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闻现的脸色微微发白,他做了个手势让阿明用手把耳朵堵上,两人慢慢向后退去,退到了房门口。
犹疑了一下,闻现见到方宣明的耳孔里流出一丝血迹,知道刻不容缓,一脚踹开房门,拖着人一起退了出去,再把房门给关上了。
门外就是客栈的走廊,楼梯处有人上上下下,没有一点儿反常的地方。
就好像白骆驼的铜铃声只对他们两个人有影响。
方宣明勉强稳住了身形,深吸一口气,不敢往一楼看去,生怕头晕目眩下双脚站不稳,一头栽下去,那可不是开玩笑。
闻现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出了客房以后,铜铃声对他的影响明显小了,他刚要询问阿明的情况,就看到正对面的阿明有些惊恐地张大了嘴巴,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的身后,仿佛那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庞然大物的野兽,能够一口把人给吞了。
“有头。”
闻现眼底全是疑惑,阿明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身后有头。”方宣明的冷汗已经下来了,他是要告诉闻现别转过身去,别看身后的那个东西。
下一刻,方宣明不管不顾地正对着闻现扑过来,直接把人重重地扑倒在了地上,闻现没料到阿明会这样莽撞,来不及闪避开来,后脑勺重重地敲击在走廊的地板上。
“你到底在做什么!”闻现准备把人从身上掀下来的时候,发现他全身绵软根本就是人事不省了。
闻现下意识地缓缓转过头去,阿明肯定是看到让他难以接受的东西,否则不会这般失态。
甚至做好了身后有人伏击的准备,闻现的手指在衣袖中伸展开来,在转身的同时,猛地出击扣向前方。
手指完全落了空,闻现身后空空一片,什么也没有,他能看到的只有七八步开外的一面墙,本来的白墙经历过年岁开始泛黄,似乎有那么一个不大不小的印子,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来像什么。
方宣明醒转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双手合在胸前,平安无事地躺在客房的床上。
“你醒了。”闻现就在不远处安坐,见他一睁眼,立刻有所察觉。
“我晕过去了?”方宣明试图坐起来,发现身上没什么力气,好像刚生了一场病的虚脱,“我是中埋伏了,还是被人偷袭了?”
“你还能记得晕倒之前的事吗?”闻现倒了杯水给他,问得很慎重。
“我们站在窗口的时候听到了白骆驼脖子上的铜铃声。”
“没错,接下来呢?”
“想不起来了,直接从那里就跳到了这里。”方宣明用手指了两个点,做了个跳跃的手势,“中间一段全部都是空白。”
“你不至于记忆全无,我给你提示,你给我全部想起来。”闻现强势地把当时发生的变故告诉了他,“你说有头,你说我身后有头,那是怎么回事,你晕倒以后,我转身过去看过,身后什么也没有,别说是人头了,连鸡头鸭头猪头一概没有。”
“我说的是人头吗?”方宣明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没有,但是你当时的表情就等于说出了答案。”看到动物的脑袋绝对不会让方宣明惊吓到瞳孔放大,全身冷汗。
在方宣明晕倒的瞬间,闻现伸手去扶发现他的衣衫被冷汗浸湿了。
“当时我们两个都站在客栈的走廊上,怎么会有头出现?”方宣明想了想又道,“我记得走出房门的时候,见到好些住客在上下楼,要是我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肯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看见,你肯定也问过了。”
“我们当时虽然站在客栈走廊上,我后背的那个位置正好是个死角,站在一楼的人是看不见那块区域的,而当时没有人走到我们之后的客房里去,也就是说唯一的目击人就是你,你也必须给我想起来。”
方宣明用力捶了捶脑袋旁侧,无奈地说道:“我一点不记得有什么头了。”
“只有一颗人头,没有身体吗?”闻现锲而不舍地追问着,“会不会是你晕倒之前产生的幻觉。”
“不是幻觉!”方宣明一口否认,急得说话结结巴巴,“我为什么就想不起来了,除了我们两人,客栈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对铜铃声有触动?”
“那也没有,从掌柜伙计到其他的住户一律好好的,难受到心脏好像被人重重捏了一把的人只有我们。”
“我不明白。”
“我们潜入对面驿站的时候已经中招了,只是我们没有察觉罢了。”闻现需要仔细回忆那一晚发生的所有细节才能找到他们究竟在哪一步被对方在身体上动了手脚。
“这种是让我们对铜铃声产生影响,要是我们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他们指挥着白骆驼摇铜铃,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两个基本丧失战斗能力,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了。”m.xiumb.com
“我们误会了明月衣。”这一句话,闻现从嘴里挤出来险些有些费劲,“她让我们滚的含义不是看到我们讨厌,而是她知道我们可能会中埋伏,让我们离开驿站的范围,走得越远铜铃对我们的影响就越小。”
“那我们还不赶紧离开,路上我也能再想一想,我当时见到的人头到底是个什么家伙。”
“我们不能够离开。”
“这又是为什么啊!”
“大食人当众只要有一个头脑好,势必会派人在前台掌柜那里等着,谁受不了铜铃的声响,要火急火燎离开的,多半就会和夜闯驿站的那些人是一伙的,我们只要留在客房里就行了。”
“你都不出去看一眼吗?”
“没有什么好看的,又或许那些爱凑热闹,根本与此事无关的闲杂人等已经彻底引发了大食人的包抄,我们再等上一等就能离开了。”
方宣明边摸着后脑勺边回想着说道:“我好像隐隐记起来,当时看到你的身后有个奇怪的影子,本来还以为是客栈特意挂在那面墙上的,后来等这个影子张开了嘴,我才意识到不对。”
闻现没有出声打断他的话,影子能够对活人张开嘴,这还是头一回听说。
“影子的嘴大到离谱,它就悬挂在你头顶上方,而且嘴角还流出了口水,在你的眼睛里,你就是一道美味佳肴。”
“我根本没有看到什么影子,什么怪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赶紧把那段记忆给我全部想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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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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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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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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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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