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寓期不说话。
寓言:“他的伤已经痊愈了,但留了块疤,我在给他做修复。”
“是这样吗?”
“那不然呢?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寓言微微眯眸,似有些怀疑地看着寓期。
她说的像真的一样,搞得寓期也以为是自己把她想的太阴暗了,有些心虚。
“没什么,就是……找了你们好一会儿,你们没人应声,有些担心。”
寓言:“实验室的门是隔音的。”
“……”
寓期尴尬地往后退,伸手将门带上,门留了一个缝隙,他探进脑袋来,“那你们继续,我在外面等你们。”
两人都没吭声。
很短的时间,寓言和天机一前一后地从实验室出来。
寓期暂时把寓言支开,跟着天机回到他的房间。
一路上欲言又止。
天机停住脚步,回过身,唇角微扬,“少爷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寓期直接问:“她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天机眉眼低垂,摇了摇头,“没有。”
是没来得及做什么。
时间拉回之前。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那时还是凌晨,天还未亮。
天机没有睡觉的习惯,拉开门。
昏暗寂静的走廊上站着身影修长的女子。
天机顿了顿,“博士。”
“跟我过来。”
她丢下这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天机在后面跟着她,最后来到了实验室,那时寓期就在外间的床上安稳的睡着。
他听从寓言的吩咐躺在手术台上。
她拿起手术刀,没有一句解释,但天机从她的眼神中明白,她想杀了自己。
寓期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他的话,“昨天晚上我和她提了去军事基地的事。”
天机瞬间明白。
是他给寓期带的消息,那让她起了杀心也不是很奇怪的事。
“谢谢少爷。”天机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救了他的命。
寓期顿时明白过来,脸色微微泛白。
声响在卧室门口停下。
寓言低头看书,抬头看去,半掩着的门遮住少年的身影,“还不进来?”
寓期站在门口,将门推开,乌黑的眸子看着那坐在窗下的女子,纯粹深黑的瞳孔中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恍惚。
一阵风吹过,沾满了冷汗的后背一阵寒凉,他惊醒过来,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有些艰涩地迈开脚步进了屋里。
寓言:“你去哪儿了?”
寓期径直走到衣柜前,背对着寓言,淡淡说:“去找天机问些事情。”
“什么事?”
寓期沉默了几秒,随着他的沉默,气氛隐隐有些压抑,“我不能有些自己的秘密吗?”
语气隐隐透着几分不悦。
寓期说完,打开衣柜的门,点出智脑光屏,随便操作了几下,衣柜里大半的衣服全都消失不见。
“……”不能!寓言差点脱口而出,克制着将声音咽了回去。
她眉眼透着怒气,抬起头,才发现他在干什么,瞳孔剧烈一颤,“你在做什么?!”
寓期头也不回,努力忽视心跳如惊雷般的感觉,平静地说:“昨天晚上我已经说过了,要去军事基地,自然要收拾东……啊!”
他话还未说完,身体不受控制地猛然向后栽倒。
寓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
一双如铁铸般的手臂禁锢着他的腰,后背撞上她僵硬的身体,她的声音近在耳畔,仿佛从喉咙中挤出来的般,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抱着他的手臂发颤,气息冰冷。
“我说过了,不准!”
寓期忍着颤栗,在她以手臂铸成的牢笼中转过身,怒瞪着她,似很有底气,“给我一个理由。”
寓言对上少年怒气腾腾的眼眸,却变得哑然。
看到他生气了,她周身焚烈的气焰和暴戾仿佛遇到了宿敌般,渐渐偃旗息鼓。
唇嗫嚅了几下,想了半天才说:“外面危险。”
寓期不为所动。
她凑过去亲他,哄他,哀求他,“阿期,不要出去。”
“那你说哪里不危险?”
寓言:“……我身边。”
“……”
寓期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软化的迹象,寓言知道他是打定主意,非出去不可了。
寓言看着少年没有任何动容的双眼,微微抿唇,眼神深处诡谲翻腾,“阿期,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寓期心尖一颤,张了张嘴竟是要否认,想解释自己不是要不听话……
察觉自己的念头,寓期竭力才止住本能要发出的声音,不吭声。
寓言眸光暗了暗。
气氛僵持了半天,寓期冷着脸说:“总之你不可能一直关着我,要么让我走,要么你和我一起,你不是怕我遇到危险吗?你跟着我保护我总行了吧。”
寓言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但犹豫了,因为他真的很想出去,不出去就会生气。
不想看到他生气,想看他笑。
寓言的沉默让寓期喘不过气,他用力推开寓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居然真的被推开了。
怀里一空,那瞬间似乎心脏也缺了一块儿,仿佛有冰刀子在上面划,寒冷伴随着疼痛。
她刚要伸手,将人拉回来。
寓期步步退后,烦躁地说:“别碰我!”
寓言被吓到了,寓期看到她眼底的无措和不安,心抽疼了一瞬,冷着声音说:“我现在不走,你自己好好想想。”
“砰!”
门关上后,房间内只剩下女子孤冷的身影。
寓期走在偌大的古堡中,心乱如麻。
他已经发现不对劲了,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潜意识里总是不想对寓言做出任何否定的举动。
又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囚禁他呢?
寓期现在已经很了解寓言的本质了,知道她对自己有占有欲和控制欲。
但却不知道她对自己的这些欲望是怎么生出来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太过喜欢,而不想让他被别人看到,被别人发现他的好,想死死绑在身边,囚在怀中,这种想法,对寓期来说是匪夷所思,且完全理解不了的。
这不在他的认知中,所以他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
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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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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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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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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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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