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薄宴把向晚送到了华尚然后开车离开了。
穿着蝙蝠衫型的白衬衫和黑色直筒裤的向晚直到看不到他的车了,这才回头,就看到余华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可能是夏天的天太热了,向晚瞬间脸就红了。
余华打趣道:“男朋友回来了就是不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向晚就笑了,“哪有。”
“对对对,也不知道之前那个茶不思饭不想,像是失恋了的小姑娘是谁?”
向晚忍不住笑着捂了捂嘴。
“好了好了,小姑娘脸皮薄不打趣你了。”说着,余华挽起她的手,两人往办公室里走去。
虽然试镜安排在下午,但面试的地方安排在徐岩临市的别墅里,差不多要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再加上堵车什么的,向晚去办公室拿了资料,一行人就出发了。
而另一边,薄宴去见了何芬芬。
何芬芬和罗傅山被关在一起,薄宴以为她看到她丈夫那样,肯定会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去了才发现何芬芬很平静的坐在一边,每次看向罗傅山的表情都带着一丝畅快和笑意。
薄宴把眼前的笔记本合上,对身边的何宵道:“把何芬芬带过来。”
何宵应了是,带着人下去了。
这是一件不大的房子,开着一盏昏黄的吊灯,丝缕的光线从很高很小的小窗里招了进来,颇有审讯室的感觉。
五分钟后,何芬芬就被带到了,她还穿着出事那天穿的旗袍,戴着那天戴着的首饰。Χiυmъ.cοΜ
明明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可看起来却完完全全的不同了,仅仅几十个小时,她的头发就花白了,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不少。
她被男人扭送到薄宴面前。
薄宴指了指一边的座位道:“走。”然后看着旁边的人,“何女士是喝茶还是水?”
“给我来一杯咖啡吧,提神的。”何芬芬尽管很狼狈,但整个人都很平静,也看不出半点的害怕。
她随手整了整头发,坐到椅子上,看着坐在上位的男人,喃喃道:“你比你父亲年轻的时候长得还要好。基因真是太强大了,明明你们除了眉宇之间,五官并不怎么相似,但我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他的儿子。二十三年前,他也和你那晚一样,风尘仆仆的赶来,就像从天而降的天将,从罗傅山的手上救下了时蓝。”
时蓝,是后来这一切故事的开始。
这么多年,薄宴很少见她,但他无论是他,还是母亲,都对这个名字有着生理上的不适。
薄宴抽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你好像并不害怕,你知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你犯得罪名多达十多项,随便单拎一条出来就够你把牢底坐穿。”
“那你有没有问问你母亲答不答应?”何芬芬接过下面人递过来的咖啡,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何芬芬看着不说话的薄宴,把咖啡杯放到桌子上,笑道:“我这里有当初她让我买通医生让时蓝死在手术台上的录音。现在就看薄少爷会不会为了把我送进去而大义灭亲了。而且,后来她利用关系把罗傅山调到了北城,用的是谁,怎么调的,我可是一清二楚。薄少爷,你还年轻,不知道这里面牵扯的东西,道深着呢。”
“你说的是这个。”薄宴随手把一个老款的带着键盘的手机扔在桌子上。
何芬芬脸色顿时大变,瞳孔快速地扩张,她蹭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你怎么……你怎么拿到的?你……到底在哪拿到的?”
薄宴看了眼旁边的何宵,何宵点了点头,下去,很快就把何连磊带了上来。
其实,何连磊那晚先被林萧安的人堵在了大厅里,之后再看到薄宴带着人拿着枪直接怼上何芬芬的太阳穴时心态就已经崩了。
这么多年,他总有一种纸包不住火,早晚会东窗事发的错觉,每天都是寝食难安。
特别是见到向晚以后,当初的罪恶感再一次袭来,整个人就开始恍惚不安的厉害。
所以,一帮穿着军服拿着枪的人一找上门,他本能的就是跪地求饶,一直念叨着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和自己妻女没关系。
特别是此刻,他看着穿着一身军服坐在位子上的薄宴,就像是索命的阎王看着他,更是怕到了不行。
夏国人,对穿着制服的人有着本能的害怕,更何况是本来就心虚的他。
何芬芬看着灰头土脸走进来的何连磊,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就扔了出去,“废物!废物!你TM真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废物!”
她就知道自己会毁在他的手里,她要是当初有的选绝对绝对不会把他带进来,这是个废物,怎么都调教不好的废物!
“烂泥巴扶不上墙的废物,你这辈子就只配在地里刨食!”何芬芬气到破口大骂,哪还有刚才半点的气度和优雅,就是一个泼妇。
“我要是知道会走到这一步,我宁愿在地里刨食也不会出来投奔你。”所有的愤怒,和这些年所有的怨恨如同决堤的水,终于全部倾泻而出,又或者是他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破罐子破摔算了,好歹换个畅快。
在何芬芬面前一直都点头哈腰的何连磊第一次抬头目光直视着何芬芬,咬牙切齿道:“我真的不该从村里出来的,不然,我这一辈子也不会被你毁了。”
“我毁了你?”何芬芬指了指自己,怒到了极致,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声音陡然就拔高了,“我给你荣华富贵!我让你住高楼当大老板!结果是我毁了你!没有我……没有我你在这里扫厕所都没人要你你信不信?”她恶狠狠的说着,那高高在上的语气,逼红了何连磊的一双眼。
何连磊紧握拳头愤怒道:“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当初把我拉下了水,让我替你去把钱送给那个医生,让我去医院等待结果。我那个时候傻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才明白,你早早的就让我当了你的替罪羊,当你攀上荣华富贵的垫脚石。你算计我就算了,你还想算计我的芳芳,你还想把她介绍给那些富家子弟,做你的棋子。
这还不够,你竟然还把时蓝的闺女往你老公的床上送!你还是不是人!这么恶心的事你都做得出来!”
“我恶心,那你呢?你不恶心吗?你上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的妻子和女儿!”
“那是你逼得,是你勾引的我!是你的错!你的错!”
砰!
薄宴起身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就摔了出去,他的双手按到桌子上,含着暴怒地眸子扫过愣住的两个人,威严十足道:“你们狗咬狗的那些腌臜事留着在警局说,现在,现在我只想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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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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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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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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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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