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杨大顺要冲到最前面的,他拿了人家五两银子,要对得起这份工钱。
他的一只手腕被始终嘴角带着笑的方宣明给握住了,杨大顺发现自己动不了,手腕上好像扣着的是只铁锁,拉都拉不动。
闻现已经大步流星地独自往前走去。
“危险!”杨大顺的嘴巴动了,依旧不敢发出声音,他看到一左一右两个,不带一丝害怕的,好像那位翩翩公子是走在自家的后花园那么自在。
闻现又见到那些山贼,当时他在银白色的马车后面,把几个长相有特点的全记住了,他想好了下山就要找到当地官府要求进山搜查,匪患不除,这座山就是个吃人的巨兽。
没想到这么快又遇上了,山贼把那些工匠团团围在中间,手中有朴刀有长枪,而工匠手无缚鸡之力,谁也不敢先动。
闻现的目光往地上一扫,有人先动过,但是显然不是山贼的对手,受伤了。
“把身上值钱的统统交出来。”山贼老大大声呵斥道,“你们磨磨唧唧什么!”
“我们身上没钱。”有人哭丧着脸说话,“我知道谁……”
后面半句话没有说完,被同伴捂住嘴按了下去。
闻现的眉尖一动,这是要把他们几个招供出来,以求自己脱身。
山贼老大走到那人面前,用朴刀指着他的脸孔:“你是不是知道哪个龟孙身上有银子,告诉我,我就放过你。”
那人怕得瑟瑟发抖,恨不得把自己蜷缩成团,但是咬紧牙关居然没再说一个字。
“我们真的没银子,就一些铜钱都交给大王了。”
“对,铜钱都交了,这些工具行李更不值什么了。”
“统统给我闭嘴!”山贼老大有些恼羞成怒,抓了这么多人,一共才搜刮出来几百个铜钱,够谁吃够谁用。m.χIùmЬ.CǒM
看样子今天必须要让刀见见血,来个杀鸡儆猴,由不得他们不把银子乖乖掏出来。
他的目光一扫,把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拖起来,朴刀高高举起喊道:“你们再不把银子交出来,这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朴刀挥下,有人捂住了眼睛,有人吓得咬住手臂不敢出声。
血没有如期四溅,更没有那种强烈刺激的杀猪一般的惨叫。
所有人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刚才花钱雇了杨大顺的那个青年人,单手托住了山贼老大的手臂,而对方的额角流下豆大汗珠,居然没有反抗。
“哐当”一声,朴刀落了地。
紧接着,不停的哐当声,不停的有兵器落地,闻现的身形快得像一阵风,大伙儿知道他在游走却始终捕捉不到他究竟在哪里。
等闻现重现回到山贼老大的面前,山贼手中的兵器全在地上,无一幸免。
工匠们哪里还按捺得住,无论是铁匠还是石匠哪个手里没两把力气,赤手空拳对打的话,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闻现把山贼老大的手臂扭到身后捆住的时候,地上已经躺满了唉哟唉哟喊痛的山贼。
“你是谁,你是谁……”山贼老大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大势已去,想要求饶都来不及。
“大足最近有喜事将近,要是被你们这些贼人占据山头对往来的路上下黑手,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跟着遭殃,既然被我遇上了,我就要管上一管。”
闻现教那些工匠找出麻绳,把地上的山贼全部反绑了双手,串成一长串,谁也休想再跑掉。
工匠出了恶气更加卖力,特别是差点被刀砍的那人连滚带爬地扑到闻现面前连声感谢:“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以为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真是救命恩人。”
“顺手之劳,还是大家一起出了力气。”闻现把山贼老大绑在队伍的最后面,又回头去找自己的同伴。
杨大顺几时是把脖子拉得最长,见闻现没多久就原路返回,小心翼翼地问道:“打探清楚了吗,前面一共有多少山贼,我们有几成胜算?”
“十成胜算。”闻现让他赶紧过去看看,毕竟是一路同行的伙伴。
而他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回到山贼老大面前问道:“前两天,你们曾经要打劫一辆银白色的马车,没有得逞对不对?”
山贼老大又气又急,听了这句话又上下打量了闻现两眼,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就是躲在马车后面的那几个小子,我怎么这么倒霉,又遇上了你们!”
“马车里的是什么人,当时给你看的又是什么?”
山贼老大根本不愿意回答他的话,把头扭向另一边。
杨大顺走过来用蒲扇大的手抓住山贼老大的后脖颈硬生生把他又给转了回来,威胁道:“你最好乖乖听话,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否则我手底下力气没个分寸,小心扭断了你的脖子。”
“你敢!你敢杀人!”
“他不是杀人,是在与山贼的较量中,奋勇杀贼。不信的话,这么多人可以为他作证的。”方宣明才不吃山贼这一套,他指着那些工匠。
对方也立刻有所回应,齐声说道:“我们可以作证,山贼用刀枪威胁,又要杀了我们,我们是防卫保命。”
山贼老大一下子泄了气,脑袋被扣住只能面对面看着闻现:“你说的什么马车,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银白色的马车,车厢上有铃铛。”闻现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次。
山贼老大的脸色一变:“我不记得抢劫过这样的马车了。”
“你刚才还认出我们就是当时骑马跟在马车后面的人,怎么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方宣明这下也知道蹊跷在哪里了,“你害怕马车里的人。”
“我连马车里是谁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害怕,今天是老子运气不好被你们抓住了,要怎么处置随便你们,但是休想从老子嘴里再问出一句话。”山贼老大眼睛一闭,嘴巴一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看了能把人气死。
“其实不问也可以。”闻现见到他的眼球在眼帘下不停地跳动,显然是心虚得很,这种时候即便能撬开对方的嘴巴,得到的也未必是真实的答案,“反正目的地都是一个,去了大足就自然揭开谜底了。”
“这些山贼怎么处置啊?”
“对啊,好不容易抓住的,总不能就放了吧。”
“带下山,交给官府,官府自然会按律法处置。”闻现问过杨大顺,最多还有半天就能到山下的镇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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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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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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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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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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