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冷冽,他每天清晨天不亮,第一个赶到学校。放学后的训练结束,也是最后一个离开。
展颜始终陪着他,两个人一起练习短距离的反复跑、行进间跑、加速跑和起跑练习。另外还要抽出时间来练负重引体向上、爬坡、举杠铃等。
莫井然的耐力一天天不断增加,饭量也激增得可怕。
每天早晨,只要看到他背着书包跨进校门,手里肯定提着一大袋食物,边走边啃。各种的玉米、鸡蛋、面包、肉包、煎饼果子,武大郎烧饼,驴肉火烧……
同时还有两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或是豆浆。
用的是从家里带来的玻璃乐扣杯,一蓝一粉。
等见到展颜,就把那只粉色的杯子递过去:“喏,冷死了,快趁热喝了吧。”
鱼子福见状,凑近嬉笑:“哟,就光给展颜带啦,我们也冷,也要喝爱心奶。”
“滚!”莫井然做出个抬腿状,阿福跑出老远。琇書蛧
展颜端着那杯奶,有点像揣着个烫手的山芋。
“井然哥……你……不用,每天……帮我带牛奶。别人,看了……不好。”
“怕什么,”莫井然打开蓝色的杯子,大大咧咧喝一口:“整个队你个子最矮,现在又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补钙才能长高。不然赛场上吃亏!”
展颜一窘,环顾一眼四周。好像除了苏巧、段莎自己差不多是一米六外,其余人都在一米六五以上,章娇有一米七二,连最胖的麦苗都有一米六三。
好在练习长跑,对于女孩的身高并没太多要求,基本达到一米六就差不多了。
莫井然继续侃侃道:“你每天帮我训练挺辛苦的,算是我的小教练了,给你带杯奶不算什么的。”
“那我今天给你当教练行吗?”
鱼子福再度贱兮兮地凑近。
莫井然刚想开骂,展颜抢先说:“好啊,井然哥……练十多天……了,今天正好……比比。你教他……点窍门。”
鱼子福嘻嘻一笑:“没问题,不过——明天我也要教练的待遇。”
“行!”莫井然满口答应:“你要每天陪我练,我也天天请你喝!不,还请你吃早餐!”
“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
等到下午训练时,阿福私授了莫井然很多独门秘籍,比如在跑步时,一定要保持正确的姿势,最重要是收紧核心,如果整个人松松垮垮,跑步时四肢也会不稳定,相反造成体能的浪费,还会伤到膝盖。
……
每一样,莫井然都用心记下。
等到两人比赛时,他竟然跑出了58秒的成绩。
而鱼子福是56秒。
“厉害!”展颜和他击掌,湛亮的眸子里满是喜悦。
鱼子福也夸:“士别数日,刮目相看啊!”
麦苗质疑:“鱼子福,你今天怎么办锦标赛慢1秒?该不会是为了让人家带早餐,故意放水吧?”
鱼子福呸一口:“胡说八道,那天比赛,是铆足了劲。今天当然不用那么拼啦!”
莫井然说话算话。
第二天,天还是青灰色时,展颜等人刚到校门口,就见他斜挎着黑色大包,迎风独立,痞帅痞帅的。
身侧是二十几箱子码放整齐的牛奶,有伊利、蒙牛,也有特仑苏,还有不少进口奶。
“搞批发吗?”鱼子福问。
展颜等人也觉得额头冒黑线。
“臭阿福!”他一拳头砸鱼子福脑袋上:“不是你要喝吗?我昨晚买了,叫人家一早送校门口的。”
“我要的是热牛奶!”
他盯着对方捧在胸口的两个乐扣杯,里面是润白色液体,微微散发热气,看起来好温暖。
“滚!这是教练的。”
莫井然目露凶光。
“哪个教练呀?”
麦苗夸张地问。
“当然是展教练啦!”
鱼子福打配合。
“好了,”许开朗道:“马上要训练了,大家先把东西搬进去吧。”
他一声令下,众人都一手提两箱,往校园里走。
鱼子福走最后,抱三箱在怀里。莫井然往上又加两箱,鱼子福差点摔倒:“靠,这么多人,用得着我搬这么多吗?”
“物尽其用,她们都是女的,你一会多喝几瓶就是了。”
他自己也单手拎了三箱,朝里奔去。
二十几箱水奶都搁在柏军办公室了,堆成小山,连他都皱起眉头。
“我这办公室成仓库啦。”
莫井然大方道:“大家要想喝了,都到教练办公室拿。”
队员们各拿了一瓶,连苏巧、杨蔓和段莎也拿了。
边喝边走回操场。
“没想到莫井然这么大方。”
“那是他昨天和鱼子福比赛输了,答应请的。”
“你前天也输给我了,怎么没请我?”
“谁让人家是富二代,我听南雅那边的朋友说他家里挺有钱的。他爸是一家房地产公司老总,他妈是都市频道《霖市一时间》的总编呢!”
“难怪,我看他穿得就很讲究,衣服、鞋子、书包都是名牌……”
大家议论纷纷。
操场边的石阶上,莫井然和展颜并排坐着。
“吃早餐了吗?”
“嗯,在家……吃的。”
爱心之家里,婆婆每天都会早起给大家做早饭。
“那就再多吃点。”
他变戏法般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寿司。红的虾仁、生鱼片,绿的海藻,黄的肉松,橙的鱼子酱,还夹有黄瓜、胡萝卜丝、酱萝卜等。
黄黄绿绿,煞是好看。
展颜咽了口水,在他鼓励的眼神下,拿一块放口里。
嚼几下,她皱眉。
“很难吃吗?”
莫井然拿一块吃下。
“没有啊,这还是一大早我让王阿姨给做的。”
展颜勉强咽下。
“可能,口味……不习惯。”
“哦,那等有空你去我家玩,让王阿姨给你做酸菜水煮鱼。”说着把粉色牛奶杯地给她。
展颜接过,喝一口,嘴唇上立刻一圈白毛。
她脸颊被冷风冻得微红,像一颗水蜜桃。
莫井然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抽一张递上,示意她插嘴。
“哦。”
展颜接过,擦了一下,嘴边上还是有白色,花猫一样。
莫井然好笑,拿过纸巾,抬手帮她擦拭干净。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黑色的瞳仁里好像含着一汪清泉。
女孩脸一红,垂下头来。
这一幕被谈着跨栏走过的许开朗看在眼里,他神情淡淡的,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集合啦!”他喊。
展颜和莫井然放下食盒和牛奶杯,跑回队里。
新一天的训练拉开帷幕。
冬日的风冷冽刺骨,可这群少年们却不知疲倦。
朝霞里,散发着青春气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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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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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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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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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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