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子不厚,但是内容却极为吸引人。
故事内容很简单,一位才子赶考,名落孙山,结果失望之时,遇上一位风尘女子。
这女子对才子芳心暗许,于是便拿出私房钱助他备考。
结果才子一朝登榜,高中探花,为了不负佳人,恳请圣上,钦赐那女子脱了贱籍,让自己可以迎娶她为妻。
这书多少有点儿犯忌讳,而且故事也有点儿老套,之所以说吸引人,乃是因为文笔,准确的说,就是不可描述的地方有点儿多。
曹興看的津津有味,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玩意出现在上书房,作者若是知道了估计会痛哭流涕,高呼“吾皇知己”。
“圣上,两位宰辅大人到了。”
这个时候,甄靖小心的走了进来,他低声说着话,曹興抬了抬手,示意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刘勋和王滨就走了进来,当看见曹興在读这本书的时候,王滨不禁皱了皱眉。
王滨并非迂腐之人,事实上这本书现在市面上很流行,他自己也有看过,但是他实在不喜这种玩意儿,所以没看几页,就搁在一旁。
不想圣上竟然如此入迷,他忽然有一种“这个皇上不靠谱”的感觉。
其实王滨有点儿多虑了,曹興虽然算不上什么明君,但也把该做的事情做了,而且还做的不错。
毕竟皇上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这种“床上动作戏”的书,他本身也好奇,只要不荒废政务,也是无妨。
何况皇帝都是三宫六院,妃嫔成群,这种动作戏有时候一天上演好几次,人家就是能实践,怎么?不开心?有本事你也当皇上啊,酒池肉林的玩个痛快。
“这次找你们来,知道所为何事么?”
曹興把书放下,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一来大家都是男人,二来自己是皇上,除了极少数,比如王培元那种脑袋有包的喷壶,剩下人,谁敢说自己的不是。
“还请陛下明示。”
两人同时弯腰行礼,曹興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说话。
“户部现在黄峥当了尚书,但是侍郎却只有王培元一个。
虽然不是很急,但总这么空着,也是不好,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把位置填上。”
曹興拿起一块小糕点,塞到嘴里,随后看了看这俩人,又看了看点心,轻轻把盘子往两个人那边推了推,让他们也尝尝。
王滨没敢伸手,但是刘勋这老头子可不管那些,直接挑了一个印着桃花瓣的,塞到嘴里。
“这户部的事,一般外人不好插手,所以我想,最好这侍郎,还是从户部里面提拔上来两个,比较妥当。”
刘勋嚼着糕点,没空说话,王滨则思索片刻,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如果有人选,就说吧。”
曹興靠在椅背上,悠闲的翘着二郎腿,而他这话,可把王滨问住了。
王滨是工部出身,与户部交往不多,即便当了宰辅,一来时间尚短,二来他和那些户部之人,也是交往泛泛,最多只能算是有个印象,至于为人和能力如何,他还真不是很清楚。
这王滨是曹興提拔上来的,所以王滨此刻犯难,一时说不出来话,曹興大概也能看出是因为什么,所以他把目光移向刘勋,结果这老头子把第一个点心咽下去,却又拿起第二个,放到嘴里,细细咀嚼。
“刘丞相,我找你来不是让你帮我吃点心的,说说你对户部侍郎人选的看法吧。”
曹興抚了抚额头,一时间,还真拿这个老滚刀肉没辙。
“胡部西郎位乎中哟……”
刘勋开口了,结果嘴里塞着点心,这话说的和外国话似的,而且点心沫子横飞,曹興赶忙拿起刚才看的那本闲书,挡在脸上。
“把点心咽下去再说。”
曹興皱着眉头,心道这老家伙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这般失礼,等哪天空闲了,得找个机会敲打他一下。
结果曹興话音刚落,刘勋猛的站起,抓着脖子一阵“喔喔喔”的叫。
曹興和王滨蒙了,但是后面的甄靖明白,当即拿来一碗茶水,递给了这个老家伙。
吨吨吨……
这一口茶灌下去,刘勋总算缓过来,还不忘记自嘲:“差点儿这把老骨头,就交代在这桃花糕上了。”
“你要死没关系,但别死在这上书房,否则变成了孤魂野鬼,还要搅得我不得安生。”
曹興白了一眼刘勋这老头儿,这是来自帝王的鄙视。
“不会不会,臣生是大魏的臣子,死是圣上的鬼魂,断然不会骚扰陛下的。
若是真死在这上书房里,便夜夜陪着圣上批阅奏章,帮陛下驱赶蚊虫,尽一个臣子的本……”
刘勋这通“忠良之言”还没说完,曹興就挥手打断他,开口道:“爱死哪里死哪里去,别死在朕的地方就好。朕用不着你变成死鬼驱赶蚊虫,这个活儿用一炷驱蚊香便足矣了。”
这君臣二人斗嘴,旁若无人,不似主仆,更像多年的至交好友。
王滨看在眼里,不禁暗挑大拇指,心道:“整个大魏朝,敢这么和圣上说话的,恐怕只有你刘勋了。”
两人又斗了几个回合,总算把话题引到正事上来,刘勋思索片刻,出言道:“圣上,臣以为这两个空缺,不可都给户部之人,应该提拔一个,再调过来一个。”
曹興没有说话,而是拿起茶碗,自顾自喝了一口,他知道,刘勋这么说,定然有原因,他洗耳恭听。
“户部向来较为封闭,内部同僚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若是都从内部提拔,难免会生一些乱子。
不如提拔上来一个,然后从外省再调来一个,臣推举一人,还望陛下斟酌。”
刘勋果然有所指,曹興点了点头,示意让他继续说。
“鲁中府盐税司司丞邱晔,这些年兢兢业业,算一算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七八年。
记得他刚去鲁中府时,私盐泛滥不说,食盐市价更是高出朝廷定价的六七倍,百姓怨声载道。
这邱晔有些本事,不到半年,就让盐价回落,而且还清了一批榨取民脂民膏的盐贩子,也算为民除害了,因此口风极好。”
看来刘勋对这个邱晔印象不错,他的一些功绩,张口就来。
“既然如此,这个事情你就酌情去办吧。”
曹興点点头,刘勋是三朝元老,堪称“活历史”,大魏官场上的人和事,都在他心里装着,由他来主持,曹興还是很放心的。
这也是曹興不愿意让刘勋告老的原因之一。
就在这君臣三人讨论之时,一个小太监来到甄靖身旁,低语了几句。
“皇上,镇北将军崔静波,现在宫门外候着呢,说是有要事求见。”
甄靖来到三人面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声说道。
曹興一愣,心想这镇北将军没什么事儿,求见自己干嘛?
不过转念一想,估计又是和那户部刺客的案子有关,不觉有些头痛。
你说不见吧,那毕竟是镇北将军,大魏朝十六位上将军之一,不见他有失帝王威信。
但是见吧,肯定又是刺客之类的烂事儿,你一个堂堂上将军,参合这些玩意干嘛。
思来想去,曹興叹息一声,让甄靖把崔静波宣进来。
毕竟皇帝的面子还是要的,让一个上将军求见而不得,有失自己的威信。
不多时,崔静波就在一位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上书房,今天倒是没穿铠甲,只是穿了武官常服。
“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崔静波进了上书房,看见了曹興,当即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武官礼。
“起来吧,崔爱卿有何事要见朕啊。”
曹興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去拿茶碗,不过碰到茶碗的一刹那,他停住了手,犹豫一下,缩了回来。
万一又喷了呢,得要面子啊。
“起奏陛下,前日我因部下之事,前往荣王府,不曾想,竟然遇上了那刺客,事情是这样的……
所以我怀疑,荣王府恐怕和户部大员遇刺,有些关系。”
崔静波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上书房里的气氛顿时一凝,刘勋和王滨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户部关系重大,若是寻常刺杀还好说,但是荣王府参合进来,味道可就不一样了。
荣王虽然以退为进,成了一个闲散王爷,但这并不表示,他就一点儿登上大宝的机会没有。
历朝历代,争夺皇位都是充满了血腥,大家都知那龙椅上沾着血,皇帝都是踩着钢刀长枪上的位。
可是那钢刀长枪又是拿什么支撑的呢?
答案很简单,是银子。
户部若是落入荣王手中,那么他要干嘛?他要银子干嘛?
论爵位,一个亲王,已是顶点,论花销,朝廷每年给他的俸银是其他王爷的两倍不止。
谁都可以窥视户部,但唯独皇亲不行,因为皇亲夺了那地方,唯一的目的,就是那龙椅。
“你说的,可是真的。”
曹興面色一冷,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得不再三确认。
“末将句句属实,而且当日还有末将的部下在场,他们可以作证。”
崔静波言语恳切的说道,看不出丝毫作假。
“圣上,这事情恐怕……”
王滨刚要说话,就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在甄靖的耳朵边嘀咕两句。
“皇上,荣亲王到了,而且……带着伤。”
甄靖听到崔静波的话了,但是作为殿前大总管,他就当听不见,依然用平常语气说着。
“什么?带着伤?”
曹興愣了,这荣王府到底怎么了,前脚崔静波来告状,后脚自己这个八叔,就带着伤跟了过来。
既然荣王来了,那么曹興不可能不去见,当即众人就出了上书房,来到外面偏殿。
“皇上,皇上啊。”
见曹興来了,曹嵩当即从床上坐起,要给他见礼。
“八叔不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伤的你。”
曹興当即拦住曹嵩,扶着他躺回床上,趁势看了一眼他的肩膀,鲜血渗出包扎的绷带,确实是受了伤。
“哎,都怪我,前几日准备招几个护府的家卫,不曾想混进来一个刺客。
本来前日崔将军去,已经逼那刺客现了身,不得不逃走。不曾想当夜那刺客又潜了回来,意图对我行刺。
幸好几名家仆奋勇,以身挡刀救下了我,可惜了他们,四死三伤,四死三伤啊……”
曹嵩一边说,一边摇头悔恨,捶胸顿足的模样,看了让人动容。
“荣王爷,莫非那刺客……”
崔静波就在这里,明知这是曹嵩演的戏,但却无法揭穿,只得将计就计,想要问话问出破绽,却被刘勋挥手拦住。
只见曹興安慰自己八叔几句,便下令宣九门提督觐见,他要通令天下,捉拿这大胆的贼刺客。
“皇上,是臣府守门不严,被那刺客钻了空子,死伤这么多人,还望皇上降罪。”
曹嵩在床上,深深给曹興跪下磕头,这让曹興赶忙去扶,连称“不必”。
叔侄两人客套了半天,最后曹興宣来太医,给曹嵩看伤。
曹嵩被刺的事情,不知怎么的,竟然惊动了太后,以至于曹興不得不又去太后寝宫,把事情说了一遍。
“刘宰辅,这荣王显然是故意的啊。”
宫里乱成一团,刘勋等三人自是不能再继续待了,结果刚出皇城,崔静波就把刘勋拉到一旁,低声说着。
“故意不故意的,倒是无所谓,你要陛下怎样?声色俱厉的质问自己的亲叔叔?而且这个亲叔叔还是带伤之躯。”
刘勋说完话,便摇了摇头,抬腿走掉,只剩下崔静波一人在那里呆立。
“将军,圣上怎么说的。”
一直候在皇城外面的韩玉赶了过来,低声的询问道。
“哎,可惜啊可惜。荣王这条老狐狸,实在是太难缠了,他竟然连自残演戏的手段都能用上,来了一个‘负伤请罪’,我等棋差一着,棋差一着啊。”
崔静波闭上眼,刚才刘勋已经点醒他了,皇上即便对荣王起了疑心,但是表面上,他也必须维持着“叔侄和睦”的样子。xǐυmь.℃òm
即便一根针,已经深深的刺在心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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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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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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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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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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