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已经发胀发麻的脸,一双猩红的眼怒瞪着罗傅山,身体因为过于恨而不停地颤抖着。
她怒到了极致,恨不得咬碎一口的牙,“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也不看看你能有今天是谁的功劳!要不是我,你早就下了大狱,早就被薄彦朝凌迟处死了。你的良心是被狗掏着吃了敢打我!你们还不给我上,给我打,打死这个老东西!”她疯一般的怒吼着,整个人就像一头怒到了极致的狮子,只剩下了生物的本能。
可身后的人并没有上前。
她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男人们,头皮迅速地发麻,顿时就失去了感知,这些年被理智压制的不甘、委屈、耻辱如同奔流而下的瀑布破体而出,她白着脸狂吼道:“还不上去给我打!愣着干嘛?狗东西,我那么多钱请你们来是吃干饭的吗!”
可男人们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她看看他们,猛地看向罗傅山,罗傅山阴着一张脸站在灯光下,脸上部分在灯下白的像鬼,下半部分藏在暗影里,浑浊的眼球翻滚着墨色的阴气,发紫的唇紧抿,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片,整个人就像从尸骨堆里爬出来的满身是污血的恶鬼。
再没有理智也能知道,身后的这几个人被罗傅山收买了。
她瞬间就怕了,小腿肚打颤,口干舌燥,也顾不上其他,保命要紧,转身就要跑,门口却被带来的人堵死了。
罗傅山看着她如同丧家之犬狼狈的样子终于爽快的笑了,他快走几步,抓住何芬芬的头发,狠狠地一拽。
何芬芬痛的惊呼出声,头仰着,白着脸看着罗傅山,动了动嘴,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罗傅山狠狠地把她的身体就像物品似的甩了出去,看着她落到地上,发出痛到极致的声音,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多年来的淤积在心里的浊气散了一大半。
她看着他如同索命的阎罗走过来,挡住了自己眼前所有的光,大手握住她的衣服就把她提了起来,想到以前对他做的那些事,身体抖如筛糠,怕到了极致。
“你以前仗着有后台对我动不动就打就骂,把我当狗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找男人不说,还找到了我的眼皮子地下。”他一手攥着她的衣领,另一只手啪啪的打她的脸,“放心,我不会让死的,我会让你以后的日子生不如死。你不是爱男人吗?我让你一次爱个够。”
原来,原来他是他的人,原来她以为得到的那点温暖,却是蚀骨的毒药。
她的精神瞬间就垮了,所有的过往都变成了笑话。
所以,眼前这个男人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后台了,眼睁睁的看着她这个笑话到处蹦跶。
好似大量的硫酸从血液里渗了出来,顿时身体内部千疮百孔。
“我爱男人?”满心的悲凉从骨子深处溢了出来,所到之处,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凌。
她两边的脸颊都肿了起来,眼睛血红,头发凌乱,整个人也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恶鬼,她白森森的牙咬牙切齿,恨不得每一下的咬合都在咬他的肉,“难道不是因为,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把自己的新婚妻子送出去让人糟蹋,就为了一个副职,怎么?当初你买妻求荣的时候不要脸,现在官做大了知道要脸了。我呸,”她看着他脸上的唾沫,笑道:“之后我被你送了多少人,用我给你数数吗?你这个骨头都又烂又黑的畜生,说你是畜生都是对畜生的玷污。”
他怒到了极致,一巴掌又狠狠地扇了过去。
何芬芬的身体就像瓷器摔在了地上,顿时碎了一地。
一口血吐了出来,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头瞪着气息不稳,拼命地喘着气的罗傅山,怒极而笑,“你使劲打,你记着,你现在怎么打的我,我以后肯定会加倍的打回去。你这些做的那些下三滥的事,我桩桩件件的都有证据。只要万一出事,第二天我保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更何况,要是你身后的那位知道那场车祸是你自导自演的——”她看着罗傅山一寸一寸灰败下来的神情,畅快的哈哈大笑,“那个司机,在我手上,就被我安排在北城,只要我两天没和他联系,你这个市长就会是安城就任最短的一个。”m.χIùmЬ.CǒM
这件事就是罗傅山的七寸,碰都不能碰的七寸,他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只能把所有的屈辱再一次吞到肚子里。
他想着到底是那里出了岔子,明明那件事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她是怎么知道。
可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人知道他走到今天都付出了什么,没有人能把属于他的荣光夺取。
理智回笼,所有的愤恨被他和着血嚼碎了,吞进肚子。
他俯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何芬芬,一张脸狰狞而阴森,可好歹语气恢复了正常,“所以呢?我这个市长就任最短,你这个市长夫人就任的时间就长了?不是你说的,我们内里怎么斗都行,可在外面,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今天的事,也是你先挑起来的,我这些年任由你羞辱谩骂,殴打,我打你一次怎么了?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你说我把你送给别的男人是畜生不如,那你呢?你找我难道不是为了摆脱泥腿子的身份往上爬。我们一个贱一个渣是绝配呀,不然怎么能走到今天,走到今天这个位子上。”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再次拎起她的领子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放到手边的椅子上,看着她道:“我知道你手里握着能搞死我的证据,但你要记住了,你把我搞死了,你离死也就不远了,毕竟对你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来讲,名利就是你的命。况且,难道我手里就没有你仗着身份敛财的证据吗?我们互相搞,搞死了对方也不过是给别人让位罢了。你好好想想,今天的这件事要不要就此打住,也好好的想想以后我们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
说完,他往柜子边走了走,拿起一块湿热的毛巾缓慢的擦了擦手,丢到地上,大步朝门口走去。
“留两个人,等夫人想通了送她回去。”
他们恭敬的应了声,“是。”转身帮罗傅山开了门。
肖岩就留在门外,看罗傅山出来了,恭敬的低了低头。
罗傅山阴恻恻的看着肖岩道:”那个司机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在那个贱人的手里。”
“这件事当时是您侄子负责的,我一会儿就去查。”
“查,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我查的明明白白的。”
“只是我们的经费不多了。”在北城的时候,看起来是罗傅山在前面活动,但因为那边的大人物只和何芬芬单线联系,他不得不什么都听何芬芬的,时不时的就被她当畜生似的又绑又打。
他咬着牙撑了过去,终于找到了机会,用半条命换取了回安城的机会,也是这个时候,当何芬芬姘头的手下透露何芬芬被大人物弃了。
他原本想着等自己站住了脚再收拾这个贱人的,没想到她倒急吼吼的送上了门来。
罗傅山忍不住扶了扶额,钱钱钱,他确实是要想办法搞钱了。
可现在他根基不稳,所有人都对他虎视眈眈,盯着他犯错,他想到了刚才林萧安在牌局上输他的一百万道:“找个机会,把林萧安约过来。”
与此同时,白色的宾利车上,靠在座椅上的林萧安坐直身子,从耳朵上摘下耳机。
他强掩住眼底的讥讽薄唇微微地扬了扬,发动了车子。
回到公寓的向晚刚洗完澡打算睡觉,门铃就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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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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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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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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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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