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么认出她的?”方宣明重复了两次,用力拍了拍脑门,“她好像也穿了那种没头没脑盖住整个人的袍子,然后她把脸上的纱给揭开了。”
闻现做了个奇怪的动作,他用手背碰了碰方宣明的脑袋:“也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呢?”
“怎么我说的就是胡话了!”方宣明不服气地嚷嚷道。
“我来示范给你看。”闻现一直退一直退,退到刚才他们和街角摊子的位置。
方宣明立刻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距离好像有点远,能够勉强看出是男女已经很不错,就算是他对闻现熟悉,也看不见对方的脸,更别提是明月衣了。
“我是怎么了?”
“肯定是有人给了你暗示,让你知道那人就是她,没准她的脑袋能够飞过来让你看清楚长相再飞回去。”
要不是方宣明看闻现的表情很是认真肯定以为是在笑话自己:“你刚才那句话不是开玩笑?”xiumb.com
“我为什么要同你开这样的玩笑?”
“小孩子都知道一个大活人的脑袋是不可能脱离身体飞出来的,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忘记在摊子上见到的那个核桃挂件了吗?”
“摊主说的什么飞头神,而且那个挂件不见了,你还平白无故赔了钱。”
“你不想再听听飞头神的故事吗?”
“怎么听?”方宣明被这样明显地提示,没有猜不出的借口了,“你故意多给了摊主钱,然后又假装对这个传说很感兴趣的样子,核桃挂件不会只有一个,等我们再路过那个摊子的时候,摊主会找给你相同的挂件,生意谁都想做,特别是遇上你这么好说话的买主。”
“分析得头头是道就想不出来为什么能够认出明月衣了?”闻现摊开手给他看了看,“大食国商队没出现,我们在摊子上的时候,其实你已经见到了。”
方宣明及时反应过来,那个摊位上的小玩意本来就任人拿起来把玩,他在核桃挂件上见到了一个指印,像是擦了薄薄的蔷薇粉,留下来刻意让他看到的一样,本能让他认出了指印属于明月衣。
“你这天生的本事,应该早些就被大理寺录用,去当一个小县丞那是大材小用了。”
“我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稍后大食国商队走过,我已经默认了那是明月衣留下的指印,摊位上又出现了和她体型相近的人影,我直接判断出那就是明月衣。”方宣明松了口气道,“要不是你这样一点点提醒我,我当真要怀疑自己产生了臆想。”
“就算是臆想,那也不会是她。”闻现淡淡的一句话彻底说破了方宣明的心事。
他当然不肯嘴上承认,只有耳朵尖微微泛红,出卖了心事。
“那你怎么不想一想,为什么明月衣在与我们分道扬镳近一个月后再度出现了。”
“她见到我们也同样很吃惊的,因为她的疑惑与你一样,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目的何在,会不会和她是一样的?”
“你是说她的目标不是我们?”
“假如是我们两个根本不需要等那么久,当时她基本获得了我们的信任,想要接近我们只会比现在容易,你看看她还没有正式现身,你已经抛出一大堆问题了,这样的人如何能够靠近我们?”
“我们是该与她联系还是假装没有见到她呢?”
“你能从指印上确认是她,她是没有这样的本事,所以她还会出现一次。”闻现低下头微微皱眉,“确认见到的两人是不是你和我。”
两人进了原本住的客栈,闻现在推开房门前,手按在门板边停顿了片刻,然后才神情自若地推门进去。
明月衣斜倚在窗棱边,眉眼生花地看着他:“怎么在你脸上看不到一丝的吃惊?”
“因为知道你会来。”
“不可能,我们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了,谁也没有约定好会停留在这里,我们重逢完全是一个意外。”明月衣一口否认了,“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我们出现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好不坏,但是请你们不要插手我要做的事,那是很重要的事。”明月衣语气强调了一下,“说来奇怪,知道是你们来了,我好像安心了许多。”
“说明我们至少不是敌人,况且这是从大足回天都最合适的路线,我们一路赶急,没有半天耽误的时间,我只想说你的脚程也不慢,能和我们在这里就遇上了。”
“我让人捎带给你的信笺,你收到了吗?”明月衣没有要深谈眼下状况的心思,她慢悠悠地问出这一句话来,“我盘算着你未必能够知道当地牢狱中发生了什么,就算了解也是过后的事,我把实情告诉你,让你可以速速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那你呢?你自己留在那里就安全了吗?”
“我好胳膊好腿地站在你面前就说明我应付地很好,雇我的那位富商没有食言,把另一半报酬给了我,至于潜伏在我身边监视的昆仑奴连带着福来客栈里很多的人在一夜之间全部不见了。”
明月衣对当时发生的异状记忆犹新。
她是觉得闻现那一行人追查那么久的线索说断就断有些可惜,断在元庆英手中又属于再正常不过。
本来这道口讯应该她亲自送过去,明月衣有些不忍看到闻现失望的表情,于是写成信笺找了个小乞儿送出去。
等她休息了一晚,准备考虑是去是留的时候,推开住的那一道房门出来,她发现福来客栈变了个样。
“不仅仅是福来客栈,蓬莱客栈里也全部都是生面孔,我都懒得去问以前那些人去哪里了。”
明月衣也有相同的想法,她没有再多加考虑,直接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匆匆离开。
“站在大足县城城门口的时候,我想的是这辈子也不想再到这里来了。”明月衣直接跳过了中间这一个月,“还以为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见到你们,还真是有缘。”
“你故意让阿明发现你的存在。”闻现一句话揭穿了她的那点小心思,“以你性格的谨慎,根本不可能在小挂件上留下任何的痕迹,更何况是一个清晰的指印。”
“我也是听说你身边这个同伴有这样几乎通天的本事想要试一试。”明月衣忽然笑了起来,“说明你们也给我备了案,留了底,否则换了别人谁又能从一个指印上认出我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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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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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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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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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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