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冯庄主这样说,那我就不做会后悔的事了。”
冯庄主这样放开了给他看,必然是确定底下所藏着的秘密并不会触犯大唐的律法,有些秘密是很重的负担,闻现身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何必要给自己再添麻烦。
冯庄主完全看不懂闻现这个人,做出的决定永远和别人背道而驰,他已经跨出去的一条腿又给收了回来:“闻少卿当真不下去看看了?”
“下去看了又如何,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够改变的。”
冯庄主心念一动,能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说他已经猜到了底下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怎么可能,在没有出事之前,闻现明明对这里一无所知。
但是听闻现说不必要下去看,冯庄主还是松口气的,不是不敢给他看,只是有些丑陋龌龊的事物一旦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更显得不可救赎。
“闻少卿,那个孩子还没有找到。”
冯庄主的口气也跟着温和了许多,两个人既然一早确定是站在同条船上为什么要恶语相向呢。
“冯大小姐会保护好他的。”
“闻少卿这样看好小女?”冯庄主觉得很意外,闻现这种人一看就是眼高于头顶的性格,对冯忍冬能够这样肯定实属不易了。
“她让自己的弟弟去引开敌人的注意,很难得。”
“忍冬的一番苦心能让闻少卿看到,对她来说是件好事。”xǐυmь.℃òm
“我也给不了什么嘉奖。”
“刚才那句话就足够了。”冯庄主落落大方地说道。
两人边说边回到前院,有个灰头土脸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姐夫,你怎么就赶过来了?”
“感觉你这里会出事。”冯庄主立刻给两人引荐,“这是我的妻弟孟飞傲,也是这个庄子的庄主,这位是大理寺闻少卿。“
闻现一听说对方姓孟,开口就问道:“孟三爷是阁下什么人?”
“那是我爷爷。”孟飞傲抹了一把脸,又去看冯庄主。
冯庄主立刻摇头道:“我可没和闻少卿提起过这些,老爷子也不喜欢别人说起过往,他总说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
“孟三爷的那些事可不是普通事,怎么能说过去就过去。”闻现当然清楚孟三爷是什么人,这人在大唐和回纥边界处一待就是三十年,边境的百姓只要提起这个人,无不交口称赞,那么无论是冯家庄还是这个孟家庄收留了许多回纥人就一点不突兀了。
“爷爷喜欢听现在的事,最好就是眼前发生了。”孟飞傲苦笑了一声道,“比如我这个庄子说烧就被烧了,他老人家一定很愿意听一听详情。”
孟飞傲突然想到了更加重要的事,一把抓住了冯庄主的胳膊:“姐夫,孩子呢,四个孩子怎么全不见了踪影!”
“小左小右跑回自己家了,就是他们给我通风报信,我才赶过来的,可是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太晚了,这里已经被烧得一塌糊涂。”
“这些身外之物烧掉的也是有限,找工匠重新翻新就是了,忍冬和那个孩子还没有找回来吗?”孟飞傲突然察觉到两人是从哪里过来的,他顿时警惕起来,“姐夫是带着闻少卿去后院了?”
“闻少卿没有细查,有些事可以暂且放一放,谁也没有孩子更加重要。”
“对,姐夫这样说没错,我已经又派出四拨人出去打探忍冬的消息,但是她能带着那个孩子去了哪里,这心思谁能够猜得准。”
“要是冯大小姐是个肯听人劝的,那么我的猜测就不会错。”
“闻少卿这话怎么说?”孟飞傲直接问道,“她会在哪里?”
“小左小右在发生意外的第一个念头是回家去,那么冯大小姐就能这样想,大家一起回去只会把目标更加集中给对手,那么在她没有主意的时候,智松就可以提出建议了。”
冯庄主很是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你刚才就派了身边的那个人回去看看了?”
“智松打小在固定的地方长大,对外面的世界有些什么远远不够了解,但是他来过我家中几次,绝对不会走错的,冯大小姐只要和他没有走散就不会再有问题了。”
“闻少卿住在哪里,我立刻就派人过去查看。”孟飞傲是个急性子,本来就留不适合做找人的工作,这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我已经派人过去了,想必要是能找到人的话,很快就能回来的。”
孟飞傲点了点头又有些不放心自家后院的秘密,趁着闻现走开时,立刻磨蹭到了冯庄主身边,一探究竟。
“我看他年纪轻轻嘴上无毛的,大理寺什么时候启用这样没有经验只会扯嘴皮子的公子哥了?”孟飞傲对闻现并没有完全的信任感,在他眼中看来闻现的阅历显然还远远不够,查看问题就会有片面性,所以对其建议持保留态度。
“别这样说了,他很厉害,而且很懂得分寸。”冯庄主反过来还未闻现说话,“你是没有真正接触到他,否则就会甘拜下风。”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败给这样一个小白脸,根本经不起我的一拳头。”孟飞傲举起拳头在面前晃了晃,“爷爷交给我的本事还能输给他?”
“你别小看他!”这一句冯庄主喊得有些大声,可走在不远处的闻现压根就没有回过头来多看一眼。
“他根本心思不在这里。”孟飞傲像是抓到了闻现的什么把柄,“我们说的话,他应该能听见,那他是故意假装听不见吗?”
“别说他了,你这个庄子怎么会烧成这样的,你就不给我说说清楚。”
孟飞傲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古怪,像是有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了,但是他硬着头皮还是把最严重的问题给说了出来:“一场无名的大火,能烧掉烧毁的毕竟有限,可是关在密室里的那几个人却全不见了。”
冯庄主的手抖得像生了大病,哆哆嗦嗦地说道:“你把刚才说的那句话再给我重复说一遍,必须说清楚。”
“我是说这场火有人蓄意放出来的,那些密室里关着的也不知道是被哪路神仙给收留了,再要去一个一个找出来好像有些麻烦。”
“几时发现人不见的,追踪了吗,有没有逃出去的线索?”
孟飞傲勉强摇了摇头道:“除了有一个可疑的半手印,其他什么都没有。”
“一共几个人,你接触过排查过吗?”
“一共九个人,等我下去查看的时候,半个人影不见,地上落着的全部都是锁,真有人这般厉害吗?”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曾经叮嘱过你无论外头出什么事,你都不能说出关于密室里的那一切,如今里面的人全跑了,我们也不能一个接一个再把他们抓回来,那么整件事情最后变成又只能全部交在闻少卿的手里,不许再犟头倔脑的,听见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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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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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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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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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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