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珩半弯起唇间,微侧头看了我一眼,又将视线放回对面男生身上,轻飘飘的语气缓缓吐出。“辈分是不是差了?”
男生一头雾水,他罚时珩喝酒,怎么扯到了辈份上?!
时珩唇角勾起,姿态慵懒的端着手的酒杯,微微晃动了一下杯中的液体,声线慵懒。“你都叫我时大爷了,怎么说按照辈分,应该叫她奶奶!”
我扭过头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时珩,能说出这句话的,不愧是万年冰山脸!还真配的上他“毒舌”专称。
虽然他被朋友这样称呼,可偏偏把我拉下水,还是名正言顺的拖下水!
我也经常戏称自己为“孤寡老人”,不介意多一层身份。很配合的点点头,说:“叫声余奶奶我听听!”
男生尴尬的笑了笑,拍了拍时珩的手臂,试图找点话题转变一下。“呵呵呵,开玩笑的嘛!别站着了,赶紧过去!”
“他叫程珏,王玉珏,是这家俱乐部的老板!”时珩边像我介绍他的朋友,边将手中端着的酒杯中的酒喝完。
我点点头,认真的将刚才男生的面貌记下来,免得一会看多了陌生的面庞,不记得谁是谁了。
我有脸盲症,并非严重到看过一眼在看第二眼,就忘记了那个人是谁。或者可以说,但凡和我有接触,表现记录良好的,我或许还能记起那个人是谁!
如果说一个人和我有某些仇恨,我们之间的仇恨决定着我能记得他多久!
时珩拉着我在空位上坐下来,刚坐下来他就被几个男生包围住,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事先准备好的酒杯,找了借口罚酒,时珩不好推脱,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
“我说时珩你丫的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以前怎么叫你出来玩,你都是找各种理由推脱,感情是有了女朋友,把我们这几个哥们忘了!”对面响起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笑声说:“这回可算逮着你了,哼哼,几个什么也不做,就把你灌醉!”
我循着声音望去,对面坐着的男生总归是有点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秦陌转回视线,刚好和我四目相对,在我惊诧之余,他冲我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
我或多或少想起在哪里见过他,印象并不好。曾在时珩住院时,在医院我和他差点吵起来,如今确是用另外一种身份认识他。
时珩放下最后一杯朋友递来的酒,只剩下一个空酒杯放在那里,冲对面的秦陌挑了挑眉说:“可以啊,只要你能把我灌醉,一切都没问题!”
我被晾在一边,看着时珩和秦陌拼酒,刚端起的酒杯触碰到唇边,被一只白皙的手阻挡。
我侧目望去,笑容恬静的女生印在眼眸中,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这些都是他们自己兑的酒,你喝这个吧。”手中的酒杯被树雾拿走,替换掉果汁。
“谢谢。”我看了一眼手中的果汁,送到嘴边喝了一小口。
树雾弯唇笑了笑,在我身侧坐下来。“我叫树雾,时珩应该有和你提过我。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从小学开始,追求他的女孩络绎不绝,一直到高中,我从未看到过他身旁经常带着女伴,你能做时珩的女朋友,一定有某些吸引他的特点。”
我将手中的果汁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看着眼前这个像芭比娃娃的女孩,用着拙劣的演技,虚情假意的热心,似乎从我身上贴着时珩女朋友的标签开始,我遭受到了女人可怕的嫉妒心,
“或许吧。”我轻描淡写的说。
等到大家都熟悉起来后,气氛开始有所变化。期间在酒桌上参与着各种游戏,开始越发的顺手后,大家彼此的欢呼声,兴奋点达到高潮。
一直玩到九点多大家才各自散开,纷纷站在俱乐部门口相互挥手告别,一直要把时珩灌醉为目标的秦陌,一圈下来自己到先醉的不省人事。
被另一个男生拖着送上了出租车,嘴里念叨着下次一定把时珩灌醉!
我搓了搓双手,裹紧了身上厚重的外套。北京冬天夜晚的温度冷到极点,稍微不留意就会被冻成冰人!
时珩侧头看着我,将自己的双手盖在我的脸颊上,看着裹得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的我,轻声笑着。“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你是打算冬眠吗?”
“这么冷的天,冬眠最好不过了。”
时珩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摩托车停在了俱乐部停车场,坐公交车送我回家。www.xiumb.com
当我们站在公交站牌等公交到公交车到站,一直在到坐上公交车,话题自然而然的从明天早晨吃什么,聊到了最想去的地方。
我侧头看着车窗外的夜景,车水马龙的城市有太多美好的回忆,一排排亮起的路灯延伸到马路尽头。
“想去的地方?真的太多了。目前我最想去我的故乡,那里有太多小时候的回忆。”
时珩嘴角挂着宠溺的笑容看着我说:“那就等放假了,我陪你一起去你的故乡看看。”
“你可要想好了,故乡很远,旅途很长。”我将头半倚在车窗上,嘴角挂着浅笑看着时珩。从未想过有一天,再次回到故乡,身边多了一个一起踏上旅途的人。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更不会半途而废!”
“时珩,我出生湖南,却是在各种地方长大。让我记忆最为深刻的是,曾在一个海边小镇住了三年,每天都能听到海水拍打着岸边礁石的声音,闻到海风中夹杂着腥咸的味道……”我抬手将散落在眼前遮挡视线的头发别到耳后,侧头看着车窗外的夜景,脑海中慢慢浮现海的景色。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和时珩说起了关于故乡的话题,甚至勾起了童年短暂的记忆。
画面并不鲜活,色彩依旧灰暗,消极颓废!
当画笔上的颜料在画纸上渲染开,浸透到画纸上成为了一个污点,我才从发呆中回过神,耳边响起的门铃声充斥着耳膜。
我急匆匆的放下画笔,还没来得及搁在画架上,起身时不小心踢翻了调色板,弄的满屋子狼藉。
顾不上这些,匆匆忙忙的走到客厅玄关处,打开门。门在站着手拿包裹的快递员,看了我一眼将手中的快递递给我。
“请你签收一下。”
我在快递单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将圆珠笔还给快递员,拿着手中的包裹好奇的看着。
走到客厅,将包裹扯开,里面除了一封信,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信封上并没有写寄件人的名字或是收件人,只填写了一个收件地址。
曾经有很多类似这种信件无缘无故的寄到了我这里,要么是住在这里的人突然有一天搬家了,忘了告诉朋友新的地址,信件还是依旧寄到这里,收件人却不是它真正的主人。
我原本打算把这封信件和以前的一样,同样的手法处理掉,却在我鬼使神差的将信封私自拆开,看到了信纸上的内容,那一刻突然下定了一个决心。
因为这封陌生的信件,让我重新踏上了旅途。我想试着去寻找,亲自解开信中提到的秘密!
当我把这个想法只告诉了顾言一个人,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回答:“如果可以,我陪你一去吧!”
元旦放假三天,我早早的收拾好了行李,背起简单的行囊,带上那封陌生的信件和顾言一起,踏上去往一个陌生地方的旅途。
如果不是因为信件上提到的地址,是我曾生活三年的海边城镇,我或许不会学着电影里演的那样,偶然间收到了一个陌生城市寄来的信件,就此踏上了不一样的旅途。
那是我十六岁最值得记住的回忆,不需要用渲染的手法描绘那场旅途。也是因为那场旅途,我们相互敞开心扉,述说着各自的理想。
旅途并不是顺风顺水的进行着,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疲惫感还未消散,我们就面临了住宿的问题。
因为距离我们到达的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程,不得已不在这里过夜。原先在火车上计划好了一切,下了火车直接乘坐汽车到中转站,然后在搭乘出租车直接到达那个靠海的小城镇。
可当一切都在我们计划之内,却误算了火车会晚点到站,一直到了天黑,才慢慢停站。而那个时候,早已没有了汽车。
我和顾言孤零零的站在月台,看着空荡荡的铁轨,火车的鸣笛声在远处响起,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现在肯定没汽车了,难不成走着去?”
“应该还有别的办法,都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不如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等天亮了再去搭乘汽车。”顾言弯腰提起我脚边的双肩包,背在自己身上,离开火车站。
沿街走了一大半路,许多旅店都关门了,街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唯有一排排路灯还亮着。
就当我准备放弃时,已经做好了谁马路上的心里准备,耳边响起顾言的声音。“余简,看,那家点开营业着!”
我抬起头顺着顾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家幽幽亮着灯光的旅店,门口电子显示频上写着“住宿”两个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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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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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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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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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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