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方的人在奋力掩护我们,救援组里面有两个人开始慌了:“天哪,总算知道陈队说的‘牺牲’是什么概念了,我们今天不会真的要牺牲了吧?以后的工作是不是也经常如此啊?这枪声……”
“少废话,赶紧救人,我相信他们能突围的!”方芳沉着地命令。
我也相对冷静,已经做了近千台手术了,这一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于是整个手术下来都很顺利。
子弹不停地落在门上、墙上……
“手术成功!”方芳对前面喊了一声。
落音刚落,前面的人就下命令了:“好,马上突围!”
有两个男兵过来替我们扛起人质,又有两个人冲我们跑过来:“我来掩护你们,赶紧跟上!”
又听到有人喊:“快,往丛林里跑,分开跑,不要挤在一起!”
丛林里树木多,是最好的掩护场合,我便拼命地往林子里面跑。
我终于体会到什么是枪林弹雨了,就是那种子弹在头顶、身边掠过的感觉。
抱着头一直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枪声渐渐听不到了,我感觉应该安全了,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可停下来后,我突然就懵了,这是哪里?
周围只有茂密翠绿的树木,地上是湿漉漉的草地,空气里水气很浓,前面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雾。
再回头一看,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我的心猛地缩了一下。
一定要冷静、冷静!
我先是躲到旁边一个树从里,摘了几根树枝捆成一个圈戴在头顶,这样不容易被发现,再从包里面拿出指北针和地图,仔细辨别方向。
我的方向感从小就一般般,但好在太阳还没有下山,能依稀透过树木的影子知道东南西北。
认准了卫生营的方向后,我开始朝那个方向小心翼翼地走。
这林子里没有路,每一步都是杂草和纵七横八的藤蔓,但我尽量往茂密的地方走,这样可以更隐秘一些。
走了一段,前面突然又传来动静,好像有人!
我赶紧躲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地观察着。
是几个蓝方的兵,他们一边往回走一边骂着:“居然这样都被他们逃脱了,猎鹰真不愧是猎鹰!”
“人家那可是进行过魔鬼训练的,一个抵我们几个。”
“这次我们方伤亡人数应该不少于50吧。”
“对,有一半,但我们击毙了他们几个人!”
“……”
我凝神屏息,一直到他们走了很久才敢放松下来。如果让他们发现,我应该被抓回去当俘虏吧?
天已经黑了下来,周围开始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
我开始慌了,担心森林里会有野猪之类的什么走兽,万一撞见了可怎么办?我们还没有开始练习射击呢。
事不宜迟,我不再躲躲闪闪了,只管拼命地走。
又走了很久,天色越来越暗,森林里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我一开始担心打草惊蛇,所以不敢打手电筒,但连摔了几个跟头之后,我不得不打开手电了。
现在不管这么多了,命要紧。
前面的路况越来越熟悉了,来的时候我特意留意过林间的那几株巴掌大的结着一串串小子的藤树,藤树旁边有几株美人蕉一样的野花。
我心下一喜,很快就可以走出这片丛林了!
却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不许动!”
接着就有人用强手电筒朝我照射过来,我想:糟了,这回要被当俘虏了!
“举起手来!”身后的人又吼了一声。
我把手电筒放地上,再举起手,这时脑海里浮现了前段时间学过的格斗术。
只是不知道身后的人有没有带枪?
那人朝我走过来了,军靴踩在草地上,脚步非常轻!
林子里很安静,那人越来越近,我甚至已经听到他的呼吸声了。
我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着,身后的人有多高?如果他有枪,那么枪会在什么位置?他的枪一定是举着的吧?
来不及多想了,我瞬间往后踢了一脚,本意是要把身后的人的枪踢掉,但就这么一踢,却踢到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m.xiumb.com
我的力气太小,竟然没有把他踢倒。
我马上又反应过来了,握着拳头用手肘往他身上一顶——
但手肘也被一只大掌握住了,紧接着,我就被那人用力一拖,我整个身体就都挂在他身上了。
他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正常,低沉粗哑:“不错嘛,还知道反抗,只可惜你现在对付的人是我!”
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又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心里瞬间一喜:“陆野!”
借着手电筒的光,我看清了他那张刚毅但此刻带着一丝坏笑的脸。
“对,是我!”
“你真坏!”话一出口,我便感到不自然了,“你真坏”明明是小女生撒娇时用的。
“不用这样的方式,怎么试出你的真实水平,唔,照我看,你很有成为我的战友的潜质,马如意同志,加油!”
可我现在还挂在身上。
“陆野,你放开我!”
“行!”他马上松开我,但目光却没有从我脸上移开。
森林里异常安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而两只手电筒的亮度正好合适,朦朦胧胧的,这样的光线照在人脸上应该是最美的。
他定定地看着我。
我小声地问他:“还不回去吗?”
“演习在天黑前已经结束了,现在大家都在找你,”他说,随后他拿出对讲机,“马医生已找到,马医生已找到,我会负责把人送回去,结束!”
对讲机里传出声音:“孤狼,请报告位置!”
“我说了,我会负责把人送回去!”
对讲机的“沙沙”声被生生掐断了,他把对讲机把腰上一别,接着过来拉着我的手:“我们走吧!”
“你就这样拒绝战友的帮助了?”
“我的车在林子后面,他们知道怎么做的。”
“可我这边……”
“你已经救了人质,而你的人又没有死,所以你通过考核了。”
“真的?”我一下子心花怒放起来:“那就太好了,终于又熬过了一关。”
陆野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你真的有这么高兴吗?”
“当然!”
“可是,今天的演习你也看见了,多危险,就不担心将来……会出什么意外吗?”他看着我,眼里竟有一丝担忧。
“我……真的没想这么多,可能这两个多月被军营里战士们的精神鼓舞了,我觉得自己做的事很有意义,”我也看着他。
他仍然没有说话。
还是我主动靠近他的:“陆野,你不用担心我,其实你自己做的事还不是一样危险,如果真的怕的话,你早就不干了对不对?我们……还是珍惜眼前吧。”
“珍惜眼前?”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如意,我能不能把你这句话理解成,你已经接受我了,想和我过好眼前的每一天?”
“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不管将来怎么样,起码我们要珍惜每一天,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这样才不会浪费生命。”
他把我抱了过来:“但是,如果我的生命里有你的话,我会觉得每一天更精彩。”
“……”我抬头看着他,心却怦怦地跳着:“可是……”
我想说,这合适吗?如果真的要在一起,那将来不结婚吗?不组织家庭吗?
可他却抬起了我的下巴,一下子吻住了我的唇……
我只觉得林子里刮起了一阵风,整个人如同坠入了云雾里,就像那天在跳伞时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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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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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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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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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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