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筱薇在石缝中,伸出头来,要她回到石缝中。秦云长拖了树棒,回到石缝:“筱薇,下山吧,这里不安全。你是山里人,你可知道,刚才,是什么东西从我们身上跳跃过去?”
王筱薇说:“我不知道。要么是老虎,要么是黑熊,要么是野猪,总之,是大型动物。”
秦云长想了想:“黑熊不可能。黑熊没有跳跃的本领。野猪也不可能,野猪有那么大吗,是不是老虎呢?但至今没有龙门山脉有老虎的报道,如果是老虎,就应该是华南虎,但有资料说,八十年代华南虎就绝迹,从地球上彻底消失。东北虎,也没有可能,川陕青甘四省没有适宜东北虎生存的环境。不说远了,至少是成年野猪,野猪有时也会伤人!”
他问:“筱薇,你能走吗?”
筱薇说:“能!现在情绪好多了。”
秦云长说:“你前面走,注意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快一些。我在后面保护你,你放心,即使是老虎,我首先是武松,我会用我七八十公斤血肉之躯与它搏斗,即使打不死他,也会抵挡着它,退一万步我成了它的美食,吃了我这七八十公斤,它已经撑饱了,没有能力伤害你了,下山吧!”
王筱薇是噙着泪花下山的。
青少年时光,每次回到乡下,上山来玩,都有大人保护着,她记得清楚,他的堂叔王正海是猎户,祖祖辈辈与豺狼虎豹打交道,她和王正海是到过五道坪的,走石石连不知走了多少回!但从没有遇到今天这个状况。
出了石石连,王筱薇前面走,步履极快。秦云长像关二爷拖着青龙偃月刀,拖着树棒,眼睛不停地扫视四周。
到了四道坪,王筱薇说:“草木皆兵,紧张得要命,我衣服都湿了。”
秦云长说:“不可久留,动物会循着气味寻找我们的。我们继续走!”
回到家,二人大汗淋漓,衣衫湿透,王筱薇急急忙忙张罗着洗澡。她说:“山上光照时间长,太阳能里水温很高,可以淋浴洗澡。”
二人沐浴完毕,换好衣服,王正明、邓彬彬二人笑呵呵的进了院门。看见他们洗了澡,老两口心中早已明白七八分。
今天,他们没有去惊扰女儿女婿,邓彬彬进了厨房,准备弄一顿可口饭菜。她对王正明说:“正明,我去弄几个菜,喝杯酒,云长好喝一口。”
王正明没有反对。
秦云长以为,岳父会拿出那瓶茅台酒,很失望,老岳父用一个老旧酒瓶盛了酒,那酒瓶造型奇妙,看似神话中的宝莲瓶。岳父说:“累了,喝点酒。”
可能刚才想起了二女儿筱玉,还有外孙,他有些悲戚:“喝点酒,补补身体,早点有个子女,对我们王家、还有你们秦家,都是当务之急。钱财如粪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筱薇有工作,有俸禄,你云长有公司,有资产。我这屋子里瓶瓶罐罐,木头瓦片,桌子柜子,石头木板,你们忽略不计,都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
王筱薇面有羞色。
秦云长为岳父最后那句话,动了心思:“从内心,他们好像还没有真正接纳我,她王筱薇,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王正明和老婆刚刚聊过二女婿二女儿,二女婿三十三岁当上了市局局长,正当大红大紫之时,他把王筱玉和外孙弄到了国外,然后,从市局长岗位消失了。
想到今生今世无法与筱玉与外孙相见,他们有了共识,要促成筱薇早日生育一男半女,最好能够生第二个。
秦云长拿来酒瓶,给岳父看了酒,自己小口尝了些,味道不错。
王正明说话了:“这是人参酒,别人送我的野山参,加了大枣,枸杞、苁蓉、海马、驴鞭,对男人最有补益。”
秦云长一饮而尽。琇書蛧
秦云长忍不住,问道:“爸爸请教一个问题,这九台山有老虎吗?”
“有!以前有。解放前有。大约是三几年的时候,堂兄王正海的爷爷打死过一只老虎,虎皮被县赵参议员买走了,给了一根金条,虎鞭虎脊骨,给了我爷爷。这是我爸爸,你们的爷爷说的。”
“筱薇,今天,我和晓薇上山去,在什么地方?”他问王筱薇。
王筱薇说:“石石连。”
王正明问道:“你们到了那里?”
秦云长说:“是的。我和晓薇在草坪里嗮太阳,不知道什么东西,很大,从我们身上跳过去,跑了,很多,不是一个。把我右手蹭了,或者踢了,蹭破了皮。吓得我们惊惶失措,全身大汗,我们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有角吗?”
“没有看见。”
“毛有多长?像不像黄牛毛那样浅浅的,贴在身上?”
“不。我看见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抖动,不知道是尾巴还是什么。”
“你们平安回来就是好事。没有伤着你们就好。那是牦牛。我想,那应当是牦牛,离我们九台山几十·公里远的北山有个牦牛沟,那里水草肥美,牦牛很健壮,那里搞了开发,投资方就是我们银行系统,你的淼哥哥张淼,在那里负责,牦牛沟,到处在修路,修房子,牦牛的栖息地被挤占了,生存环境破坏了,就朝我们这里来了。我和你妈也看到过一两次牦牛。”
“爸爸,我喝杯酒行不行?只喝这一次。在山上,我快要崩溃了。我喝点酒压一压。”王筱薇注意听她爸说话,她突然记起,在省行,有人说每年大暑至处暑这段时间,银行里几个高层领导,都要到北边去开什么会,一来一回十几二十天,在省城的时候,省行有领导无意中流露过,川北有个牦牛沟,是个很好玩的地方。退休后,爸爸每个月到市里,就消失了,有几次筱薇知道爸爸下山到了涪阳,可是她到涪阳,左等右等等不着父亲回家,打电话找不着人。
王筱薇觉得,此时有些蹊跷,她对秦云长说,真的有些蹊跷。
她决定,哪天,到牦牛沟去看个究竟。
王正明说话了:“少喝点,虽然你的工作有时有应酬,但以不喝酒为好。”
王筱薇拿来酒瓶,倒了些酒在饭碗里,与老爸碰了,喝了一口,又与秦云长碰了,早已泪眼汪汪:“关键时候,看一个男人的品质。刚才在山上,在生与死的考验的时候,你的勇气,你的担当,感动了我,你就是我的靠山,你就是我的贴身侍卫!”说完,喝干了碗里的酒。
秦云长也感动了,一口喝了酒:“丈夫是什么,丈夫就是女人盾牌,女人匕首,女人的护身符。男人的生命,天生为爱人而存在,男人,要为爱他的人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邓彬彬端菜上桌了,听完了秦云长的话,也很感动,她拿了酒瓶,给秦云长倒了酒:“筱薇生生死死都想与你在一起,我们制止过,骂过她,打过他,看来筱薇眼光没有错,比那书呆子,强一万倍。”
王筱薇给她的父母讲了在石石连的故事,她说:“云长哥说,有他在,他就是武松,就是老虎跑回来,他会用身体抵挡着,即使被老虎吃了,他七十几公斤的血肉,就会把老虎喂饱,到那时撑饱了的老虎不会有体力来伤害我!”
王正明傻乎乎的看王筱薇说话,女儿的话他听懂了一些,他看着秦云长发呆。
接下来,王正明打破惯例,接二连三给秦云长看酒,搞得秦云长受宠若惊,不好推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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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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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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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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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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