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咏薇被气乐了说:“你真当自己是王子啊,查尔斯?我还戴安娜呢。滚,睡你的觉。咦,不对,你怎么知道我91年的?”
谢咏薇一把又把被子扯了下来。
丢丢莫可奈何地说:“你把你20岁生日的照片放那么大,我腿坏了但眼不瞎啊,姐姐,你真是个自恋狂!”
谢咏薇这才想起客厅茶几上有一张梁栋豪给自己过二十岁生日时拍的照片,照片上还有拍摄日期呢。
谢咏薇走到客厅拿起照片来用力扣到了茶几上。
照片上的自己笑得那么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原来出了校门,一切都变得那么艰难啊。自己最美好的时光是在校园里啊。
谢咏薇打算下午发几份简历出去,她总不能等到下个月梁栋豪回来才出去找工作。她的卡上已经没多少钱了,再让她向父母伸手,她做不到。
谢咏薇看了几个招聘网站,才发现像她这样没什么特长的职场新人,原来能应聘的职位还真是很窄,不是前台就是小文员,连酒店招前台都需要酒店专业管理毕业的。而像她这样曾经是老师的,如果没有上岗证补习学校也不能去。
谢咏薇找了几个月薪不是很高的小公司投了简历,然后想着如果电梯修好了就去超市买点食物,这个丢丢情愿饿着肚子也不吃方便面,看来不好对付啊。
谢咏薇在超市里看着牛排,从五星到四星再到三星,最后一咬牙买了个三星的,就那么巴掌大的一块,要五十多块钱,她一边买一边想,自己都没舍得买过给梁栋豪吃呢。
“下不为例,就当是补偿他受的苦罢了。”谢咏薇又买了些蔬菜,面包和牛奶,拎着纸袋从超市出来习惯地往地下停车场走,走到一半才想起来那辆小现代让李慕云又收回去了。她站住,自嘲地笑了笑,拎着沉重的包一步步从地下停车场又走了出来。
谢咏薇在上公交车前,下意识地回身看了一眼,但身后没人。于是她拎着东西上了车,公交车上人挺多,她被挤到了门前,车开时,她看到有个人站在她刚才经过的地方,正看着这辆远去的公交车,她一下想起来,这个人好像在车祸现场出现过,就是后来看监控摄像头里,那个面目不清但很快离开围观车祸人群的那个西装男!
这一次谢咏薇看清了那个人的长相。
谢咏薇拍着车门大叫:“司机师傅!停车啊!停车!”
司机吓了一跳说:“不行啊,不能停!两站之间不能停!”
谢咏薇急得跳着脚说:“师父,帮帮忙,我有重要的事啊!快让我下车!”
司机也急了说:“马上到下一站了,现在不能开门,我要被罚款的。”
边上有个中年妇女板着脸说:“哎,你捣什么乱啊!影响司机开车,出了事怎么办?这一车人的命呢,你咋那么自私?!”
谢咏薇一下蔫了,忙小声说:“对,对不起……”
等到下了车,谢咏薇拎着重重的纸袋一路往回跑,跑到西装男站的地方,那人早就不见了。
谢咏薇在公交车站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喘得跟只小狗似的。她暗暗地想,麻麻的,这个人,是在跟踪自己吗?Χiυmъ.cοΜ
谢咏薇开门进来时,丢丢已经坐在沙发上,好像等了很久的样子,听到开门声,用力撑着胳膊站了起来露出了笑容。
谢咏薇拿起纸袋里的那盒牛排,晃动着说:“看!我买什么了?”
丢丢看清了,那是块牛排,他眼睛一亮,由衷地说:“谢谢姐!你真好。”
谢咏薇撇嘴道:“这可是为了庆贺你出院才买的,别当常态哦,在我没找到工作前,你和我一日三餐的标准是每人每天十块钱,十块钱,知道了吗?”
丢丢低下头弱弱地说:“我可以再少点,我可以只吃面包。”
谢咏薇白他一眼说:“哎呀别卖惨,说说吧,这牛排怎么做?我可没有烤箱,只有煎锅,你自己煎吧,我怕煎糊了。”
丢丢迟疑了一下问:“你有黄油吗?”
谢咏薇的火腾又上来了,她深吸一口气说:“我家只有菜油,少爷!”
丢丢愣在那儿说:“也有人管我叫少爷,是谁呢?”
谢咏薇拿着那盒牛排在他眼前晃动着说:“牛排,黄油,少爷,你想到了什么?”
丢丢抬头说:“有个老头,管我叫少爷,他总是对我毕恭毕敬的。还有个人,一见我就骂,少爷,你终于知道回来了?但是他们是谁?我是谁家的少爷呢?”
丢丢跌坐到沙发上,把头埋在沙发靠垫上,头疼欲裂的样子。
谢咏薇凑近他,继续启发道:“你记不记得这么个人,穿着西装,大背头,鹰钩鼻子,脸长得跟刀削过似的,他在车祸现场出现过,他好像认识你,他好像出现过,在我的后视镜里,你要是能回想起他是谁,也许就能解开——你是谁!”
丢丢从垫子上抬起头,眨着一双大眼睛说:“我,我能先煎牛排吗?”
谢咏薇拿起垫子拍了他脑袋一下说:“煎煎煎!说到吃一样都忘不了。说到自己就迷糊了。还有这样的失忆症,我也想得啊!”
丢丢煎牛排的手艺很好,拿菜油都能煎出外焦里嫩五分熟,谢咏薇抢着从丢丢盘里吃掉了大半块,丢丢只好又吃了两片面包才算填饱了肚子。
谢咏薇心满意足地说:“行了,你今天晚上早点睡,明天,咱们去现场走一趟。”
丢丢不解地:“现场?什么现场?去哪里?”
谢咏薇一本正经地说:“就是出车祸的现场,就是我把你撞倒了的那个地方。只有弄清楚你为啥倒霉兮兮地突然出现在我的车后,才能帮助你我弄清楚,你是谁?从哪来?要到哪里去?”
丢丢茫然地看着她说:“我是谁?从哪来?要到哪去?这不哲学三大问吗?”
谢咏薇头疼一挥手道:“你别扰乱我!我不想知道你的哲学三大问,我只想知道你的三小问,你到底是谁?你到底从哪来到哪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丢丢还没回答,谢咏薇的手机响了,一看,视频电话,豪豪打来的。
谢咏薇一下紧张地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了丢丢说:“你你你,赶紧去卫生间。不不不,不能去那,去厨房阳台!不行,也不能去那。”
丢丢被她揪着运动帽衫上的帽子,在餐厅滴溜转了一圈,因为没拿拐杖,只能踮着脚叫:“哎,姐姐,你放手啊,你到底要我去哪呀?哎呀,勒着我了。”
谢咏薇在视频电话铃声的催促中,拉开家门把丢丢推了出去说:“等我接完再进来。”然后呯地关上门。
电话接通后,梁栋豪有点不悦地说:“薇薇,你干嘛?我都打了半天了,你现在不用上班,也不用去医院,你忙啥呢?”
谢咏薇略微有点不自然地说:“没,我上卫生间呢。我这不,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收拾桌子呢。”
梁栋豪习惯性地问:“你吃的啥?可别又光吃方便面了。”
谢咏薇赶紧拿着手机对着桌子扫了一下说:“没,我买了牛排,煎牛排了,我一个人干完了。”
梁栋豪却皱眉道:“家里有客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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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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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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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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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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