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从窗口灌进来,我缩了缩脖子,指使他去把窗户关上。
“你今天去哪了?”顾言伸手将窗户关上,毛巾被他扔在一旁的椅子上,转过身拿走我手中的钢笔放回原处。
“去看X的演唱会,回来时发现钥匙不见了,打电话给开锁公司,人家都没空。在北京我认识并且愿意收留我的也只有你了,所以我就厚着脸皮过来。”我坦白从宽,老实交代事情的全过程。“对了,我和你妈做自我介绍时,你妈说你提起过我,你怎么说我的?”
“…………”顾言什么也没说,打开门走出去。我跟在他身后,恰巧顾母端着碗筷摆好,看到我俩笑着说:“快去洗手,可以吃饭了。”
在顾言家,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那种感觉包裹着自己,似乎在寒冷的冬天也不会觉得冷。
晚饭过后,顾母执着要留我住一晚,明天再回去。我拗不过,只好点头同意。
我认床,和顾可挤在一张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起身抽根烟,但看了看身旁早已熟睡的顾可还是放弃了,一直睁着眼到天亮。
在顾言家用了早餐后,顾言送我回家。早上七点半,开锁师傅大概八九点左右才会到,我和顾言为了打发时间,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我生于南方,不适应北方的冬天,把自己裹得就剩下两只眼珠子露在外面,走在顾言身侧,路上的回头率百分之百。
北京的冬天,下了几场大雪后路面上结了一层薄冰,行人走在上面稍微不留神就会滑倒。
街道两边的商铺门口,雪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被被铲除在一旁,留出行人走路的过道。几个小孩子,堆着雪人,团雪球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
我呼着白气,看着忙忙碌碌的行人,汽车飞速而过,留下一阵散发不尽的尾气,头顶的天被雾霾笼罩。
“果真,北京不管在什么时候,热闹不断。”我转过身,倒着走。鼻尖冻的通红,凉凉的。
“那是,人口最密集的城市当然热闹了。”顾言步伐走的缓慢,偶尔侧头欣赏着路边花坛上的积雪。
“唯一不好的就是,交通拥挤,雾霾严重。”我点头附和着。
脚下一滑,身子重心不稳的往后倒去,顾言伸手拉住我,就那么一瞬间,顾言拉住我时脚下打滑,我们就这样狼狈的摔在地上。
我看了顾言半天,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坐在地上也不管凉不凉,笑到眼泪流出来。
顾言许是被我狼狈的样子逗笑了,嘴角勾起,慢慢的没形象的大笑着。
那时我以为肆无忌惮的笑可以保留好久,就像我和顾言的友谊。我却忘了,保质期一过,在也回不到当初的那份悸动。
我擦擦眼角的泪花,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喘了几口气舒服了许多。“你也真是笨,干嘛伸手拉我。”
“我可没多少钱让你讹。”顾言拿掉带在手上的手套,胡乱整理了一下凌乱不堪的头发。
“别动。”我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伸出手将他头发上的枯叶拿掉,顺便抚了抚他的头。“嗯,这样才乖。”
他朝我翻了翻白眼,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离开他的头。笑的一脸无辜纯真,“手拉手一起走,我是主人你是狗。”
“幼稚鬼。”我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潇洒的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不远处看到熟悉的身影,我停下脚步没在继续往前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后一次见到弘远是在拿成绩单时,从放寒假开始就没有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弘远拉开出租车后座的车门,和身旁的女生说了几句,送女生上了出租车。看到车子发动,开始走远后才转身离开。
他似乎看见我和顾言,朝这边打了个手势,双手插兜里站在原地。
“我说你们的关系比热恋中的情侣还要腻歪,整天形影不离的。”弘远坏笑的看着我和顾言,一副欠拍的表情在他的脸上表现的生动形象。
“弘远小朋友,咱们是有一阵子没见了吧。”手指握的咯吱咯吱响,表情相当冷漠的看着他。“如果被那个女孩知道你不止她一个女朋友,你说她会不会和你翻脸?”m.xiumb.com
“…………”弘远最终选择沉默。
回到小区,开锁师傅刚好到,折腾了几番最终是打开了门。
弘远走到客厅环视一圈后,说:“看来以后你的名字要改了,以后叫你暴发户少女才更贴切。”
客厅空间很大,家具摆放少的可怜。除了一张茶几,几个沙发和电视,除此之外,找不到多余的家具。
“你们随便玩,我先去换身衣服。”我将包包随手扔在沙发上,转身上楼。
“哎,等一下要去哪玩?”
“酒吧。”我站在楼梯拐角处说,探了探身观察顾言的表情,他面无表情的翻看茶几上的游戏单子,并未有所动容。
弘远看了看顾言,又看了看站在楼梯拐角处的我,说了一句。“夫管严。”
然后,就听见他惨叫的声音。多半是做作。
当我们三个人赶到酒吧门口时,韩珍熙和齐昊那张写着我是“富二代”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顾男神,新年快乐。”韩珍熙看到顾言露出花痴的笑容,就差嘴角流出口水来和不顾形象的扑上去。下一秒则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前面夸赞的套路无非不是为了铺垫后面要红包,顾言嘴角挂着笑,缓缓吐出。“你借我的笔记打算什么时候还?”
“这个…………”韩珍熙有些尴尬,好不容易借到男神的笔记,还没从幸福的喜悦中回过神就看到幻想如同镜子一样破碎。“不会这么小气吧,我还没抄完呢。”
这时弘远开口说:“你不知道吗?顾男神的东西可是比世界级文物遗产还要重要。”
我的心咯噔一下,想起被我扔在角落里落了一层灰尘的寒假作业和试卷,想想都觉得人生太过黑暗,人心太过复杂。
为了避免这个话题继续扩散,我率先推门走进去,有点心虚的避开顾言的目光。
因为是在白天,酒吧里的人较少,大厅周围几张空桌子零零散散的摆放在那,我们几个人直接坐在了那里。
韩珍熙看了一眼四周,有些抱怨。“连个帅哥都没有,还好有酒。”
“怎么没有,我们三个不是吗?”齐昊说完,微挺了一下身子,在顾言和弘远一米八的身高相比较,还是略矮。
“你,还是算了。”韩珍熙摇摇头,目光随意看着。像是发现新大陆,眼睛闪着光,盯着对面的桌子不停的望着。
弘远端起酒杯,微靠近顾言压低声音说:“你们班里的女生还真是够花痴的。”
“好像和余简关系不错。”顾言点点头。
我端着酒吧老板送的果盘走到他们身边坐下,侧耳倾听酒吧放的音乐,是我喜欢的歌。不由自主的跟着哼起来,心脏抽痛了一下,这首歌似乎是别人告诉我的,却有点想不起来是谁。
端起酒杯抵制唇边,沙哑的嗓音开口说:“我给你们调酒喝。”
我勾了勾唇角,看到他们惊诧的表情很是满意,或许他们了解的余简只是冰山一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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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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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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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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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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