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确定，这股香味儿来自床上的女人。
耳边，清晰听见里面一个女人痛苦的哼哼声。
二楼的主卧内，窗子都用黑色的布围了起来，导致里面的光线很微弱。
空气中，香气已经达到让人窒息的地步。
半透明的屏风后面，可以看见一个女人躺在床上。
痛苦的声音就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马小姐？”林招娣出声，清脆的声音可以让人听出她是一个女孩。
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回应声。
林招娣绕过屏风走进去，看见一个披头散发，面色苍白的女人躺在床上，腹部部分的被子高高鼓起。
她有五个弟弟，从小到大，她看着自己亲娘是怎么一胎胎生下来的。
更知道每个月肚子的鼓起程度。
眼前的这个女人，肚子鼓起的程度，绝对八九个月的大小，随时都可能生产的那种。
马明月艰难将头转向面向林招娣的方向。
她的脸上和嘴唇没有一丝的血色，一双本应该明亮的眼睛此时已经黯淡无光。
“求，求大人，求大人，救，救，救救我！”马明月说到最后的时候，黯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
“我们一定会救你的！”林招娣的声音平稳，带着莫大的信心。
实际上，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甚至她现在也有些惧怕，因为这件案子所有都表明了一件事，这件案子牵扯的力量已经超过了他们能够承受的范围。
可是看见这样的马明月，林招娣却让自己冷静下来，说出了那句话。
这句话，就好像给庄明月虚弱的身体注入了新的力量。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活着，尤其是马明月这种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随时面临死亡的人。
“你能告诉我，你有没有心仪的男子？”林招娣轻声问。
“我，我……”马明月第一次出现迟疑。
“从你上香回来到现在过了多长时间？”林招娣没有再为难她，而是再次开口问。
“一个半月吧。”马明月回答。
“一个半月！你见过怀孕的妇人么？”林招娣再次问。
“没有。”马明月心中忽然一紧。
“你现在的肚子像是八九个月的！就算让你珠胎暗结，从显怀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半月的时间，你的肚子就变成这个样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林招娣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是寒泉里的水，一滴滴落在马明月的心底。
“我，我有心仪的对象，但是我和他绝对没有过，没有过……”马明月终于说出自己的秘密。
“明月，你说，你说什么？”马王氏从屏风后面转进来，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马夫人，你不要激动，如果你还想要你女儿的命，就不要再插话，等我们问完你再说。”白醒虎开口。
“既然你和他没有逾越那层关系，为什么会怀孕？”林招娣依旧保持着平稳的语气，丝毫没有因为马明月爆出来的秘密感到任何吃惊。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马明月反而有些激动，“我自从上香回来之后，晚上我忽然听见有婴孩的哭声。我叫小菊，可是小菊说她什么也没听见。”
“之后的几天，我听见有小孩子的哭声，他嘤嘤嘤的哭着，好像很伤心。”马明月声音颤抖，看向自己隆起的肚子，眼神透出了恐惧。
“小菊是你什么人？”林招娣问。
“小菊是我的婢女，她爹娘将她接走了。”马明月回答。
“你的那个心仪之人是怎么相识的，将你们相识的过程告诉我，每一个细节都不要忘记。”林招娣强调：“如果你真想活下去！”
本来马明月还有些羞愧，此时听见林招娣的话，立刻不敢再隐瞒：“我是和他在去年元宵的灯节相遇的，他刚巧解了我的灯谜。那时候，我父母已经开始给我张罗亲事了。其实我，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对他有什么心思的，可是，可是他的眼睛，就好像有星星一样！”
即便遭受着如此的痛苦，马明月说起这件事，一双黯淡的眼睛依旧闪烁着点点光亮。
“之后呢？”林招娣心中叹息一声。
“之后的半个月，我总是想起他，那天我一个人在花园走，就看见他站在了院中。那时候我惊呆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睛，不过当他竖起手指，不让我喊人的时候，我鬼迷心窍的点头了。”
“从那以后，他每天总会悄无声息出现在我身边，但他从来都是非常规矩，从来不会对我动手动脚。他就是谦谦君子。后来，我的亲事不断出问题，然后外面流言四起，那时候我真的很难过，就算我气感封闭时，也没那么难受过。”
“只有他，静静地守着我，永远都默默的支持我！”马明月的声音有些呢喃，好像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
如果真像马明月所说，那么那个男子的确算是谦谦君子了。
可是，他这么喜欢马明月为什么不用正常手段迎娶她？偏偏要偷偷相会！
就算再傻的人，也知道这有问题了。
只能说，意乱情迷的女人都是没有脑子的。
“除了你，这个家还有别的人知道他的存在么？”林招娣问。
“没有，他不让我说，每次他来的时候，小菊就会有事情不在我身边。”马明月回答。xiumb.com
“你们一次逾越规矩的事情都没做过？”林招娣声音透着怀疑，随即又补充道：“仔细想想。”
“有，有一次，他吻了我！”马明月声音渐渐低下来。
“吻你？是在嘴唇上，还是脸上？”林招娣按捺住自己的心情。
一时间，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唇……上……”马明月似乎想起了那天，声音很小，显得很羞赧。
“是在你上香前还是上香后？”白醒虎的声音传过来。
“上香前。”马明月回答。
“除了这些，你想想，还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比如，他有没有送过你香料或者荷包之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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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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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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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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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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