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树林子里便阴沉了下来,四面丛生的灌木中间映着隐隐的火光。
洛明蓁靠在树干上,百无聊赖地烤着火。
层层堆叠的树叶遮住了光线,风穿过山林像小儿夜啼。
她拢了拢搭在身上的毯子,抬手打了个呵欠。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传来,她警惕地握紧了毯子,树丛里走出一个浑身裹在黑色斗篷下的男人,手里还提着一个布袋。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蛇呢。”
洛明蓁见是十三,攥紧的手才松开,眼睛盯着他手里提着的东西。
十三将布袋摊在地上,露出一堆青色的果子。
手指微动,扔了几颗到洛明蓁怀里。
“我在附近洒了驱虫的药,你不用担心。”
他将背上的断刀搁在手边,自己也盘腿坐下。
洛明蓁用手帕擦了擦果子,嘎嘣咬了一口,眼神却一直盯着十三。
十三抬了抬露在外面的眼睛:“果子不好吃?”
洛明蓁点了点头:“是有点涩。”
她又咬了一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过我更好奇,你蒙这么严实,怎么吃东西?”
都出宫三天了,她就没见过十三在他面前吃东西或者把脸上的蒙布解开。
除了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愣是一根手指头都瞧不见
十三没搭理她,闭上了眼。
洛明蓁将果子放在嘴里,撑得左侧的面颊鼓起,含糊不清地开口:“其实你不用遮的,你不是说和我长得差不多么?
那我天天照镜子,不就是天天在看你?”
她嚼果子的动作一顿,抬手捂住了嘴,眼珠子左左右右地看着,“你说,你那些仇家会不会把我当成你啊?
或者觉着咱俩有关系,然后顺我这根藤,摸到你这瓜?”
十三冷淡地开口:“不会。”
洛明蓁脱口而出:“为什么?”
“见过我的人都死了。”
洛明蓁见过他出宫那一日出手砍人,已经对他杀手的身份习惯了。
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嬉笑了一声:“不过你这话说的不对,你看啊,你们老大绝对是见过你的,那你肯定没有杀他,所以见过你的人都死了,这不成立的。”
“……”
十三彻底阖上眼不理她,洛明蓁却来了兴致,挪着身子往他那儿靠,用毯子把自个儿裹成了粽子:“反正没事做,要不你给我讲讲你们那个什么飞……飞花阁的事儿呗。
听说你是第一杀手,那第二第三是谁啊?”
十三转过身,背对着她。
她又伸手扯了扯他的斗篷带子,眯着眼睛喊了一声:“哥哥,讲讲呗。”
果然,十三背影僵硬了些。
往日里但凡她喊一声哥哥,他就不会拒绝她。
不过这回他却没有回答,反而斜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忘了咱们还在躲避追兵?
有这样的闲工夫,你不如去睡一觉,明日一早好赶路。”
洛明蓁无所谓地往后靠了靠:“你放心,我就一个小小的美人,跑了就跑了,那暴君怎么可能一直派人追我?
等他气消了,肯定就把我抛一边了。”
她看着明晃晃的火堆,白净的小脸上摆动着火焰的影子。
心下没来由有些奇怪的感觉,可也只是瞬间便被她忽略。
她只是单纯地认为,萧则这会儿肯定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指不定在宫里怎么发火,想着要抓她回去狠狠出气。
等他们躲个十天半个月的,他忘了这茬,应该就没事了。
毕竟为了抓她,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的,也不划算。
十三瞧了她一眼,看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他真是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可怜一下萧则。
为了找她,那人已经快疯了。
可他也没有说什么,她和萧则的纠缠到此为止是最好的。
反正萧则早晚会死的。
四面又安静了下来,只有火堆噼里啪啦炸响。
洛明蓁掀开眼皮瞟了一眼十三,他闭着眼,也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嫌她吵故意不理她。
她撇了撇嘴,往树干上靠着,浑身缩在毯子下,略歪着头,透过丛生的树木瞧着头顶的夜空,连半点星子都瞧不见。
她觉得没趣儿,翻个身也准备睡了。
火堆暖和,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她被冻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
她伸手捡起,裹在身上,起身去解手。
冷风一股脑地灌进衣襟、袖口,冻得她彻底清醒。
她抬起头,才发现雪下了起来,树枝上的乌鸦凄厉地叫着。
她正准备往外走一点,陡然觉得脊背一寒,手臂上冒起了细密的疹子,像是有一条阴冷的毒蛇盯着她。
她吓得拢紧毯子,打算赶紧完事赶紧回去。
可她才动了动身子,脊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立了起来,手臂被人握住,猛地往后一拉。
却在看到身后的人时,吓得手里的毯子都滑落在地。
月色下站了个高大的身影,没有挽起的墨发被风撕扯着,发丝撩过他结了寒霜的眼睫,一身玄黑色宽袍与幽深的夜色融在一起。琇書蛧
银白面具遮住了他的脸,瞧不清他此时的神情,唯有那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洛明蓁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陛,陛下?”
他怎么会在这儿?
可萧则没有回她,带着盛人的压迫感,她踉跄着往后退。
背靠在了树干上,她正要喊十三来,面前的人忽地将她紧紧抱住,俯身吻着她的唇瓣,舌尖撬开了她的牙,凌冽的冷香窜进来。
他抱得太紧,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洛明蓁想要伸手推开他,手可被他钳制着动弹不了。
他的吻太过强势,连一点点呼吸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她。
很快,她就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口中的空气一点点被他夺走,很快只剩下凌冽的冷香。
她仰着脖子,脸上慢慢熏热起来。
直到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萧则放过了她的唇,擦过她的侧脸。
她还没来得及缓过劲儿,他又吻了吻她的耳垂。
她微睁了眼,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肩头,她的耳垂一向最是敏—感。
看着她眼里浮出的水光,却诚实地没有推开他。
萧则眼底的寒霜消融了一些,又在她的锁骨上惩罚性地咬了一口。
洛明蓁轻轻“嘶”了一声,想要推开他,可他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处,知道如何让她便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吻了不知多久,洛明蓁抬起头,却在对上他那双血色未消的眼睛后,心凉了一截。
他生气了,他只是在发泄。
她难堪地闭上了眼:“陛下,求您,别碰我了。”
萧则却是眯了眯眼,惩罚性地咬住她的唇瓣:“那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的。”
看到洛明蓁脸上腾地升起的红云,他眼底带了些笑意,手指怜惜地抚过她的眉眼,“蓁儿,玩够了么?
该跟朕回去了。”
洛明蓁心下一紧,急忙开口:“陛下,像我这样的姑娘,满大街都是,只要您喜欢,随便挑谁都成,您又何苦追着我不放?”
她怎么可能跟他回去,就算他不杀了她,好好的后宫妃子跟别人男人跑了。
皇家的颜面何在?
太后那老妖婆还不想着法子要弄死她?
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萧则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样的眼神无端端让她觉得陌生。
面前的人是他,又好像不一样了。
她正想着,一道寒光闪过,却还没有近身,树上跳下十几个黑衣人挡住了刺过来的断刀。
洛明蓁慌乱地看过去,十三已经和那群黑衣人打了起来。
对方人多势众,她实在怕十三出事,急忙攥住了萧则的袖子:“陛下,您快让他们停手,别打了。”
萧则不为所动,唇畔勾起一丝冷意。
敢带她逃走,就该死。
洛明蓁拧着眉头,急急地开口:“陛下,是我不好,是我偷跑,您别牵连无辜的人。”
见萧则始终不理她,她烦躁地吼了一声,“陛下,您到底要做什么啊!”
萧则仰起下巴,嘲讽地勾起嘴角:“挟持朕的皇后,你说朕要做什么?”
洛明蓁微睁了眼,定定地看着萧则。
皇后?
哪儿来的皇后?
她还没有想清楚,四面八方都被银甲铁蹄的将士包围,洛明蓁攥着他的袖子,看着黑压压的军队,惊得久久没有回过神。
不过就是跑了她这么一个小小的美人,怎么摆了这么大的阵仗?
萧则似乎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牵起她袖袍下的手,淡淡地道:“走吧,接下来的事羽林卫会解决好的。”
他怜惜地瞧着她瘦削的下巴,声音带了几分心疼,“你看你这几日都瘦了,朕让御膳房做些你喜欢的菜式,好好补回来。”
洛明蓁拼命地摇了摇头:“陛下,我求您,您放了我们吧。”
萧则的面色一僵,听到她的话后,眼底的戾气在一瞬间涌出。
可他却硬生生压了下去,捏了捏她的指尖:“乖,听话,跟朕回去。”
洛明蓁看着他握在自己腕上的手,又看了看还在和黑衣人厮杀的十三,心下一阵烦躁,耐着性子求他:“陛下,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您先让您的人停手,我跟您回去,好不好?”
十三再厉害,也架不住这么多宫里的禁军。
萧则岿然不动,也不恼,只温柔地看着她,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掳劫皇后乃是重罪,饶不得。”
洛明蓁一咬牙,一跺脚,直直地开口:“他没掳我,我是自愿跟他走的!”
萧则嘴角笑意更深:“你不会跟他走的,是他逼你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却不知是在说给她听,还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不知为何,洛明蓁看着他的笑,觉得心里有些刺痛。
可为了救十三,她还是狠心别过眼:“他没逼我,我说都是实话,是我给了他钱,让他带我出宫,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想走。”
握在她手腕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却又攥得更紧:“朕知道你心软,所以才为了救他,说这些话骗朕。”
洛明蓁皱着眉头:“我到底怎么说,陛下你才能明白,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好了,先回去再说。”
萧则半搭着眼皮,似乎不想和她吵架,握着她的手便要带她离开。
洛明蓁匆忙地回过头,十三被那群禁卫军围着,那些人源源不断地拔刀冲向他。
地上已经倒了数不清的人,她拢了拢眉尖,再这么下去,十三抗不住的。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却终究还是抬手摸向了自己的发髻。
萧则始终没有回头,牵着她往前走,可他的步子忽地一顿,第一次失态地微睁了眼。
他缓缓垂下眼睑,看着抵在自己脖颈上的簪子,再用力些,便会刺破他的血管。
洛明蓁双手来回交握,几乎快要拿不住手里那根小小的簪子。
萧则抬眼看着她,没有责怪,也没有恼怒,只有若隐若现的疼。
那疼蔓延到了她心里。
她还是抖着嗓子开口:“放……放了他,让那些禁军别打了。”
她不想伤害萧则,也不想让萧则伤害了十三,更不想像现在这样和他针锋相对。
萧则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良久,久到洛明蓁手里的簪子都快拿不稳。
他才忽地低下头闷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一声接着一声,惊落了枝头的细雪。
洛明蓁被他笑得心里没底,正犹豫的时候,萧则忽地回过头看着她,月色凉凉,泼洒在他的眉眼上,却无端端显得那般寂寥。
洛明蓁没敢去看他的眼睛。
可他却笑了:“为了那个男人,你要杀朕?”
他的唇瓣皲裂,像是许久没有喝水,隐隐可以看见血丝。
洛明蓁微张了嘴,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
她不是想杀他,她只是想让他放了十三。
萧则轻易地就握住了她的手,将那根簪子取下:“蓁儿,日后杀人要够快,够狠,你这样心软是不行的。”
他将簪子放回她的手里,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试试?”
洛明蓁看着抵在他胸口的簪子,像见了蛇一般松开了手:“我不是……你放我们走,就可以了。”
萧则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你舍不得杀朕,看来你心里还有朕。”
洛明蓁将簪子扔开:“我不想杀你,是因为我跟你无冤无仇,我对你没什么别的想法,你别误会……”
雪落进了脖子里,洛明蓁仍旧直直地看着他,看到了他眼里一瞬间的微怔。
“误会?”
萧则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洛明蓁移开目光:“意思就是我对你没意思,所以你不要抓我回去了。”
萧则薄唇微抿:“若是误会,你为何送朕香囊?”
那是女子给心上人的信物。
洛明蓁低下头:“那是你找我要的,不是我要给的。
我当时也是怕你发现我要逃走,才编的一套说辞。”
四周安静了下来,许久,萧则握住了她的手臂,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冷硬地道:“你撒谎。”
洛明蓁慌乱地抬起头,对上他眼中的血色,唇瓣都颤抖了起来。
萧则握紧她的手,眼眶微红:“你是喜欢朕的,你明明都和朕有了夫妻之实,这难道还不够么?”
洛明蓁眼睫抖了抖,好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只是想灌醉你,然后逃跑。
没想到你喝醉了,我也喝了点酒,一时冲动才……”
萧则却忽地扯开嘴角笑了:“你在骗朕,这一回是什么游戏?
撒谎的游戏么?”
洛明蓁抿了抿唇:“陛下,强扭的瓜不甜,您别这样……这不是投骰子,也不是划拳。”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萧则便伸手抚上了她的面颊,手指却在微微颤抖着:“是朕哪儿做得不好,你不高兴了,所以故意气朕的,对么?”
洛明蓁愣愣地看着他,脑子一片空白,喉头像是被人掐住,怎么也说不出话。
“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你想玩,想闹,想出宫,都可以,唯独不能说你不喜欢朕。”
萧则看着她,手指往下握住了她的脖颈,“朕再吻你一次,你一定可以想起喜欢朕的感觉。”
他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可这一回,洛明蓁却没有半点感觉,她以为他只是把她当一件新鲜的玩具,可她没想到他真的喜欢她。
他若是不喜欢她,她可以骗他,奉承他。
可他这副模样,甚至让她感觉只要她开口说一句喜欢他,他就可以答应她任何事。
可看着他这么痛苦,骗他的话在喉头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不想让他再这样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他的眼神,也让她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
她闭了闭眼,还是狠心推开了他:“我不喜欢你,你也别喜欢我了!”
她不知道萧则听到这句话是什么样的神情,她也不敢去看。
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坏人。
可她不想骗他,也不想跟他回去,就让他讨厌她也好。
竹哨声忽地响起,她偏过头,执着断刀的十三冲出重围,向她跑了过来。
她一咬牙,见萧则久久没有动作,扭头就跑。
可身后却传来冷冷的声音:“承恩殿,湾水镇,广平候府。
你走一步,朕就杀他们一人,杀到你回头为止。”
洛明蓁硬生生停住脚步,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着他:“你疯了?”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要拿他们的命来留她?
萧则孤零零地站在那儿,轻笑了一声。
疯了?
对,他早就疯了。
在他睁开眼看着身旁空落落的床榻,在他听到她和别人一起逃跑出宫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
既然风光霁月她不喜欢,那他就继续做他的吃人恶鬼。
就算她怕他也好,恨他也罢,起码能留下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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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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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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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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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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