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田田又是紧张又是激动,是不是很快就能见到害死父亲的凶手了!
可她很快反应过来,父亲给她留下书信后离开,她一路打听见到云鹤村的老婆婆才得到一点儿消息,她压根就不知道父亲到底是跟着哪些人一起走的。
“公子……”
闻现转过身来,给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尽管穿着男人的衣服,阅历丰富些时常在外行走的人,一看就知道白田田的真实身份,她必须要学会把自己藏起来。
杨大顺有意无意地挡在她前面,方便她可以观察别人,而别人却很难看清楚她的全貌。
方宣明更是与她几乎并肩而行,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出手相护。
白田田把三人的表现全看在眼里,她以为失去父亲后一无所有,却让她在大唐认识这样的朋友,她赶紧低下头来,抬手揉了揉发热的眼角。
棚子里住的工匠,一看官差进来也没多大的反应,依旧在做手中的事,有人用木头练手,刻了一堆的人像,也有人摊开纸笔画着山水鸟雀。
“这些人还有一天时间就要全部赶到山上去了,总不能拿了工钱就在这里浪费时间。”官差跟在他们身后差不多逛完了一圈,“找到你们的亲戚了吗?”
闻现把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那些人对于偶尔出现的陌生人漠不关心,根本连抬眼多看一眼的力气也省下来了。
“这里开多少工钱?”闻现直截了当地问道。
“按照手艺不同,差不多是每个月五到二十两银子。”官差误会了他的用意,“你的那位画师朋友应该能拿十两的工钱。”
“价格不低。”
“何止是不低啊,我一个月才一两七的工钱,风吹雨淋,还要磨嘴皮子,哪里像他们不能做事一样领工钱,要我说没准他们就盼着不能开山造像,一直拖延下去赚一大笔银子才好。”官差见闻现停在某处不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人怎么不在?去哪里了?”
他抬高声音问了几个人,说这个叫杜生的年轻人每天要出去闲逛,不知嫌弃棚子里人多味大,成天也不说一句话,像是个哑巴。
“你听听,你们听听,好吃好喝地供着还诸多不满呢。”官差的牢骚没发完,眼前一花,刚才正面对的闻现不见了人影,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惊恐地再去看另外三人,发现还都在原地。
“是不是他跑太快,你以为他没有影子?”方宣明故意凑近了问他,吓得他脸色发白,“那你就是误会他了,他只是……”
“只是什么?”官差声音哆哆嗦嗦的。琇書蛧
“他只是比寻常人跑得稍微快一点。”
闻现来到棚子外面,站在原地环顾一周,找寻线索。
刚才棚子里那些人说得很明白,杜生每天会一个人跑出来,而且根本不和其他人说话,为什么会这样?
“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方宣明跟着出来,“里面其他人连这个杜生的长相也说不清楚,有人说大眼睛,有人说小眼睛,好像他就是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一样。”
“没错,他就是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怎么说?”
“他不敢以真实面貌见人,肯定不是因为美丑,在这里做工匠要的是手艺,没人会在乎你的长相。”
“那么他为什么遮遮掩掩的?”
“因为他的长相容易让人留下印象。”闻现突然问道,“大顺是不是让你产生强烈的印象?”
“块头大,那么魁梧,见一次就忘不了。”
“白姑娘呢?”
“长得很好看,身体有些弱。你别一个劲问自己人,说说看这个杜生会是哪一种情况?”
“和别人长得不一样,开口说话的话也和别人有很大的差别。”
方宣明用力一拍大腿,显然是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是突厥人!”
闻现点了点头道:“果然是跟着我时间长些,脑袋也变得聪明了。”
“这根本不是你的功劳。”
“我是想着白姑娘说她身边除了父亲一个汉人也没有,尽管她学得很好,几乎没有口音,说得着急的时候还是有细微的差别。”闻现依然在观察四周,“这个突厥人从云鹤村一路混迹到这里,还待着不走,总不会是为了贪图那些工钱,他在做什么?”
他的目光转向尖子山的方向,石壁还是像一大块光滑的镜子,要是站到恰好的位置甚至能够照出人影。
“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间。”
“什么时间!”方宣明急得要跺脚,这人既然能够猜到大部分就不能一口气说出来,真正要急死人的。
“等开山造像起始的那一天,那个官差口中的大人物就要来了。”
“你也说皇上不会来,千里迢迢的,多不安全。”
“皇上不来,会有人带着皇上的手谕前来,要是那个人出事了,结果就是一样的。”
“那个官差也不清楚是谁来。”
“我本来也想不到,刚才脑中灵光一现冒出个名字。”
“是我认识的人吗?”方宣明跟着情绪激动起来,“你这样说肯定是我认识的。”
“这人其实一直和案情牵连在一起,河南道刺史元庆英元刺史。”
“怎么可能是他!”方宣明吃惊地往后退了两大步,紧紧盯着闻现的脸,“他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他为什么不能出现?”闻现锁定了山壁上有一闪而过的亮点,他就知道一个人想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哪怕行动再隐秘再小心,肯定还是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哎!你要去哪里!”方宣明见闻现两三个起落,已经到了前方,“你要追查线索好歹知会一声啊,总是叫人措手不及的。”
闻现站在山壁底下,方宣明赶了上来,拉扯了几下从上面垂下来的绳索:“果然和小秦拿出来的一样,这种绳索非常牢固,小秦说因为难得,他家一共才做出两根,他的那根还是爷爷过世以后才留给他的,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
方闻两人同时抬起头来,望不到顶的山壁上垂挂下来的长绳至少有二三十条,每一根都比小秦当成宝贝一样的传家宝更结实更粗壮。
“上去看看。”闻现的手掌搭在长绳上,借力而起,灵活地扶摇直上,很快就窜到了七八丈高的位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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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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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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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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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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