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下了课就闹哄哄的班级里,这段时间里,男女生之间都聚成了各种的小团体,悄声而热烈地讨论着关于圣诞节礼物和卡片的事。
十五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麦苗也不禁一脸向往地望着窗外,朝展颜和陆雅舒自言自语地问:“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送我礼物呢?最好是巧克力,我就通通吃肚子里,保证不浪费人家一番心意。”
她忽然回头:“你们有没有想送卡片或者礼物的对象?”
“……”
陆雅舒一抿嘴,似想到了什么,俏脸通红地垂下头。
展颜一脸茫然,想了想,道:“柏叔吧,他……像爸爸一样……关心我们……”
“stop!”麦苗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姐们,咱们现在说的是圣诞节,不是感恩节,也不是父亲节、教师节。今天早上训练时,我听苏巧、杨蔓和段莎都说收了好多贺卡呢。唉,我怎么一张都没。”
“……”
“那莫井然呢?你们好不容易再聚,我看他对你又这么好,你没想过给他准备礼物吗?”
展颜一怔,她还真想过这个问题,可莫井然家那么有钱,他吃的穿的又都是那么贵,她能送得起啥?
她们仨都坐在靠窗的位置,展颜和麦苗一排,陆雅舒坐她们后边。
正聊着,一个聒噪的女声响起:
“陆雅舒。”
是班里的小灵通王紫月,一个高胖结识的女孩,整个学校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是高一二班的外交部长。
一叠大小不一的卡片搁陆雅舒桌上,各种色彩的边,都带着圣诞的浪漫气息。
“哇——”麦苗和展颜夸张地张大了口。
“班花就是班花呀!上个厕所回来,这么多人托我送卡片给你,里头都写了名字,你自己慢慢看。”
她今天也没有往常的欢快,据说从昨天到现在,一张卡片也没收到。
陆雅舒望着那十多张卡片发愁。
她长着一张鹅蛋脸,五官清丽,气质偏成熟。特别是身段十分窈窕,在同年级的女孩中相当出众。
“这要是吃的,我还能帮你解决。”麦苗咬着手指甲道:“快看看吧,有没有喜欢的!哈哈!”
她怂恿。
陆雅舒拿起往课桌抽屉里一塞:“没什么可看的。”
样子有点儿不悦。
麦苗正想问她怎么了,任课老师夹着教案进门。
大家即收声,正襟危坐。
天风轻云淡,北风呼呼地刮着玻璃窗。光秃秃的树干孤寂地矗立在窗外,一切显得萧瑟又落寞。
可教室里却格外的热烈。
下午,又有几个同学互赠贺卡。小结巴展颜居然也收了两张,是外班男生送的。
送卡片的男孩摸着后脑勺,样子同样囧得不行。
展颜同样,囧的不行,一个劲摆手:“同……同学,我……”
她没能说完“我不想要”,对方两人一前一后将卡往她手里一塞,跑没了影。
她只能带着卡片回了教室,被麦苗和鱼子福好一顿揶揄。
这几天爆冷,天气预报说有可能下雪。课后的训练安排在了器材室,进行自由体能训练。
到那儿后,队员们互通消息。许开朗不愧为校草,卡片、礼物收了大堆,连苏巧都特意到高二三班门口,拦住她,面红耳赤地送上了巧克力。
莫井然书桌里也被塞了十多张匿名卡片,他都没打开,等到放学后,一股脑丢垃圾桶了。
等见展颜几人也背着书包来了,莫井然就凑上前,贱兮兮道:“怎样,收获不少吧?”
展颜莫名其妙,麦苗抢先说:“还说呢,她们两个都收了好几张卡片,就我没有。”
瞧着一肚子委屈。
“那我明天买了送你。”莫井然笑嘻嘻道,复朝展颜问:“你呢?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女孩抿着嘴摇摇头——从小阿爸就跟她说,无功不受禄。
“行!”莫井然伸手抓挠了一把她头发,弄成鸡窝草样:“等你想好了,再跟我说。啥都行!”
“那我卡片呢?”麦苗追问。
“明天。”莫井然答,他打开手机音乐,将耳塞塞好,继续压腿、练哑铃。
这两天俱乐部里的事情多,为了给爱心之家多赚点生活费,柏军又把时间投入到那边了。队里的事基本由许开朗负责,章娇和罗亮给他打下手。这两人也都是高二年纪,在队里成绩也拔尖,但都属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懂搞锻炼那种。
队员们都分散着练习。许开朗抱着物资登记册,一个人在清点着物资。队服、器材等等。
陆雅舒走过去,轻声问:“开朗哥,我帮你吧?”
“好。”许开朗将一页纸分给她,再递给她笔时,目光扫过正在聊天的展颜几人。
一群人中,他总是对她特别在意。
还记得在汶川初见时,她还是瘦弱的小丫头,漆黑的脸看不清样貌,只是那双明亮的眼,一下照进了他心里。
而后的相处中,他真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待她也比旁人亲。
在他眼里,哪怕她的口吃,也带着几分可爱。
青春总在不经意间长大,最近看着她和旁人亲近,他心里涌起一股惘然若失感。那一刻,他猛然意识到,他们都长大了,再不可能是当年能躺在一张草席上谈天说地畅聊梦想的小孩了……
忽然,苏巧发出一声惊喜地大叫:“快看,下雪啦!”
隔着玻璃,大家循声望去,只见轻柔的雪花如柳絮般从彤云密布的天空飘落。渐渐地,雪花变大,变厚,密密麻麻。
少年们欢呼起来:“下雪啦!下雪啦!”
这是今年第一次冬雪。
大家都一脸欣喜地望向窗外,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色,写满了年少的纯真。
莫井然望展颜一眼,女孩的脸白得像快奶油,漆黑的头发梳向脑后扎起。额前和鬓角处碎发有点儿凌乱。两道舒展的眉,长翘的睫毛,温柔的眼,微微勾起的嘴角,都似闪着光芒。
少年心头一动,放下哑铃,悄悄走至她身边,将左边的耳塞取下,轻轻放女孩耳中。
音乐像一道电流。
是那首他曾唱过的《你曾是少年》
熟悉的旋律轻触女孩的心房。
她侧目望向莫井然,他正含笑注视着她,深邃的眼里满含情谊。
两人对视一笑,同时轻唱起来:“咖啡杯子的旁边,电话讯号的里面,独我一个的面前,无止思念的中间。热闹人群的孤单,转身离别的留恋,急忙掩住的耳畔,流着眼泪的晴天。我记得你的模样,你曾是个少年,你有深潭的眼眸,你有固执的臂弯。我也记得你的誓言,你曾是个少年,你爱我胜过爱你自己,你说永远都不改变……”xiumb.com
真很奇怪,每次唱歌,她的口吃就像好了。
雪越下越大,花坛,枝头、窗台都落了薄薄一层,连操场都变白了。
女孩们伸手去接雪花。
鱼子福大叫一声:“还看什么啊,出去跑步咯!yes!”
他带头第一个冲出去,同学们也纷纷往外跑。
展颜和莫井然并肩跟上。
很快,操场上就聚集了大批学生,大家一起欢快地笑着闹着追逐着,在纷飞的雪花中。
青春是一道最美的风景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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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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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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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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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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