋的滋味吗?
唉……她对他一见钟情,可是人家大概仅仅当她是偶然遇到的路人甲,如今更可能将她完全忘记了吧?wWW.ΧìǔΜЬ.CǒΜ
越是这样想,她心情越发郁闷,就连蓝蓝的天看上去,都像笼罩着一层灰。
可是,世事有时候很奇妙,才想起曹操,曹操立刻就到了!
一辆黑色宾士车平缓地从后赶上,驶到她身边。车内男子摇下车窗,向她展露迷人的微笑。
“早安。”醇厚如酒的声线,不是傅景阳是谁?
宋常喜惊喜地回头,然后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在她回头之际,脚踏车的车轮刚好被路面的石块绊住,车头一歪,她连人带车翻倒落地。更悲惨的是,她倒下的方向正好向着路边的斜坡,要不是湖畔有行道树拦着,她恐怕会直接摔进湖里去。
傅景阳被她吓了一大跳,想不到自己轻轻的一下招呼,竟然会换来如此惨烈的结果!
记得上回见到她,已是二月的事情了!接下来的日子,他先是飞去美国参加世界建筑协会的年度会议,再到日本的全球房产论坛发表谈话,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飞到香港与建材厂商谈判。
好不容易回到台北后,又有堆积如山的工作等着他去处理。等他终于处理完手头上要紧的工作,回家倒头大睡一觉,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看到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无来由地就记起了那杯带着阳光气息的咖啡,还有那张宛如初晨阳光似的笑颜。
他突然想要见见那个女孩,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比陌生人亲近多少,但,他还是过来了,然后在路上又再一次遇到了她。
缘分这种东西实在很妙,他先是在澳洲海滩邂逅她,又在台北街头重遇她,今天心中动起想看她的念头,又在这小路上看到她苗条又清秀的背影。他和她,是注定有缘吗?不过,他原本想打个招呼,却吓得她摔下车去,让他心里内疚顿生。他急急下了车,弯腰将她扶起来,“你还好吗?没有摔到哪里吧?”
“……”常喜抱着右腿,咬紧牙关,痛得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不好了!她的右脚痛得要命,痛得她浑身冷汗直冒!而她今天穿了件白色上衣,在地上滚上一滚,现在沾满了泥土,脏得像只泥猴儿!
她好不容易又见到了心仪的男人,却在他面前摔了个四脚朝天!老天!她不想活了,她好丢脸……
她将脸埋进了膝盖里,哀哀地呻吟。
听到她的呻吟,傅景阳更加心惊,连忙半蹲下来,轻轻托起她的脸,审视她脚上的伤势。
只见她右腿裤管被地面的砂子磨出了洞,膝盖上渗出鲜血来。他慢慢将她的裤管卷到膝盖上,发现白皙的小腿上还有奸几处磨破了皮。
他伸手轻碰她的脚踝,她立刻痛叫了一下。
“可能骨折了!你忍耐一下,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他毫不犹豫地说。
“好。”常喜咬牙挤出一个字,原本还想有礼貌地道声谢,却痛得说不出来。
傅景阳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站了起来。他的动作非常轻柔,生怕稍有粗鲁,就会触动她的伤处。
常喜躺在他怀里,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顾不得这样的姿态太过暧昧,她痛得快要昏过去了。
傅景阳打开车门,将她轻轻抱进车里,然后开着车子,飞一般地向医院驶去。
途中,他不断打量她的侧脸。她靠在座位上,紧闭着眼睛,脸色比纸还白,额头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几滴眼泪悄悄地滑落脸颊。
她一定很痛,可是她不闹也不叫,只是紧咬着下唇,强忍着痛楚,脆弱的脸上有种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倔强,让他心中匆地升起丝丝怜惜。
“忍一忍,很快就到医院了。”他柔声安慰她,情不自禁地伸掌握住了她的手。
原本,从脚踝处传来的极度痛苦,叫她痛得浑身打颤,身体如同跌人了冰窟。可是当他伸出温厚干燥的手掌握住了她的,将温暖源源不绝地过渡给她,并用丝绒般醇厚的声音,安抚她紧绷痛苦的神经,突然间,她像是有了依靠,痛楚彷佛减轻了不少。
五指紧紧地扣住他的手指,她汲取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感觉到她紧紧反握着自己的手,秀美纤细的手,柔软的手心因疼痛而潮湿,景阳的心里对她的怜惜更甚。
开车到医院的全程,他都只用左手掌握方向盘,用右手包裹住她冰凉汗湿的纤手,给予她温暖的支持。
车子抵达医院,停车场至医院大门之间还有段长长的草坪小路。傅景阳停了车,再次将常喜抱起来。
她紧闭着眼,皱着眉,像只小猫咪似的靠在他的怀里,无知无觉的样子,显然已经昏迷过去了。.
傅景阳心中一急,立刻抱着她大步奔进了医院急诊室,将她交到医生手上。
几个小时后,常喜坐在轮椅上,由护士推了出来。她的右脚打上了石膏,脸色虽然还是很苍白,但精神不错,显然已经恢复过来。
“怎么样?”他走过去,从护士手中接过轮椅,边推边问。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是这里骨折了,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她指指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脚,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
都是自己骑车的时候太过心神恍惚,才会发生意外,连累他必须送她来医院,不知道有没有耽误了他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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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我已经没事了,如果你有事就先走,不用管我,我可以应付过来。”她说。
“你这个样子还说什么没事?不用担心,我不赶时间,我等会先送你回家。”他说。
在护士的指示下,傅景阳将常喜推到医疗室。女医生十分健谈,一边开药单,一边嘱咐常喜:
“回去休息两周,每隔三天回来换一次药。”她盯了站在旁边的傅景阳一眼,又说:“要注意休息,家务事都交给先生做好了。”
他们两个,男的英俊,女的秀美,天生一对璧人,女医生直觉认为他们是一对年轻夫妻。
“医生,你误会了,他不是我先生。”常喜脸红了,小声解释。
“喔?男朋友?”女医生边低头写字边点头。
常喜更加尴尬了,不晓得该不该向医生解释,毕竟他们连普通朋友都还算不上!
她抬眼偷偷看了景阳一眼,发现他正好也注视着自己。她的脸更红了,匆匆把视线调开。
拿了药后,傅景阳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她,来到医院大门。常喜怀里抱着一堆瓶瓶罐罐,看了看天色。
早上还天清气朗,万里无云,现在却乌云密布,彷佛随时会下倾盆大雨似的。
“快要下雨了。”她说。
“嗯,我现在送你回家。”傅景阳看了看门外的石子路,发现不适合轮椅行走,于是说:“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先把轮椅搬到车里,再来抱你过去。”
“哦,好,谢谢。”真是太麻烦他了!
傅景阳将她抱到医院大堂的沙发上,收起轮椅走出大门,过了一会又折返,走到常喜身边。
“你家里有人能照顾你吗?要是没有,你可以到我家去,我家里有佣人,可以照顾你。”他担心她单身一人,没有人照顾。
“不用不用,我跟妹妹同住,她会照顾我的。”
常喜连忙摆手,不过,话才说完,她又后悔起来。这可是接触他的好机会呢!偏偏她天生就笨头笨脑,不会说谎取巧。
“那好,我抱你到车里去。”他笑说。
“麻烦你了,我会不会很重?”在他怀里,她羞涩地问。
“哪会!你很轻,像羽毛一样。”他对她笑。
他的笑让她的心又怦怦乱跳起来,被他抱在怀里的身体突然变得敏感,而他身上的男子气息也突然变得强烈起来。
虽然来时也被他这样子抱在怀里,但当时她痛得快要昏过去了,自然顾不得其他,现在疼痛退减,一缕羞涩悄悄袭上心头。
置身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闻着他衣服上散发出清爽好闻的气息,姿态如此亲密,她突然变得不敢抬头,就怕一抬头就会贴上他的脸,也怕他会发现她悄悄变红的耳根,她只能微红着脸,低头盯着他男性的喉结。
两人走在草坪问的小路上,经过的路人不时侧目,看向这对状似亲昵的男女。
禁不住的心跳如擂,被他如此亲密地抱在怀里,就像个小婴儿似的,她有种被他珍爱宝贝的错觉。
长长的草坪小路在常喜的眼里突然变得太短,心中升起隐约的渴望,只盼望这段路可以长长久久,永远不要结束才好。
可惜天不从人愿,一滴豆大的雨点突然落在她的脸上,紧接着越下越多,片刻就变成滂沱大雨。
“糟糕,下大雨了,你的伤处不能碰水。”傅景阳收紧双臂将她抱紧,微弯下腰遮住泼向她的雨水,大步向着前方的室内停车场冲去。
当他们冲到停车场内时,他的上半身几乎都淋湿了,水滴沿着他的脸庞滑至下巴,凝聚不落。
“你被淋得湿透了。”被他护在怀中的常喜来不及细想,很自然地伸手去抹他脸上的水滴。
“好大的雨。”被淋成落汤鸡,傅景阳却无所谓地笑了起来。他低头对她说话,唇一掀,正好碰到了她的手心。
他们两个同时怔了一怔。
看着她急急收回去的手,白皙透明的耳贝染上绋红,露出了羞涩的神情,这一刻,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抱在怀里的是一个成熟秀丽的女人,当他盯着她嫣红的唇时,他发现自己真的心动了。
自从苏蓉死后,他便没再对任何女人动过心。开始是因为对苏蓉的想念,使得他将自己投入繁重的工作中,藉以减轻刻骨的思念。后来,他慢慢习惯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繁重工作,习惯了如死水一潭的心,也习惯了无边的落寞。
不知道有多久的时间,他对女人无动于衷,直到遇到了这个小女人。
她长相秀丽、笑容清甜,虽然与她接触的次数不多,但在这个女人身边,他感觉到轻松愉快,还尝到了久违已久的心动感觉。
真的是心动了啊!
常喜被他闪亮的目光看得脸都红透了,赧然说:
“我们快到车里去,你西装都湿了,要赶紧脱下来,免得着凉。”
“好。”盯着她悄悄染红的脸,傅景阳笑了。
她真的很容易脸红,不知道是肤色比常人白皙,还是她性格容易羞涩的关系。不管什么原因,他发现自己很喜喜看到这个女孩脸红的样子。像个诱人的水蜜桃,让他想要咬上一口。
他将她抱到车里,然后坐到驾驶座,脱下半湿的西装,丢到车后座后,发动车子。
水滴还是不住地从他的发梢滑下,滴落他的肩膀。
“我帮你擦擦。”常喜鼓起勇气,抽出车头面纸盒里的面纸,为他擦去脸上残余的水珠。
他笑睇了她一眼,“谢谢。”
她边帮他擦脸,边悄悄打量他。
他穿着浅蓝色的衬衫,衣领处因为被雨水打湿,松开了两颗扣子。他边开车,边伸手将垂在前额的湿发向后拨,原本应该轻率狼狈的模样,在他身上却依然不减尊贵,反而平添几分诱人亲近的随和。
这个男人,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迷倒天下所有女人!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他们抵达常喜的家时,雨已经停了。
傅景阳轻松地将常喜抱到五楼的家,刚打开门,一股浓郁的香味立刻扑面而来。
“什么味道?好香。”傅景阳深呼吸一口,笑问。
“啊!对了,我早上出门前炖了萝卜排骨汤,你要不要来一碗?”
“好的。”傅景阳笑说。
他早上没有吃早餐,折腾了半个上午,早已经饿了,此时闻到空气中食物的香味,饥饿的感觉更盛。
“麻烦你推我到厨房。”常喜略带羞涩地说。
傅景阳依言将她推到厨房。厨房的空间很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有的厨具一应俱全,而且被擦得晶亮。
连着厨房的小阳台,地上铺着排成心型的番茄、排排坐晒太阳的香菇、胖乎乎的马钤薯、青嫩的小黄瓜和绿油油的蔬菜。
厨房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张葡萄园的油画,丰收的时日,果农在采摘紫色的浆果,壮年的男子脱去靴子,在大木盘里跳着舞,旁边的农妇正捧着器皿等待着新酿出来的葡萄酒汁。
“我发现你很喜喜食物。”傅景阳环顾四周,感觉自己好像不小心入侵了不属于他的世界。
“我是厨师嘛!只有真心喜喜食物的厨师,才是真正的厨师。”她盛了一碗汤给傅景阳。
傅景阳接过,一口口地喝着,感觉暖暖的汤汁从喉咙滑至小腹,被雨水淋得冰冷的身体顿时温暖起来。
见他的头发还不时滴落几滴水珠,常喜于是说:“你梢坐一下。”然后笨拙地滑着轮椅进了卧室。
傅景阳信步走到客厅,打量着她的住处。
不大的空间,摆着软绵绵的白色长沙发和几株绿意盎然的室内植物,简朴的布置像极了她的人,给人舒适又自在的感觉。
“哎哟――”
卧室里突然传来常喜的惊呼声,傅景阳连忙放下手中的碗,走进房间,发现衣柜门开着,有个抽屉被拉了出来,常喜坐着的轮椅歪倒在床边,显然是在拿衣柜里的东西时摔倒了。
“要拿什么?我帮你拿。”他连忙走过来,将轮椅扶正。
常喜再次出丑,窘得脸红耳赤。她指指半拉的抽屉:
“抽屉里有干净的毛巾,我想拿出来给你擦头发。”
“我来。”傅景阳向着抽屉伸出手去。
“啊!不!”常喜突然记起抽屉里不只有毛巾,还有她新买的内衣,立刻出声阻止。
可是,来不及了,傅景阳已经看到,伸出的手在半空顿了一顿,然后当作没发现似的,抽出蕾丝内衣下的毛巾,然后从容不迫地关上抽屉。
常喜再度窘得面红耳赤,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傅景阳却很镇定,注视着她俏红的脸,忍着笑说道:“萝卜排骨汤很好喝。”
“那,你还要不要?我再去给你盛一碗。”常喜连忙回答,好高兴可以撇开刚才尴尬的场面。她推着轮椅,想再到厨房里去。
“不用了。”傅景阳笑着阻止她。
“喔。”
常喜看了看他湿漉漉的肩膀,犹寒的三月天,被雨水淋到应该还是蛮冷的,况且,他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她。
她不好意思地说:“你会不会觉得冷?可惜我家只有女孩子住,找不到可以让你换的衣服。”
“没关系,我要走了,我还要赶下午的飞机呢!”他笑说。
“喔!”他要走了……失望悄悄爬上心头。
虽然他在旁边,她会觉得紧张不安,但,她真的不舍得让他走,因为,这回过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了。
这个女人的眼眸清澈又明透,傅景阳发现自己可以轻易看到她眼中的失望。
他唇边漾起微笑,走到她面前蹲下,注视着她的神情,满意地发现,因为这种过于靠近的距离,她的耳贝又悄悄绯红了。
“你要遵照医生指示,好好照顾自己。”他笑着叮嘱。
“我知道的。”她的目光闪烁,羞涩得不敢接触他的眼睛。
噢!他靠得好近,姿势亲密,让她又多添几分紧张。“我下周回来,到时再来看你。”他看见她羞涩的神情,心情越发的好,叮嘱里更多了点莫名的亲昵,“还有,把你家的电话给我,我晚上打电话给你。”
“喔!好。”因为他话语里的亲昵,常喜的心怦怦地乱跳,告诉了他她的电话号码。
她鼓起勇气抬眼平视着他,接触到他深黑的眼眸,发现他的眼里有种可以称之为温柔的东西,她的心跳得更乱,禁不住又胡思乱想起来。
他好温柔,是对所有人都温柔,还是单单对她一个人温柔?是她想太多了吗?没错!她一定是想太多了!可是,他说晚上要打电话给她呢!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他站起身来看她一眼,突然俯身,在她脸颊上轻轻印上一吻。
那一吻,像极了情人间告别的轻吻,立刻叫常喜坠入了迷雾中。
这是他的礼节,还是带着暗示的意味?他的举动似乎带着若有似无的情愫,看不清、道不明,叫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一整天,常喜时而甜笑,时而发呆,古怪的举动持续到妹妹回到家,都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吃过晚饭,当可乐洗完碗从厨房出来时,发现常喜呆呆地看着电视萤幕。
电视上正播放着老姊平时最怕看的恐怖片,而她此刻却看得目不转睛、嘴角衔笑,一脸幸福莫名的样子。
“姊!姊!吓傻了吗?”可乐在老姊面前扬了扬手,召回她不知云游到哪里去的思绪。
“喔!”常喜回过神来,傻傻地问:“你洗完澡了?”
“我洗的是碗,洗什么澡?”可乐有点担心地看着她,“姊,你今天除了右脚,还有没有哪里摔着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哪里有点不大对劲!”
“当然没有了,你是咒我摔坏脑袋啊!”常喜白妹妹一眼。
“可你今天有好多奇怪的地方啊!”可乐疑惑地回想:“整晚呆呆的,都不晓得你在想什么。你不是从来不敢看‘贞子’的吗?今天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大?嘴边还挂着恐怖的笑容,看得我心里发毛。”
“你才恐怖!”常喜拎起沙发上的椅垫扔她。
铃铃钤――突然,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来听,我来听。”可乐刚想伸手去接,常喜已经飞快地拿起话筒了。
可乐被老姊堪称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吓到,瞪了她好半晌,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兴奋期望到瞬间失望,不禁奇怪地问:“谁打来的?”
“打错了。”常喜失望地搁下电话。
他不是说晚上要给她电话吗?怎么还不打来呢?
“老姊,我真的觉得你今天非常非常的古怪。平时你懒得要命,从来不主动接电话的,今晚却跟我抢了好几通电话!”可乐终于忍不住大声问:“老实交代!你到底在等谁的电话?最近认识什么人了?”
“哪有?你别乱想。”常喜目光闪烁,一副不老实的样子。
“你看你,贼头贼脑的,还说没有!”可乐指着她,忿忿地嚷。
“没有啦!”话才说完,电话又一次响起,常喜忍着不接,对着可乐说:“你来接好了,我不跟你抢电话了。”
可乐狐疑地盯着她,接着拿起话筒。
“喂,你好,请问你找谁?”
常喜假装不在乎地看电视,耳朵却伸得比兔子还长。
“喔!找她啊?”可乐眼珠子转了转,说:“可是她说她不听电话喔!”
“谁不听电话?你这个坏蛋!”常喜飞快地抢过电话,心里忐忑期待,“喂,是我,常喜。”
“坏蛋?”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笑意的醇厚低沉男声,真的是傅景阳。
“不不不,坏蛋不是指你,是指我妹妹。”常喜急急解释,心头喜呼雀跃。
他真的打电话给她了!
“噗――”可乐听得噗哧一笑。
“走开啦!回你房间去,不许偷听。”常喜挥手将老妹轰走,同时又向电话那头的人解释:“不是赶你。”
他低低地笑了,“刚刚那是你妹妹吗?她的声音跟你好像。”一样的清甜好听。
“是啊!你……你现在在哪里?”她握紧话筒,心情又是紧张又是高兴。
“我在香港,刚开完会,记起要打电话给你。你的脚怎么样了?”他问。
“好点了。”她停了一下,平抚雀跃的心跳,向他道谢:“今天真对不起,在你面前出丑,要你送我去医院,还耽搁了你赶飞机的时间。”
“不,今天是我吓到你了。”若不是他突然向她打招呼,她可能不会被石头绊倒,不过……
“你那时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他问。
“呃……我在想……想餐馆的菜谱。”
她才不会告诉他,她当时就是在想他!
“下次有机会,请我尝尝你的手艺吧!”他笑说。
他虽然对食物挑剔,却对她的手艺起了兴趣,确切说来,是对她这个人起了兴趣。
“好啊!你下周回来,我请你吃……”常喜想了想,问他:“你喜喜什么口味?”
“辣一点的。”他说。
看不出来,他这种温良君子居然嗜辣!
“那好,我给你做咖哩饭。”她说。
“那个好像很辣。”他笑说。
“不敢吃吗?”她调皮笑问。
“怕什么。”他轻轻笑答。
“那好,我等你回来。”说完,突然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好亲密,耳根又悄悄红了。
“好的。”他说。
接触不算深的两个人,好像已经无话可说,可是又舍不得放下电话。
“你知道吗?我今天早上本来是去看你的。”他突然说。
“来看我做什么?”常喜傻傻地笑问。
“突然想念你……煮的咖啡味道。”他低沉地说。
想念你三个字,就像最美妙的音符,在她脑海萦绕不散。
他说他想念她煮的咖啡,言下之意,是说他在想念她吗?心里甜滋滋的,她握住电话,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先休息,下周见。”他向她道别。
挂了电话后,常喜唇边溢着甜甜的笑容,犹自陶醉在傅景阳的温柔里。
一直在房间门口探头采脑偷听她讲电话的可乐,这时突然蹦了出来,发现新大陆似的笑嚷:
“说!你是不是恋爱了?那个男人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快点老实招来!”
“才不理你,我要去睡觉了。”常喜脸红了,推着轮椅,决定进房间去,不理聒噪的老妹。
“‘我等你回来……’哇!这话说得我鸡皮疙瘩都掉满地了!”可乐模仿她刚才的话,得意大笑。
“宋可乐,你讨厌死了!”
常喜被老妹笑得脸蛋红成大番茄,抓起沙发椅垫扔向她,飞快地进了自己房间,砰一下将讨厌的家伙关在门外。
门外传来老妹猖狂的笑声,常喜羞得满脸通红,心里却甜滋滋的,像是快要滴出蜜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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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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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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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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