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关上。
寓期躺在床上,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服,仿佛做了场噩梦,大汗淋漓。
他眼中逐渐恢复一片冷静。
寓言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寓期也看不透她是什么反应,是生气还是别的。
不过并没有发生像寓期预想中的那样,她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说明她还是足够理智的。
这样也让寓期心里放松了不少,也加大了从这里逃出去的把握。
但之后寓期就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或者说低估了寓言的疯魔程度。
深夜。
外面已经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天的连绵细雨,冰凉的雨穿过半开的窗,被风吹了进来。
一阵凉风卷了进来,早早睡下的寓期打了个寒颤,往上拉了拉被子。
一时半梦半醒,感觉被一道如野兽般的目光盯上,那种极致危险的感觉,让寓期仿佛被喝了一盆冷水,顿时清醒过来。
他还未睁开眼,一具冰凉的身体重重地压在了他身上,中间隔着被子,但她没有温度的呼吸扑洒在少年脸颊上,透着某种阴冷的意味。
寓期猛地睁开眼,剧烈挣扎着,推着身上的身体。
“不要动。“她低哑的声音响在耳边。
接着耳垂被一片冰凉濡湿的包裹。
寓言微微有些尖利的牙咬了咬少年白嫩圆润的耳垂,鼻尖抵着他的脖颈嗅着,迷恋地吸取这如罂粟花一般能够让人上瘾的气味。
寓期僵硬住,不敢再动,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黑暗中,他瞳仁中细碎的水光微微颤动,浑身冰凉的宛如掉落冰湖中被冻结一般。
初始暗暗流淌在空气中的那一丝血腥气逐渐变得浓重,更让寓期心里瑟瑟发抖。
但寓言并未再做什么,只是很紧地抱住他,手脚禁锢着他的身体,唇瓣放在他脖颈处最脆弱的地方。
她的呼吸声很细微,而身上的温度和心跳更是完全感觉不到。
空气中静静流淌着死寂的气息,绝望的情绪在某一个时刻铺天盖地的猛烈袭来。
寓期身体发颤,水润的眸子紧紧盯着头顶的黑暗,一道水痕静悄悄地从他眼角滑落鬓发中。
“轰隆——”
外面响起一声很重的雷声,雷声沉闷,宛如忽然砸下一块千斤重的巨石,死死地压在寓期的心脏上。
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宛如一张笼罩在古堡上空的幕布。
窗户外蒙了一层天然的雨帘,让漆黑的房间显得越发封闭,连空气都是让人窒息的。
寓期就在这种环境中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次日再醒来,雨还未停,天也似乎还未亮。
下了一整夜的雨,温度骤降。
寓期放在被子里的手,也一整夜都是冰凉的。
已经连着好几日了,外面的天持续阴着,看不出是什么时辰。xiumb.com
寓期平静无澜的眸子如灰扑扑的琉璃,静静地看着外面青灰的天光。
似乎早已预示了,明媚的阳光将不再到来。
好一会儿后,他收回目光,试图去拿开压在他腰上的手臂。
只是他刚有动作,那只手臂便圈得他更紧。
寓期短暂顿住,看她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继续去扒她的手。
三番两次才成功。
从寓言怀里出来,寓期站在床边,眼神冷淡地看着床上的女子。
倒是头一次比她先醒。
寓期转移目光,接着便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她手臂上的异样。
她穿着纯白色的绸质睡衣,衣袖上滑了一段,露出手臂上缠着的几圈绷带。
那绷带上血迹斑斑,经过一夜已经变质成了暗红色。
但细嗅还能闻到血腥气。
寓期浓密的睫毛以不正常的频率抖了几下,垂在身侧的手也在颤抖,最终没有去细看,转身离开了这间房间。
走远了些,才少了几分那种窒息的感觉。
他离开房间后,床上的女子默默睁开了眼。
…
寓期从房间出来后没多久,寓言就跟着出来了,最后在一楼大厅的餐厅,找到了寓期的身影,
他坐在餐桌旁,面前放了一个盘子。
盘子上是简单的食物。
这是他第一次做,勉勉强强能够入眼。
寓期吃了两口就没再动过了,静静地看着身边那扇很大的玻璃窗。
外面是草坪和宽敞的路,路两边有雕塑和路灯,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干净整洁了。
湿漉漉的地面上落了很多被风刮来的叶子,草坪上的草也长高了不少,无人修理,看上去分外杂乱。
不难想象,再过段时间这恐怕要变得和一开始那般荒凉萧条了。
寓言的脚步声很明显,但寓期目光未动分毫,平静的目光望着外面不知在想什么。
寓言来到他身边,在他面前的盘子端走去了厨房,没一会儿便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寓期眸色暗了暗,视线移到了大门口。
地毯上的血迹已经不见了,但那幅画面已经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脑海中,无比清晰。
寓期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握着叉子的手用力到苍白,再睁开眼,已经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而他眼中只有一片冷静和狠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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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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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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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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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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