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们又要出去吗?”
小屋外,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泪眼汪汪的看着眼前整装待发的父母,那双冻得有些发紫的小手紧紧的拽着女人的衣服,似乎这样就能挽留住他们一般。
“小青乖~,爹娘很快就会回来了。”女人蹲在小女孩儿跟前,将其揽入怀中,不知为何,她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似乎这次便是永别一般。
可即便如此,她也非去不可,因为这次发现的矿脉位置很深,岛上的人能潜下去的没有几个,而她们夫妇俩恰巧是其中的两位。
“好了素心,该走了。”男人看了看天,开始催促。
女人应声道是,然后再紧紧的抱了抱小女孩儿一次,有些不安的说道:“我有不好的预感,感觉...”
“别说那些丧气话,只是去挖几块石头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男人打断了女人,乐观的说道,但是从他握紧的拳头可以看出,妻子的话让他很在意,于是对着住他们隔壁的一个大婶儿说道:“刘婶儿,小青就麻烦你们帮忙照顾了,若是我们夫妻俩真出了什么意外,请您把她送去树宫,麻烦了。”
刘婶儿靠近踢了男人一脚,埋怨道:“呸呸呸~说什么呢?你们夫妻俩可是我们这离岛上数一数二的好手,艾青那小丫头我先帮你们看着,等你们探矿回来记得来领她回去。”
男人微微摇头,苦笑道:“希望如此吧,那我们先走了,小青,要听刘婶儿的话,不要捣乱,知道吗?”琇書蛧
“不要。”艾青抱着脑袋哭喊着,然后转身跑回了房间。
男人看着跑进屋的艾青皱眉道:“小青她会不会像你一样...”
“应该吧,因为我身上发生了异变,我本以为她身上的血脉并不会复苏,不过从她最近反常的表现来看,恐怕已经开始了。”女人秀眉紧蹙,她并不是离岛人士,而是来自内岛,因与艾勇结为连理,才迁居来了这离岛。
“那要送她回内岛白家吗?此事若不妥善处理,恐怕会影响到她今后的生活。”
“不了,小青还太小了,那个肮脏的地方只会毁了她。”白素心直言拒绝,谈及白家,那原本柔情似水的眼眸之中尽是厌恶。
艾勇见她生气,便不再提及此事,同时揽她入怀,轻柔的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抱歉。”
“不,你也只是担心小青罢了,我能理解。此事我在来离岛之时就已经和槿华娘娘谈过了,娘娘说,她会帮小青解决血脉的事,所以不用太担心了。”
“那就好。”
艾勇松了口气,白家的血脉很奇特,可预测运势,趋吉避凶,甚至于窥见未来一角,也正因为如此,各岛若有大事,都会花大价钱去请白家的人预测吉凶,可这只是白家表面的光鲜亮丽。
白家血脉只有女子能够复苏,且复苏的女子终身不可动情,不得破身,否则血脉会出现异变,导致凶煞盈体,诸事不顺。
不仅如此,她们还将面对被家族遗弃的结局,比如他的妻子白素心便是被遗弃的孩子中的一个,可这对那些女孩儿而言,或许并不算是悲剧,因为就算留在白家,她们的结局也好不到哪去,每次预测的代价很大,耗费自身生机,导致她们往往不过二十便生机断绝而死。
正值花样年华孩子,却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自小便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木屋之中,每天除了帮人预测还是预测,她们只是他们眼中的奴隶、工具,有价值便留着,坏了?丢了便是,在那肮脏的家族之中,不会有人怜悯她们的境遇,绝对不会。
可这些都被白家主事的人暗中压下来了,外界无从得知,或者说,其实他们都知道,只是默认了这种做法,毕竟他们只求利己。
艾勇看了一眼窗边探出的小脑袋,向其挥了挥手后便带着妻子向着码头赶去,他们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了。
房间里的艾青看着越走越远的父母,两条小眉毛紧紧的交缠在一起,像个小大人一样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子。
“怎么办?怎么办?对了,找槿华娘娘,槿华娘娘一定有办法。”
艾青打开虚掩的房门,猫手猫脚的溜出房间,可她们家毕竟不是独门独院,加上隔壁刘婶儿老两口一天到晚就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所以她在迈出房门的同时隔壁传来了刘婶儿的声音。
“小丫头,偷偷摸摸的想去哪啊?不要跑太远,尤其是后面的那片林子,里面毒虫毒草多,对了,中午的时候记得回来吃饭。”刘婶儿和蔼的叮嘱了两句,也没再管她,毕竟离岛就这么大一点,这些孩子早就跑遍了。
艾青尴尬的挥了挥手,嘴里道是,然后朝着岛中央的树宫跑去。
“老伴儿,那丫头是往树宫去的吧?”刘婶儿身边,一个双目混沌的老人偏头望向艾青的离开的方向,他看不见,但是耳朵却异常灵光。
“应该是担心她爹娘吧。”
“艾勇他媳妇儿好像是白家的人?”
“嗯,这次恐怕真的不怎么太平,唉~。”
“唉~”
面对朝阳,本该是热情的,充满希望的,可门前的老两口却只剩下叹气。
......
树宫虽然一眼就能看到,但艾青却一直走到正午才抵达,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左右张望后在一旁找了块石头坐下,拿出一个白布包裹的物件。
一块咸鱼干,上面带着一排娇小的牙印,艾青闻了闻,腥味很重,可她只有这个,所以还是捏着鼻子在上面咬了几口,然后小心的包好,揣进怀里,稍微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服,艾青抬头望着大树,喊道:“娘娘,槿华娘娘,你在吗?我是小青啊。”
艾青话音落下没多久,树宫之中飘出一缕青色的流光,将艾青笼罩,艾青笑嘻嘻的闭上了眼睛,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一个空旷的房间之内。
房间很暗,唯一的光源便是房间中央的水池。
水池旁边,一个身穿单薄青衣,散着头发的女子坐在池边,一双晶莹的玉足浸在池水之中,微微颤动着,而那双凝视着池水的眸子在柔情的同时又显得有些惆怅。
“娘娘,你不冷吗?”艾青来到女子身旁,乖巧的坐下。
槿华摇了摇头,盯着艾青看了许久,柔声道:“今后你就留在树宫吧。”
艾青闻言喜上眉梢,进入树宫几乎是岛上每个孩子的梦想,不过马上她又犹豫起来,捏着小手问道:“这事我要和爹娘说一下,不然他们会担心的。”
“小青,你爹娘恐怕...暂时没办法回来了。”槿华本不想告诉艾青这事,可细想之下,事关她父母的生死,她应该知道。
当然也正如她所想的那样,艾青在听完她的话后,小脸一下便没了血色,娇小的身体不停的发抖,嘴里不停的喃喃着:“不会的,不会的,爹娘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们答应过我的。”
“对了,娘娘,您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救我爹娘吧?求求你。”艾青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拽着槿华的手腕,苦苦哀求着。
槿华不忍,可终究还是摇头,将痛哭流涕的艾青揽进自己怀中,安慰道:“很抱歉,不过,我想他们应该只是被海底的某种生灵带走了,因为在他们消失的时候,出现了离岛之外的生灵。”
说话间,槿华伸手在水面轻轻的点了一下,池水翻涌,一面水镜浮在水池之上,水镜之中正是艾勇等人深入海底暗渊的情景。
......
“勇哥,你过来一下,这里似乎有点不对劲。”
艾勇看了一眼手里的传讯石,向着发信的人游去。
“一座废弃的石台?”艾勇皱眉,海底暗渊之中怎么会有石台,这里可是结界之内,他并不认为这里会有海兽闲的没事建造石台,而且从石台被侵蚀的程度来看,这石台已经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勇哥,这边也有。”
“这也有。”
“......”
一番搜寻之下,他们总共发现了九个石台,一个在内,八个在外。
“勇哥,这些石台的位置似乎是九宫岛的布局?”
“嗯~祝老,矿脉真的在这下面?”艾勇沉吟,沉声问向身边的花甲老者。
老人名叫祝玉龙,在他盯着手里的罗盘许久之后,坚定的点了点头,道:“错不了,不过,此地有些诡异,还是不要深入了。”
艾勇点头,沉声答道:“祝老言之有理,此事还是先回去问问槿华娘娘吧。”
可就在众人准备回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刘武,你干了什么?”惊慌的声音传来的同时,下方的石台也开始震动,沉积多年的淤泥浑浊了海水,也阻挡了众人的视线,只能看到海底裂缝中射出的强光。
光线越来越强,而且,艾勇发现他们的身体竟然在这些光线的照射下一点一点的消失。
“逃,离开这里,快!!!”
“勇哥,有结界,出不去了。”绝望,泄气,认命,众人不禁苦笑。
看着面前透明的结界,艾勇握拳,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刘武。”
“勇哥,我委屈啊,我啥也没干,就是在石台上落了一下脚,然后就这样了。”
“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这些废弃多年的石台竟然还能运作。”白素心扯了扯艾勇的衣服。
一旁的祝玉龙突然紧张的喊道:“艾勇,素心姑娘说得没错,我们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而且,我们现在该担心的是下面那蠢蠢欲动的东西才对。”
众人闻言也是绷紧了神经,如临大敌般的盯着下方。
“是煞气吗?”
“不像,而且也不像是海兽的妖气。”
“是邪气,这之下恐怕蛰伏着一只邪祟,之前在九宫书院时,我就曾听说九宫岛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镇压邪祟,只是没想到,连咱们离岛之下都镇压着邪祟。”艾勇神色严肃。
“邪祟!那现在这情况是代表着下面被镇压的邪祟即将破封出来的意思吗?那我不就成了整个九宫岛的罪人了吗?”刘武抱着脑袋,不停的自责着,不过很假就是了。
“行了,收起你那套吧,要是这封印这么容易就被解除了,下面的邪祟早就跑出来了,现在触发的应该是镇压邪祟的人为了防止有人破坏封印而设置的阵法,不过看现在这情况,恐怕...”艾勇看了看逐渐透明的身体,无奈苦笑道:“是杀阵。”
“唉~”祝玉龙仰头叹气,道:“我这一把老骨头死了也就算了,但你们作为岛上最有潜力的一群人却也...咱们离岛此次真的是要完了。”
“各位,我认为吧,我们应该不会就这么死在这里。”刘武收起轻佻,猜测道:“你们想嘛,我们来此的事槿华娘娘是知道的,但是她却没有阻止我们,就说明此地应该并没多少危险才对。”
“没什么危险?那你解释解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刘武哑口无言,只能挠头憨笑。
......
随着时间推移,众人的身体越发透明,也越发虚弱。
“勇哥,这光已经开始吸食我们体内的元气了,我们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有人艰难的开口,而他身边,最年长的祝玉龙已经陷入了昏迷,其他人也是摇摇欲坠。
“诸位,抱歉了。”艾勇自责,对着众人抱拳道歉。
“勇哥你这是什么话,此事是大家一起决定的,怎么能怪勇哥你呢?而且,比起我们,你们夫妻俩都被困在这里了,家里的小丫头...”
说起家里,艾勇夫妇皆是垂眉,微笑着,低声说道:“小青...小青她是个坚强的孩子,就算我们不在,她也能照顾好自己的。”
......
又过去一段时间,还清醒着的人寥寥无几。
这时,苦苦支撑的刘武一脸憧憬,有气无力的说道:“勇哥,我好像出现幻听了,好美的歌声。”
“不是幻听,下面有东西出来了。”艾勇警觉,将虚弱的白素心护在身后。
刺眼的白光之中,一道娇小的身影正在放声歌唱,优雅、婉转、勾人魂魄。
“勇哥,结界在减弱,我们...”
刘武的话还没说完,他们一行人便伴随着白光一同消失了。
虽然听众已然消失不见,但歌声依旧,直至结界彻底隐匿下去,那身影才转身消失。
......
槿华怀中,艾青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问道:“娘娘,我爹娘是被下面那个人带走了吗?”
“或许吧,人身鱼尾,海妖还是鲛人?罢了,竟然是镇守封印的种族,应该不会有事。”
“那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或许明天,或许明年。”
艾青不再说话,心中却暗暗下了决定。
......
叶南静静的跟着艾青,听她说着她的事。
“当时我本想努力修练,争取早点入圣,自己去封印之地把他们接回来。可是,几年来,一直到十二岁,我都没能签订命妖,又因为体内血脉的原因而不能炼体。”艾青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很可怜对吧?明明知道父母正在受难,我却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我能理解,因为我的父母也被带走了,在我前往书院的当天。”叶南仰头,那两道日思夜想的身影再次涌上心头,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艾青闻言停下了脚步,良久,出声道:“谢谢。”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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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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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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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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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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