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楼走廊徘徊过后,我无意间看到了通往天台的楼梯,拉着时珩往那边跑。
双腿沉重的爬上最后一节阶梯,最后累到在天台门旁。时珩喘着气,晶莹的汗珠从额角滑下来,顺着脸颊线滴落在水泥地上。
他勉强的迈动两条腿,朝我走过来。将背后的门关上最后累瘫在门边。
“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我转过头,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着倚靠在门边的时珩。
他抬起手腕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稍作休息后站起身,背对着我站在我面前。“说不上哪里刺激,可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像是被追打的狗……”
我将头倚靠在门上,半个身体投入在阴影中,右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只觉得头一阵天旋地转,胸口闷的喘不过来气。
无形的窒息感朝我袭来,短暂的片刻,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里。
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让我一下子开始恐慌,头一次在面对“死亡”,竟开始胆怯。
时珩许是听不到我回答他的话,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下一秒神情微变。半蹲下身,一只手打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摇晃着我。
“余简?余简?”
“……你在摇下去我可能真的会晕过去。”我勉强冲他扯出一丝笑容,攥着胸口衣服的手,指骨泛白。
“你怎么了?我承认这个游戏很刺激,你最好告诉我你没事!”
我松开攥住衣服的手,微微摊开,手心里全都是汗。“我没事了,刚才只不过是跑的有点急,喘不过气来。”
他表面有些愠怒,松开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站起身背对着我。
我从地上站起身来,的确是因为跑的太快了,双腿已经虚脱掉根本不可能在站的起来,更别提在去跑了。
“喂!”我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时珩!”我又喊了一声,抿了抿发干起皮的嘴唇,抬手将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时而有风从天台每个角落刮进来,掠起他的衣角,在空中飞扬,风转换几个圈后,从我身上每一寸肌肤上刮过,风中夹杂着细微的灰尘。
我眯起双眼,等我在睁开眼睛时,自己被时珩“抱”在怀里。
虽然我的身高有一米六五,体重确是怎么也不肯过百,用顾言形容我的话说,如果遇到超强台风,不需要多大风力,都能把我刮跑。
而此刻的我被一米八几的时珩抱着,总有一种“父亲抱着死尸”的即视感。
而这种即视感源于我太瘦了,瘦到只剩下一副骨架,被他圈在怀里,轻轻的就能把我包围住。
之所以把这个浪漫的场景形容成停尸间,网上曾有人说过,被一米八左右的男生抱着,而女生身高只有一米六,总有一种父亲抱着女儿的即视感。
每个人对我的感觉不相同,所以,自行脑补出来的画面也是很另类。
我不安分的在他怀中动了动身体,在这样抱下去,还没被主任抓到就被他闷死在他怀中。
“别动。”他声音微哑,带着某种魅惑,轻轻的传入我的耳朵里。
“时珩你丫的抽风了吗!快点放开我!”如果换做别的女生,早就晕在了时珩的怀里,更不会说什么反抗之类的话。
“你要是能安静三秒钟多好。”他微微松开我,把我不在圈箍的那么紧了。确是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无奈……
我的头发被时珩刚才的熊抱弄乱了,此时像个疯子一样,仰着头看着他。“你!放!开!我!”
最后抬脚准备踩在他的脚上,却被他机智的躲开。他得意洋洋的朝我嘚瑟的笑了笑,下一秒很快转换表情,一脸认真的看着我。“余简,能给我安静说完话的时间吗?”
我没有说话,选择沉默。
“默认就代表你答应了。”他弯唇笑笑,眼里闪着亮光,抬手替我将凌乱的头发整理好,表情认真祥和。“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不是很奇怪,明明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却在同样的时间内,错误的相遇。”
“我曾许下这样一个诺言,要让那个失败,生活一团糟的女生,脸上有一天会挂着为我的笑,不会埋怨所有人,不会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不会永远堕落在黑暗中……”
我转动了一下眼球,看着阳光下从侧面照射过来,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下的时珩,鼻尖传来他身上淡淡的柚子清香。
诗句中: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或许用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场景,最合适不过了。
“这场游戏,你永远是输的一方!”脑海中蓦然回想起弘远对我说过的话,注定开始的结局……我是输的一方。
我微微笑了笑看着他,能清晰的从他的双眸中,看到属于我的影子。平静无波,缺充满了太多的诱惑……
“然后呢?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很清楚,顾言爱的人不是你而是那个女生,你们根本不合适。唯有我……余简,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他双眼半弯起一个月牙形状,语气认真却有像是在开玩笑。
他轻轻松开圈住我的手臂,退后一步,双眼静静的凝视着我。
在我还没说出口的答案时,被门后破门而入声打断,几个保安冲上来一人钳制住我和时珩的手臂,防止我们在次逃跑。
“说吧,是要我说还是你们自己老老实实交代!”主任脸色铁青,将教案扔在红木办公桌上,转身坐上真皮老板椅。
我一会低下头,一会侧头看着窗外,眼神在办公室内飘忽不定,就是不肯开口承认防火报警器,就是我们砸烂的。
主任也有耐心,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眼睛狠历的扫了一眼我和时珩,最后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位保安身上。
其中一个保安走过来,将手里用真空包装袋装有现场留下的“武器”,放在办公桌上。
主任看了一眼真空包装袋里的板砖,猛然一手掌拍在桌子上,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
主任脸色铁青,一会转黑又转白,指着桌子上的“武器”问:“记不记得这个东西!是不是很眼熟!”
“学校随处可见的砖头块!”我轻飘飘的语气缓缓吐出,无视主任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你还敢顶嘴!”主任几乎用咆哮的声音冲着我吼,最后确是徒劳的。“说吧,为什么砸报警器,引起学校恐慌!”
“好玩呗!”这次是时珩开口说。
主任刚想咆哮,听到是时珩的声音,刚刚燃起的烈火,瞬间小了许多。“胡闹!你们都已经是高中生了,怎么还不懂得遵纪守法!你们知道不知道,因为你们的胡闹,差点酿成惨祸!这个责任谁来承担!你们承担的起吗!………”
主任对我们做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思想教育,期间他喝了将近二十杯的茶,生气怒吼拍桌子不少于三十次……
我看着莫名中枪的桌子,真替它感到不公平。更赞叹这个厂家的质量就是不错,用力拍了那么多下,桌子完好如初。
“主任!”班主任适当的打破了主任对我们的“唠叨教育”,一下子沉闷的气氛终于是有所缓解。
主任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班主任,黑着一张脸转身坐回老板椅上,眼睛确是死勾勾的盯着班主任看。
这让本来还有点胆量的班主任,被这么阴森森的眼睛盯着看,刚刚还有点胆量的班主任,瞬间灭的全无。
主任也不说话,班主任走到主任办公桌前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一眼我和时珩,转回视线。“关于这件事我也有错,是我没有管教好我的学生,造成了学生们的恐慌,惊吓!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给学校,学生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主任就等着班主任这句话,将事情推卸的一干二净,全都推给班主任。
面露生气的神色,半晌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处理好,我不希望给学生留下阴影,更不一样让学生的家长误认我们利秀,教学监管不合格!”m.xiumb.com
“是,我一定处理好这件事!”班主任连连点头,态度诚恳得到了主任的认可。
“时珩,余简,操场罚站,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离开操场!好好反省一下你们的所作所为,看看给学校带来了多大的麻烦!”班主任转过身面对着我和时珩,厉声道。
主任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出去。
我和时珩并排走在走廊上,前面带路的是班主任。等到达操场,班主任停下脚步,转过身扫视了一眼我和时珩,然后开启疯狂的“洗脑”教育。
操场上来来往往的学生,窃窃私语的讨论着我和时珩。眼神或是鄙夷,或是不屑……
因为刚才的“恐慌”,导致大半同学对我们恨之入骨。利秀的校规制定的再怎么严格,依旧束缚不了那些骨子里,天生喜欢当个大反派的人。
头顶着烈日炎炎,站在操场上罚站。我晃动一下僵硬发酸的脖子,扭过头看向时珩。
“如果不是我拉着你,或许站在这里的人就不是你了。”
他垂下眼眸,嘴角噙着笑意。“你这是愧疚了?”
“怎么可能!”我翻了翻白眼,原地踏步缓解腿部酸痛。“从来没有什么值得我去愧疚,是不是特别讨人厌!”
他扭过头看向我,沉默了一会,我眨了眨眼睛等着他的答案,他却扭过头看向操场尽头。“操场那头是什么?”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远处的景色确是很模糊。“你说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最后转过头看向前方。“我也看不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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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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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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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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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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