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翼忘山脉最南端边缘靠西的磨石村,村里已经一片静谧。
劳作一天的村民已经都疲惫的沉睡,只能偶然听到山中夜枭传来咕鸣,进而又引得村中的山鸡一阵扑腾声。
村落最西端一处小院,只得木房三间,周围以篱笆做墙,简陋至极,进院门靠右的一间木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低沉嘶吼声,继而又悄无声息。
此时的姜洛正满头大汗坐在床边,面目狰狞,大口吞咽着空气,双手紧握抵着床沿,双腿紧闭弯着腰,嘴里不断的低声嘶吼着:
"你能不能给个痛快"“能不能TM的给个痛快”
‘-----------’
但是又不敢放声大喊,生怕吵醒隔壁的父母亲。保持这样的姿势,等了大概有一刻钟后,姜洛终于站直了身体,慢慢的走到窗户边。
打开窗户,微凉的山风顿时窜进屋里,扑到了姜洛的身上,姜洛用力甩了甩头上的汗珠,面色凝重的望向天空。
今夜的月光明的发亮,远处的山脊在月光照射下,望去犹如远古巨兽的脊梁高低起伏,虽然这样的景姜洛已经看过无数遍,但每看一次还是能产生一缕莫名的惊惧。
天元大陆中央有横贯南北的翼忘山脉。
传言,其面积之大,哪怕是以飞行速度和耐力最擅长的长翼鸟,也很容易迷失其中,忘记了来路,故被世人称为翼忘山脉。
翼忘山脉内植被茂盛,野兽纵横,常人根本无法生存,只有几处山脉最狭窄处,连通着大陆东西的人类世界。
山脉内由于物产丰富,沿山脉周围总有人类聚集点,或城,或寨,或村,用生命换取大山内的资源,顽强的生活在这片大陆上。
低头看了自己粗粝双手,凝视着。
姜洛原本是华国的一名孤儿,父母在生下他那年,就离婚各奔东西,杳无音信,只有年迈的奶奶照顾他成长。
从小失去父母疼爱和管教的姜洛,在小学读书的时候就打架斗殴,到处惹是生非。
奶奶也在他五年级的时候撒手人寰,姜洛从此变的更加肆无忌惮。
偷窃,打架,被收容便是姜洛十八年来的人生写照。
年少无知,打架不惜命,周围的小弟都尊称他“洛哥儿”,让年轻的姜洛得意非凡。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终于在一次打架斗殴中,喝过酒的姜洛将人捅成重伤,被捕入狱,判了十年。
在十年的牢狱中,随着年龄和见识的增长,姜洛也渐渐明白自己的幼稚,便浪子回头,努力改造。
八年后,二十六岁的姜洛出狱,凭自己的双手挣钱生活,活的堂堂正正,踏实而满足。
可天道无常,一天,下班回家的姜洛见夜市中,几个流氓在欺负一家三人,父母被打倒,小女孩无助的哭声瞬间打动了姜洛柔软的心。
在与三个流氓打斗过程中,姜洛被其中一个用刀捅在了心脏处,未等到救护车前来便魂归渺渺。
等姜洛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处天元大陆,成为了出生在磨石村里一名噢噢待哺的婴儿。
十岁那年,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姜洛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之中,不远处有一个模糊巨大的人类身影。
这道身影数十米高,只能从背影依稀看出来是个男性,身着一身白色长袍,背对姜洛,站立不动。
梦中的姜洛只能远远观望这道身影,每次当他想迈步向这道身影前进时,巨大的疼痛感就会突然袭来,就像有数把钢针生生插入自己的脑袋,让他从梦中醒来。
而且这该死的疼痛感会从梦中传递到现实中,每次都需要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才能缓和下来。
以姜洛的认知,他知道这个梦绝对不正常,梦中的痛苦不应该传递到现实中的。
所以每年生日的时候姜洛都会尝试着走出那一步,但是,刚刚的结果让他又失望了,在梦中,无论姜洛如何动作,那道身影依然静立不动,而疼痛却没有任何减少。
“咯吱”
突然,隔壁传来了打开木门声音。声音顿时让姜洛从复杂的思绪中惊醒过来。
‘父母亲起床了’,
姜洛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山脊与天空的连接处,原本墨黑的天际线已经微微发白。姜洛这才意识到他这一站一想,竟然已经过去了四五个小时。
姜洛赶快回到床边,点上油灯,穿上了外套,想简单收拾一下自己的头发。
“小洛,天色还早,为何不多睡一会?”门外传来了母亲李氏的声音。
“母亲,我已经休息好了”姜洛赶紧回答,并走到了门口,迅速打开了房间门。
一位身材壮实,脑后盘起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子固定,身穿洗发白的酱青色粗布长裙的普通妇女,正是姜洛的母亲李氏。
手中捧着一个瓷盆,瓷盆中有些水,双手关节粗大,手上满是细小的裂口和老茧。
疼爱的看了眼姜洛,李氏再没有唠叨姜洛,转身又去忙活一家人的早饭了。
望着母亲壮实的背影,姜洛眼角微潮。
前世的姜洛从出生就没有一天感受过父母和家庭的温暖,这一世似要弥补他的遗憾,给了他一个不富裕但完整家,姜洛格外的珍惜这份亲情。
姜洛转身回到屋内,从墙角处拿起一把猎斧,手柄稍长,可双手握持,通体看上去粗糙无比,只有斧刃处,透着一丝光亮。
姜洛拎着斧走到小院的中间,扎了个马步,然后先用右手紧握斧柄末端,平举整个猎斧,就这样静静的定住。
一刻钟后换左手,
再一刻钟后又换右手,
一个小时后,姜洛的头上已经大汗淋漓,前胸后背的衣服早已湿透,面色微白。
手中的猎斧已经不似刚开始时的稳定,斧首处出现缓慢的摆动,扎着马步的双腿已经轻微的急速抖动着。
姜洛感觉自己快撑不住,正准备停下时。
“挺住”
一道威严响亮的声音从姜洛的后背传来,姜洛闻言,又咬牙撑住了。
就这样又过了十分钟,姜洛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双腿传来极致的疲惫和无力感,一个摇晃,向后倒去。
一双遒劲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姜洛的背,同时大手的主人说道:“每次突破自己的极限,都是进步,身体的打磨,靠的就是水滴石穿的功夫,知道了吗,小洛?”
“知道,父亲”姜洛边喘着气说,边咬牙挺直了自己的身躯。
近两米出头的身高,一头浓密的头发简单的束在脑后,身材匀称,露出的胳膊上,肌肉黝黑紧实,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斜着从右边鼻翼直到耳根。
同样一身酱青色的短卦长裤,脚下是不知名兽皮缝制的靴子,不精致却显得无比厚实。
这是姜洛的父亲,姜风,村里的猎户。。
姜风看着已经长到自己脖颈的儿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己的这个儿子没有什么惊人的本事,但是,让他和妻子骄傲的是,这个孩子太懂事了。
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让他们操过什么心,成熟的有些太早,要不是没有显示出其他的本领,姜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了个天才。m.χIùmЬ.CǒM
姜风想了想,似乎再没什么交代的,也转身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姜洛看着父亲在墙角用力劈柴的背影,耳边传来母亲在房间里噼啪烧菜做饭的声音,随后抬眼望着远处山脊处愈加白亮的天空。
就这样怔怔的望着,目光仿佛要穿透这黎明前的夜空,
(第一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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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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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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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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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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