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琛没理会,把罗绮姗放在沙发上便俯视狄雅楠,紧绷的俊脸透着不悦,“谁准你私自放走那个男人?”
“我自己批准的,难道我做事还要跟你请示不成?”
狄雅楠火药味十足,质问之后鼓起腮帮子,心情很是郁闷的坐到沙发上。
她也知道像这种时候,不应该闹脾气,应该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找寻夜歌的下落上,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怀孕有关系,她就无法控制自己,凭什么她问了好几次里面发生了什么,却所有人都把她当空气啊?
黎向晨默默叹口气,揉揉她的脑袋道:“你闹什么别扭?刚才是镜安澜在里面放了毒气弹,门又锁着,所以找骇客开门。这家伙直接拿炸药轰开,所以我们都这副德行。”
他大致解释一下,狄雅楠脸色稍稍缓和,“哦,那毒气是组织的?”
“是。”
“不对啊,既然组织已经被控制了,他怎么会有这种毒气?”
狄雅楠的话引起了大家的主意,他们刚刚一直在总结这次失败的教训,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这种毒气应该只有组织的基地才会有,镜安澜为什么会有?难道他回到了组织?
镜月与厉墨琛相视一眼,两个男人异口同声说道:“基地就是线索!”
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厉墨琛立刻联系厉瑾臣,然而从他那里得到的答案,那里已经被警方完全封锁,有专门的警员看守,根本不可能有人进入。
刚刚的喜悦瞬间被浇熄,厉墨琛疲惫的捏着眉心,心烦意乱。
原以为这次就算不是万无一失,也至少能够找到一些线索,但镜安澜没有给他们机会。夜歌被抓走已经一周多,她身上的伤是否感染了?镜安澜有没有给她吃饭?有没有对她用刑?是不是还对她做了什么别的手脚?
一想到她整天被镜安澜用尽各种变态的手段折磨着,厉墨琛的心就痛得他浑身抽搐,似乎力气都被抽空,他不得不扶着椅子坐下。
在厉墨琛脸色苍白的想着各种不安的情景,其他人也陷入了思考之中,镜安澜身上的谜团没有因为姚子墨的到来而变小,甚至像滚雪球,越滚越大,他们觉得越是觉得靠近那个男人,他们就越是觉得距离好远。
僵滞的气氛令人透不过气来,身为年纪最大的姚子墨忽然开口:“好了,既然任务已经失败了,我们来分析一下失败的原因!”
其实哪里还用分析?
这次的行动是他们计划不周,他们笃定樊雪会使得镜安澜失去以往的判断力,却忽略了那是个奸诈狡猾的人,他们也没想到镜安澜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找个替身来声东击西。。
厉墨琛很悔恨,一拳捶碎了了跟前的玻璃茶几,也因此惊醒了昏迷中的罗绮姗。
醒来一看自己身在别墅,且所有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罗绮姗知道一定是香水已经不翼而飞,她羞愧了。要不是她喝了那杯有问题的橙汁,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她没能帮上任何忙,觉得自己在这也是碍事,所以连夜去机场回国,厉墨琛等人没有多余的心思,也就没有阻拦。
……
镜安澜走的时候,夜歌要求他给自己换了个姿势,等他一走,她就又开始利用自己的下巴与双脚,像是虫子蚕一样的网门口爬行。
此时,夜歌自嘲的想,幸亏自己的身体还能弯曲一点点,否则只怕身手敏捷的她此刻连蚕都比不上。
因为伤口已经感染化脓,所以每动一下都钻心蚀骨的痛,夜歌总是要动几下就得休息一会儿。
整整两个小时下来,她移动的距离也不过只三米多,距离门口还有很长的距离。明知道今天又是功亏一篑,但夜歌还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行动起来。
门口有些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夜歌眉峰一凛,是他回来了!Χiυmъ.cοΜ
镜安澜开门,见夜歌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他冷笑:“夜,你真是我的最喜欢的杀手。很有耐力,今天比昨天要有进步,至少你爬得距离更远一些。”
夜歌不置可否,既然已经不可能出去了,索性闭上眼睛,等着镜安澜把她放回原来的位置。
然而镜安澜却未理会她,夜歌正狐疑着,这才抬头看去,他像是捧着珍宝一样的捧着一瓶香水,这香水的图片她在罗绮姗给厉墨琛的那份资料中看到过,也就是……
镜安澜冷笑:“没错,这是从罗绮姗那里得到的,鹰以为这个东西能引诱我出现,但他真是小瞧我了。如果我那么容易就上当,也就走不到今天了。”
说罢,镜安澜不再看她,径自打开香水,痴迷的低唤:“雪儿……我终于把你的全部香水都收集了。这个香味,果真只有你才能调制出来。”
看到镜安澜眼角闪烁着泪滴,夜歌有丝怔忪。
印象中的Boss,是神秘而强大的存在,他总是给人一种压迫感,因为不知道他是谁,他在哪。他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像,碰不到,摸不着。
可眼前的人,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他为香水而痴迷,他在怀念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夜歌不禁在想,如果没有厉韶华绑架樊雪的事情,是不是会是另外一番光景?镜安澜会是个位高权重的军人,他一身正气?
不过,如果真的是那样,也就不会有厉墨琛的存在了。所以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是注定好的。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么反过来,可恨之人,也一定有他的可怜之处吧?
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原本的平静,夜歌绷紧神经,而镜安澜也面色深沉,他没有马上接起电话,而是走到夜歌跟前,将她的嘴堵上,自己转身到窗边。
“是我。”
夜歌错愕,他竟然没有用变声器?为什么?难道对方是他信任的人?
不,不像是。除了他自己,镜安澜几乎不相信任何人。那么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工作电话?
这么一想,她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镜安澜的住处不是隐秘的岛屿,不是地下基地,不是山间别墅,而只是这么一栋普通的公寓。他有一个身份作为掩饰,所以他正常的接打电话,那么就是说,现在的镜安澜就是伪装的镜安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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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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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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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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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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