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那个时候,他还会对我这般温柔缱绻,宠爱有加吗?仿若掉入了冰窟之中,周身不断有冰冷的气息一点一点侵入我的身体。
维洛握着我的手关切道:“手怎的这样冰?快进到里面来,我让泥萌去给你端个手炉。”只因我手冷,他便可以把细作的事抛在脑后,我究竟是该感到高兴,还是悲哀呢?
围在暖和的炉子旁,袖中还笼了手炉,身上的寒意这才消减了一些。维洛坐在我身侧,一张白净好看的脸被暖炉烘得微微泛着红光,他抬手将我脸侧的发丝往耳后拢了拢,良久之后才温声道:“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以前的你可是有什么说什么,断不会这般折磨自己。”
他说这话是发现我不是流苏了吗?可若发现了,他怎么可能还如此心平气和的与我说话?片刻的失神后,决定还是要把细作的事情告诉他,不管怎样,我不希望看到他有事,一切就当是为了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流苏做点事好了。
“那日我被抓去后并没有完全昏迷,我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我说到一半,维洛突然用手指压住我的唇,转头对屋内的侍女道:“你们全部退下,任何人不得靠近秋实殿!”
侍女们应声齐齐退了出去,将秋实殿的大门关了严实。
他压在我唇上的食指慢慢松开,我才接着说了下去:“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听得,一个叫做荷儿的男人先前潜伏在益王宫中,至于他要做什么,现在有没有回来,我就不知道了。”
“你可还记得他的声音?或者别的什么特征?”维洛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唔,他的身形比较瘦小,声音细软,手心粗糙且有厚茧。还有,还有就是他有龙阳之癖……”我一边努力回想,一边认真的答着。
“噗……咳咳咳……”维洛一口茶水尽数喷到了炉子里,炉中烧的通红的木炭上呲呲冒起了白烟。他将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抬着袖子拭干了唇边的水渍:“人家有龙阳之癖,你是怎么知晓的?”
甚不明他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老实的回道:“你没闯进去之前,我听到他们二人正在那里行……”本想说鱼水之欢,可是考虑到只有男女之间才用这个词,至于男男之间,一时间竟想不到该如何形容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我会留意身边的人。”维洛突然起身,将我打横抱进了怀中,“娄国何时出了这等人物,我倒是很想会会他。”
想会会他,抱我做甚?一脸疑惑的将维洛望着,他却径自将我放到案几后的罗汉榻上,伸手来解我的衣带。
“你要做什么?”我扔掉暖炉双手交叉护在身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那什么你……”
维洛眯起好看的眸子,俯身用温热柔软的唇堵住我的嘴巴,一边轻柔的吻着,一边闷声道:“是月黑风高,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春宵一刻。”
好吧!我承认我会的四个字的成语没他多……
除夕之夜,合宫宴饮,我才真正见识到了维洛后宫的佳丽们。
王后因为毁了容貌,所以在碧乾宫里闭门不出,而宴席上的这些全都是我没见过的。先前因住在玉淑宫,自是不会有人去我那串门,后搬到了夜央宫,维洛便下令不准别人去打扰我,是以,看着维洛的众多后妃,觉得眼生的紧。
听说维洛继位时选了一次秀女充实后宫,正式册封了夏侯莺为后,而后他便致力于朝政,对后宫佳丽们几乎不闻不问。起初听泥萌这样告诉我时,还在想维洛会不会也是个断袖,可后来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像男人,便排除了这个假想。
维洛和太后端坐于上席,我们这些妃子便依次坐在下面,因为王后缺席,是以我的席离维洛的最近,而环肥燕瘦的各宫嫔妃们,看我的眼神大都有些敌意。
正襟危坐在桌前,觉得浑身不自在,还要时不时的回上几句体面话,方不失了娄国公主的体面。可偏偏这些嫔妃们不想让我这么体面的坐着,一个盛装打扮,姿色颇为艳丽的女子起身对太后和维洛福了福,道:“听闻昭妃娘娘入宫前颇擅长音律,歌喉清婉动人能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臣妾们都很想见识一番呢。”
我的手猛然一抖,手中的杯子磕到桌角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为毛又是传闻,传闻中的昭文公主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上能出厅堂,下能入厨房,内可斗妾室,外可揍流氓?中间顺带手的再给他们展现下琴棋书画,吹拉弹唱?
“楚昭仪这么一说,哀家倒是也想见识见识昭妃的歌喉。”太后甚是捧场的将目光投向了我。琇書網
明摆着是想让我下不了台,居然还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心知我这身份终是要被戳穿了,维洛却挥手唤来乐师道:“听闻娄国木槿夫人曾将长相忆填词作唱,不若昭妃就献一曲长相忆吧!”
木槿夫人?长相忆?
先前在娄国的时候我还真听过这个曲子。那时我还整日泡在碧洗泉中,昭文公主闲暇之余便在岸边抚琴唱歌,那曲长相忆确实是哀怨缠绵,令人唏嘘。
乐师将古筝摆在案上,信手拨弹,一声声灵透柔和的音符便从她指间泻出,如潺潺流水,又似婉婉叹息。听着甚熟悉的曲调,落落起身,不禁悠然开口:
“遥遥邑江岸巍巍东城楼雕花美人榻独倚相思愁点朱唇理云鬓未道离别双泪流浮华喧嚣世转瞬尘土空丝绣缠结发相顾夜朦胧切切情声声慢佳人依偎君身畔醉梦红颜初执手绾三千青丝发理不出一朝等待为谁苦朝露沾霜鬓乃不知春去红颜衰盼不回一曲离殇君相忘此生长相忆……”
虽没有空灵婉转的歌喉,但这一首哀怨动情的曲调,配上我略微沙哑的嗓音,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席间所有的人皆目瞪口呆,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自己,想来我不仅在用毒方面很有天分,就连唱歌也可以无师自通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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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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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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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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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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