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洁惊呼一声:“啊,对不起。”
厉墨琛斜睨一眼,皱了下眉头,沉声道:“你小心些!若是缝不好,还是由医生来好了。”
“不用,我可以。”
白晓洁有些委屈。她也不是故意的,用得着跟他这样严肃吗?
夜歌的针缝好了,便起身到病房里。
此刻,镜月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两唇干裂,与平日里那个美得耀眼的男人判若两人。她拿起棉签,轻轻的蘸了水,擦了下他的唇。
却见昏迷的男人猛的睁开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夜歌微愣,清冷的嗓音响起:“你醒了?”
“这里是哪里?”
镜月眯着琥珀色的眼睛扫了一圈,低哑着嗓音问道。
“医院。”
“Anne他们……”
提到Anne,夜歌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已经撇下你跑了。”
镜月对这样的结果丝毫不意外。在训练过程中,他也曾这样教授他的学员,在执行集体任务时,切不可为了一个人而全军覆没。
况且,他其实有些庆幸,如果不是因为被他们扔下,他又怎么会有机会与她单独在一起?这是在夜歌离开Black之后,他不曾想过的生活。
舔了下唇,他挣扎着起来,却被夜歌按下,“你的伤很重,我来喂你。”
夜歌像是一个普通女人那样,静静的把水喂给镜月,而那一头银发的英俊男人则一脸浅笑,仿若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这让一直在旁边偷看的厉墨琛很是吃味。
他大咧咧的走进来,一屁股就拍在了病床上,有意凑过了嘴:“我也喝。”
汤匙饶过他,夜歌冷淡道:“你自己喝。”
“喂,我的手臂也受伤了好不好?我又不是左撇子,怎么可能自己喝水。”
夜歌皱眉看了眼他的胳膊:“你的伤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把自己包扎成这样?”
厉墨琛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着谎话,欧阳宇泽嘴角抽了抽,一脸无奈。
做人做到心眼这么小,也就只有他厉墨琛能做的出来。包扎伤口的时候,明明就只有一个擦伤,对于杀手之王而言,简直就是不痛不痒的的事情,可他却小题大做,硬是要自己把他包扎成现在这样,为的不就是夜歌的心疼?
这个腹黑的男人,城府真是够深的。
夜歌不语,转而把汤匙递到他的嘴角,厉墨琛却不乐意了:“我才不跟让用一个汤匙,那是间接接吻。”
“……”
夜歌彻底无语,冷着脸就把他晾在一边。镜月暗暗发笑,看向厉墨琛时,眼睛里多了些得意。
厉墨琛生气的站起,像个被人抢了糖吃的孩子,指责道:“请问你今年贵庚?”
镜月微微一愣,顺口答道:“35。”
听到35,厉墨琛一脸得意,哈哈大笑,镜月一脸茫然:“怎么了?”
“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知不知道夜多大?她才19岁,你一个35岁的老人家,喜欢一个19岁的小姑娘,你还真好意思老牛吃嫩草啊。”
闻言,镜月倏地沉了眉峰,琥珀色的双眸中隐隐跳跃愤怒火焰。
他承认,厉墨琛戳到了他的痛处。年纪相差太多一直是他的心病,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很是压抑,从看着夜歌一点点出落成现在的模样,到那份感情终于绝提而出,没人知道那份隐忍的爱究竟有多痛苦。
不过,镜月的沉闷只持续了片刻,他忽的冷笑一声:“如果我记性够好,你也已经28了,之于夜,也是老牛吃嫩草。”
厉墨琛笑容瞬间消失,讪讪的说:“那也还好,不过大她十一岁,很般配。可你不一样,35岁都能做她爹了。”
“我十八岁时还是个处男。”镜月被他一激,脱口便道,等他见其他人憋着笑,才懊恼的低咒一声:“该死!”
狂放的笑容陡然响起,让镜月的脸憋得通红,可厉墨琛根本不打算放过他,有意扬高声调,甚至走廊内都能听到他那性感又畅快的问话:“啊?十八岁还是个处?难道不能雄起?”
眼看这两人争吵得越来越没边,欧阳宇泽终于笑喷了,“你们两个还能有点正事吗?”
“无聊。”
夜歌忍不住低斥一声,那矛头却是指向厉墨琛的。
厉墨琛哼了一声,躺到了另外一张病床上。他是想好了。按照夜的性子,只怕今晚会留下照顾镜月,为了防止他对夜出手,同时监视他们,今晚他得留下来。
白梦阳一看终于是消停了,赶紧拉过白晓洁,“阿泽啊,你还记得小洁吧?小的时候,你曾经说过要娶他当新娘的。”
欧阳宇泽一脸黑线,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眼前的女人,他确实是没有什么印象,不过儿时的记忆并不模糊。
十几年前,白梦阳跟白晓洁曾经到美国住过几年,就住在他们家里。那时候孩子小,他确实是说过要娶小洁,可那时候的话能当真吗?他只是说说而已好不好?
白晓洁不是好气的横了父亲一眼,“老师,您能说点有营养的吗?小时候的话能算术吗?再说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瞎操心。”
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就好像自己是没人要的老姑娘一样,紧着往外推销呢。
一听这话,欧阳宇泽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小洁说的对。”
夜歌却难得的露出一个弧度极浅的笑容,调侃道:“医生,原来你那么早就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
“医生,既然人家女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就赶紧从了吧!”虽然是个冷笑话,可是厉墨琛还是接了口。
欧阳宇泽哭了,这都哪跟哪啊,怎么就赶紧从了?
“回头跟你父亲说说,咱们两家会会亲家。我们两个十几年没联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白梦阳呵呵一笑,当即就把婚事给定了。没想到,欧阳宇泽忽然笑容暗淡,病房里也都没了声音。
沉默半晌,他道:“我父母已经不在了。”
“什么?”
白梦阳听到这个答案,很是意外。他没有看过欧阳宇泽心脏猝死的报道,所以并不知道欧阳家发生的一切。
十几年来,他联系不上欧阳,一直以为他是忙于科学研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擦掉泪水,白梦阳语气哀戚急促:“阿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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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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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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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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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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