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咏薇沮丧地:“我先前在总公司接受过两天培训,对他们印象特别好,觉得一个肯给员工作培训,肯让员工学习提升慢慢成长的企业现在已经凤毛麟角了。但是我个人原因……”
她赶紧掏出手机来一看说:“哎呀,我在这耽误了半小时了,王先生你慢点用,我已经吃饱了,我得赶紧接单去。”
王先生起身送她到门口说:“哎,你工号多少?我一会给你个好评啊。”
谢咏薇跑出门去回头举了个剪刀手说:“单子上有,一定要五星好评啊!”
谢咏薇跑进电梯里闻到了一股香水味,一定是红衣女子留下的,妈呀,这味经久不散啊。谢咏薇再闻了闻自己身上,除了汗味,还有一股各个餐厅里各种饭菜味的混合味。
谢咏薇一直忙到十点决定收工,毕竟是刚康复的病人,不能得不偿失啊。她骑着小车往家赶时,看到波仔的车停在小区门口的马路上,那车又大又宽,在路边停放的车队里格外显眼。
谢咏薇开车过去,停下,敲敲车窗。
波仔正倒在车位上呼呼大睡呢,此时赶紧起来擦着眼按下窗说:“薇姐,你可回来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到你家也没人,我都要急疯了。”
谢咏薇哼了一声说:“你睡得那个香,是梦里急疯了吗?”
波仔嘻笑着:“薇姐,我现在跟着李总是国外的作息时间,他常常是半夜炒股,上午睡觉。”
谢咏薇好奇地:“他的钱都是炒股来的?”
波仔挠头说:“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他就是晚上上班,白天睡觉。我是来接你的,他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讲。”
谢咏薇傲气地:“他有重要的事让他来找我,我才不巴巴地跑去呢。我要回家洗澡睡觉。”
波仔见她要走,赶紧下车一路追了过来说:“哎,薇姐,你不接李总电话,他下午一直在那发脾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说见不到你,就让我滚蛋。薇姐,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去吧,要不,我就失业了,又得回网吧。”
谢咏薇一听火大了说:“李宇哲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拿你威胁我,这是大人干的事吗?三岁小孩都不如。哼哼,走!削他去。”
谢咏薇把车往路边一锁,直接钻进了波仔的车。
谢咏薇上了1207的楼梯,波仔示意左手边那间,谢咏薇去推门,门关着,她抬手敲了敲说:“哎,少爷,出来!有事说事,你躲在里面干什么呀?”
李宇哲开了门,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也乱糟糟堆着,脸色有点憔悴,那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谢咏薇走进去发现是一间书房,里面有办公桌和书柜,还有一张大沙发,上面扔着毛毯。
谢咏薇看着他的脸说:“哎,李宇哲,你不至于为了我不来吃这顿早餐而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吧?哎,我有我的生活,你有你的事业,咱们该交集的时候交集,该分散时就要分散,咱们不是真的一家人,不可能天天生活在一起,你清楚吗?”
李宇哲无言地走到她面前,一把抱住了她,谢咏薇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出来,李宇哲轻声地说:“不,我们命中注定会纠缠在一起,不是这种关系,就会是那种关系。”
谢咏薇大惑不解地:“这种关系和那种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
李宇哲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文件夹,抽出一张纸来说:“我通过枫叶国的朋友拿到我的出生证明,我们家移民的时候在律师事务所留下的档案。”
谢咏薇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李宇哲,男,出生于1992年7月27号,身份证号码“110*****”,然后是父亲姓名,母亲姓名等。
谢咏薇抬头说:“这不是早知道了吗?你就是李宇哲啊。”
李宇哲指着上面父亲的姓名说:“你看我父亲是谁?”
父亲一栏写着李智隆,谢咏薇心说这名字咋看着眼熟啊?
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李宇哲和谢咏薇还没反应过来,书房的门砰一声被撞开,几个穿西装的男人冲了进来,李宇哲一把把谢咏薇掩到了身后厉声说:“你们要干什么?”
那群男人足足有六、七个,为首的一个面无表情地说:“我们董事长有请。”
谢咏薇这时才看清,为首的那个正是把李宇哲推到她车下,出现过在她车后的刀脸西装男!
她激动地大叫一声:“丢丢!就是他,就是他推你的!”
李宇哲冷静地:“我早就知道了,我也知道他是谁,我还知道他在哪里。”
刀脸男恶狠狠盯了谢咏薇一眼咬着牙关节说:“那就请吧。”
李宇哲把跳出来指着刀脸男的谢咏薇又推到身后说:“我去!我跟你们走。她跟此事无关。”
刀脸男冷笑一声说:“我们董事长说了,谢小姐也是我们的客人。”
李宇哲一步冲到他面前脸色愠怒地:“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还讲不讲江湖道义?”
刀脸男一乐说:“你说的是哪个江湖?我们的江湖里从来就没有你。走吧,李少爷!”
几个男人一拥而上,把李宇哲和谢咏薇就架了起来。
谢咏薇急了说:“哎!你们光天化日之下,这是搞绑架啊?抢劫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嚷得再响,却脚不沾地让人架下了楼。
客厅里,波仔和吴阿姨吓得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身边还有两个大汉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谢咏薇对波仔大叫:“快打110!”
被几个人扭住的李宇哲却回头大叫:“别打110!”
谢咏薇这时头脑清醒过来,她猛然间一个高踢,右脚直接踢到了左边那人的下巴上,那人的下巴咔嚓一声就错了位,痛得他嗷地叫了一声双手捂住了下巴就跪到了地板上。谢咏薇的左脚收回来时,狠狠地,又不偏不倚地跺到了右边那人左脚的小脚趾上,并用力拧了一下,那人也一个半跪就蹲到了地上。
谢咏薇直接窜上了楼梯,顺手操起了楼梯间一只奇形怪状的金属花瓶。
这一切几乎在一瞬间发生,刀脸男和手下人都看呆了,谁也不曾想到这个娇小单薄的女孩身手如此敏捷,简直是个女大侠呀!
谢咏薇举着花瓶说:“你们都给我退后,你,把他放了!不然我让你脑袋开花成爆浆西瓜!”
刀脸男在手下人面前丢了面子,怒火中烧,突然掏出了一把枪直接指着谢咏薇说:“你信不信老子一枪把你打成爆浆西瓜!”
李宇哲伸手把他的枪口一把抓住,用力指向自己的额头说:“你有种,打我。”
“怎么了,这是?请一个人很难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客厅外响起,谢咏薇浑身一颤抖,这声音太熟悉了。
李慕云披着一件八宝力的风衣,踩着七寸高的雪耐儿,一扭一扭地走了进来。
客厅是挑高的空间,站在二楼楼梯上的谢咏薇一看李慕云进来,着实吃了一惊。
李慕云看都不看她一眼,挥手就给了刀脸男一个耳光,一脸厌恶地说:“平时你不是挺能耐的吗?关键时刻让你请个人都搞不定,让一个女的弄得灰头土脸!”
刀脸男憋屈地低着头。
谢咏薇在楼梯上喊:“李慕云!你跑到这儿来耍什么威风!人家拿你工资可不是卖身给你的狗奴才!要打人出去打去!”
李宇哲盯着李慕云说:“你是李智乾的女儿,那我得管你叫一声堂姐了?”
李慕云打量着他有点惊讶地:“二十年不见,你长得,还可以呀,小时候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谢咏薇在上面一听急了,把花瓶扔地上摔着手说:“李宇哲!你说清楚了,谁是你堂姐?”
李慕云抬头看着她脸上也是厌恶之情,嘴角却挑起一丝得意说:“梁栋豪没告诉你吗?他爸爸的手术非常成功,他刚才还打我电话表示感谢呢。我明天要飞过去和他一起见主治医生,讨论他爸爸第二次手术的问题。哦,我忘了告诉你,梁校长对我很客气,不再管我叫李副总,而是跟着梁栋豪一起管我叫云云。”
谢咏薇心里针扎了一般,但她脸上却风轻云淡地:“哦,那谢谢你呀,以无私奉献的精神为梁家操心操肺,回头让梁家人敲锣打鼓给你送面锦旗,写上:Z国好领导。”
这时一个男人跑进来对她说:“李副总,董事长都等急了。”
李慕云凑近李宇哲说:“我爸想见你,你敢见吗?”
李宇哲毫不怯懦地说:“应该是他不敢见我吧?”
李慕云翻了下白眼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找。给了你这么多的机会你都置若罔闻,现在,该是你面对的时候了。请吧!”
她又瞄了一眼楼上的谢咏薇说:“你也一起吧,免得你以为是我们要加害他。来呀,先给他换身衣服,别带出去丢人现眼。”
谢咏薇看着李宇哲在几个人推搡下的孤单背影,连忙跑下来说:“丢丢!我跟你去!”
李宇哲回过头来,居然笑了。
乾云房产公司的总部曾经是谢咏薇上了三个月班的地方。
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但是琛城的CBD却依然灯火通明,这里不仅有通宵达旦的加班企业,还有歌舞升平、声色犬马的娱乐场所。
乾云房产三十层高的大楼内,有部分场所出租给了不同的公司。顶层现在是“梦香江”酒吧。
谢咏薇和李宇哲被带到了一间豪华包间里,里面没人。
一进门,印入眼帘的,是琛城的夜景。
谢咏薇经过一天的折腾,加上刚才的上窜下跳,又是大病初愈,此时有点疲惫不堪,她摸着豪华的沙发就坐了下来。
李宇哲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有点心疼地说:“姐姐,对不起。又连累你了。”
谢咏薇一挥手说:“没事,反正我没想到,你和李慕云是这层关系。不过,我这个人是非拎得很清楚。她是她,你是你,你俩不是一路人。”Χiυmъ.cοΜ
李宇哲开心地笑了,说:“姐,你真是冰雪聪明,而且聪明绝顶。”
谢咏薇懒懒地瞄他一眼说:“我离绝顶还早呢。你刚才说错了,什么不是这个关系,就是那个关系,我跟你,一直就只有一种关系,我是肇事者,你是被害人。”
李宇哲认真地纠正:“不,我们是姐弟关系,不是亲的,胜似亲的。”
谢咏薇拍拍他肩膀说:“哎呀,嘴真甜啊,行啊,胜似就胜似吧,认你当弟弟也没什么坏处。”
这时门开了,进来两个服务生,端着一大堆东西,熟练地摆放好然后退了出去。
偌大的茶几上错落有致地放上了各种洋酒,红酒,白酒,啤酒,还有各种小吃和饮料。
在食品中间摆着一小排水晶花瓶,每个花瓶里都摆着不同颜色的一朵玫瑰。
谢咏薇觉得口干嘴舌燥,看到那些光鲜亮丽的水果,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李宇哲笑笑说:“想吃就吃吧,不要客气。”
谢咏薇一摇头说:“不,不吃嗟来之食。”
李宇哲小声却认真地:“姐姐,一会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说是,不要问为什么。”
谢咏薇一愣说:“为什么?”
李宇哲眼里闪过一层水波,轻声说:“咱们的姐弟关系到此为止,从现在这一刻起,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听明白了吗?”
谢咏薇眼睛正盯着一只猕猴桃,闻听此言愣住,刚要再问个为什么,门又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抽着雪茄一阵风似的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谢咏薇一眼认出,这人正是乾云房产的董事长李智乾。
李智乾打量着李宇哲,伸出双臂说:“大侄子,十年不见了!你长成大小伙子了!”
李宇哲原地没动,表情冷漠地回视着他。
李智乾又扭头看了一眼谢咏薇,诧异地:“你是……”
手下人忙说:“她是小姐的客人,一会小姐就到。”
李智乾皱眉说:“那带她出去吧,我要谈点事。”
谢咏薇忙说:“哎,李董事长,我也是你的客人,我是他姐姐。”
李宇哲却猛然抬头说:“不,她不是,她跟我没任何关系。”
李智乾好奇地打量着谢咏薇说:“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弟还有你这么大一个姑娘啊?你是冒充的吧?”
谢咏薇刚要说什么,李宇哲却抓住她的手死劲捏着说:“我爸没有任何子女,除了我。她来,是因为你女儿要抢她未婚夫。”
谢咏薇不明白李宇哲揭这个伤痕的意义何在,但她从他手上传递的力度里感觉到了他的用意,她沉默不语。
李智乾坐在了他们对面,随从给他倒上酒,他看着低头沉默的谢咏薇说:“不好意思,小女一向任性,我也不认可她抢你未婚夫的行为。”
谢咏薇抬头,难以置信看着李智乾,心中有了一丝希望。
李智乾往前凑了凑说:“因为我看不上梁栋豪,他不配当我女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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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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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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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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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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