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不停传来陈语和那几个女兵凶巴巴的声音,就差拿一条皮鞭像赶牛一样赶了。这一批女医生虽然都年轻,但大部分人都缺乏锻炼,才跑到一半路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有些甚至跑不动了。
陈语又开口了:“如果跑不完的也不用勉强,后面有一台车,你们上了车就可以回去了,但也意味着你们被淘汰了!”
有些刚想停下来休息的,又不得不咬着牙往前跑,我当时什么都没有想,只知道一心往前跑,没多久就把第二名落下了一大截。
陈语跑到我身边,与我保持同样的速度:“嘿,我注意你两天了,你不怎么爱说话,但身体素质还可以,以前经常锻炼身体?”
“是的陈队。”
“怪不得,我看过你们医院交过来的档案,你在外科方面经验丰富,大大小小的手术做了几百台,继续加油,接下来的训练会更辛苦,只有撑过了才能留下来。”
“知道了陈队。”
陈语又跑到队伍后面去催那些跑不动的。
我则继续拼命地往前跑。
山路曲折弯绕,在一段Z型路口处,我前面突然冲出来两个“野人”,还都拿着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大声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我完全没有防备,吓得突然定住了,再仔细看,原来并不是什么野人,而是脸上涂了漆油,全身挂满树枝树条的男人。
特种兵?
陈语他们还没有跟上来,我只好自己解释:“我叫马如意……新来的,我们队长正在训练我们长跑。”
“那你队长呢?”
“还在后头。”
其中一个仍是警惕地看着我:“不管你是哪个营的,这里是猎鹰特种部队训练营,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越界,您请回吧。”
后头的转弯处,陈语她们终于赶上来了,见到陈语,那两个“野人”突然就变得恭敬了:一个说:“陈队长好!”
另一个说:“原来是陈队长在训练下属啊?”
陈语看了我一眼:“发生什么事了?”
我回答:“这两位兵哥哥说,我们越界了,闲杂人等不能越界。”
陈语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还有两百米才是你们的地盘,怎么就越界了?”
那两个“野人”便陪着笑:“一场误会,误会,陈队您继续,跑进去了都没问题,反正有什么问题我们连长担。”
陈队似乎懒得理那两个“野人”只吩咐我们这帮人:“原地休息,二十分钟后返回!”
顿时一个个都跟虚脱了似的,坐的坐,躺的躺。
我靠在路边一棵树旁压腿放松。
深山里的空气非常好,风吹来,全是青草混合泥土的芳香,正在肆意地放松着,突然就听到有人喊:“狗啊!”
“有狗!”
“……”
我回头,只见一条雄壮的军犬正朝我们的方向冲出来,这条狗足有半人高,跑起来就像一头凶狠的狼!
我们这边慌作一团,我也呆呆地靠在树边看着那狗。
它的眼神似乎跟我对上了,难道……
没错,它真的是冲我来的!
我握紧拳头,时间太短暂,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如果真的被它扑倒了,它会不会咬我?
耳边传来一群女人惊恐的尖叫声,还有那两个“野人”试图喝止那狗:“阿布,停下!”
但是没有用,那狗已经扑到我身上了。
我闭上眼睛,下意识地捂住脖子……
本以为接下来我的皮肉会被那狗尖利的牙齿刺穿、撕开,但是没有!
只觉得一条湿湿的糯糯的东西在舔我的脸,痒痒的,还有热热的呼气声喷在我的耳朵旁。
周围一片安静,我睁开眼睛,见这狗居然趴在我身上……舔我!
接着周围发出一片唏嘘。
那两个“野人”双眼瞪得老圆,“陈队长,阿布……不会是发情了吧?”
陈语说:“公狗发情也是找母狗,不会找一个女人的,”接着,她疑惑地看着我。
我惊魂未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那狗还在我身边欢快地摇着尾巴,我只能解释:估计是我养过狗,这条军犬觉得我亲切。
直到这时,丛林里才又走出两个人。
都是身材高大威猛,穿着特种兵的迷彩服、厚军靴,脸上涂着油漆,手里还提着枪,雄性气息浑厚。
本来一群女人都要累垮了的,一见他们两个出来就又有精神了,“哇——”
“天,好帅!”
“这才是男人啊!”
但是看到其中一个……我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真的是他!
想过会在军营里看到他,也许是他来看病,又也许是在演练场上,却没想到再见竟是这样的情景,我现在满头大汗,刚刚又被那条狗吓得惊魂失魄,一定很囧很狼狈吧。
为什么每一次都不能漂漂亮亮地出现在他面前?
那两男的往这边走过来了,其中一个三十五岁左右,臂上有上校军衔的走向陈语,陈语挑衅地看着他:“袁连长,今天又在你的地盘跟前操练了,介意不?”
“一点都不,请随便操练!”袁连长在陈语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这两个人不是情侣就是夫妻,怪不得那两个“野人”对陈语这么客气。
陈语知足:“我也不深入,只到这界外观望观望,以免违法军纪。”
袁连长又是好脾气地说:“欢迎深入!”
“……”全部人一片唏嘘。
而陆野则朝我走来了。
于是,人群的目光又转向了我。
当时我在想,这里是部队,听说部队作风严谨,他会过来跟我叙旧,还是装作不认识我?
而我现在才刚来,不算军人,又还没正式进入医疗队,他要是跟我叙旧,我有没有走后门的嫌疑?
尽管我真的很想跟他叙旧,满肚子话想说,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我还是尽量冷静矜持吧。
陆野已经走到我面前了,那条叫阿布的军犬见他来,猛地摇着尾巴,而陆野只是一个命令:“坐下!”阿布便安安静静地坐下了。xiumb.com
陆野也没有说话,他先是在我身边转了一圈,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把我打量了一遍,而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觉得全身都凉飕飕的。
最后他又绕回到我面前,他开始笑起来:“毫发无伤,只是被吓坏了。阿布是我的军犬,回去我替你教训它!”
那阿布应该是听得懂人话,可怜地“唔唔”地叫了几声。
见我们认识,陈语和袁连长也朝我们走过来了。
陈语说:“我说阿布怎么会朝我的人扑过来呢,原来你们是认识的。”
陆野笑笑:“陈队长在排练什么项目呢?”
陈语说:“救援医生选拔,三十选十!”
“原来是这样,”陆野接着便指着我:“这个女的我看上了,我单独给她操练。”
我和陈语都怔了怔。
陈语挺为难:“这不好吧?几十号人看着,你单独给她一个人开小灶?这后门走得也太明显了吧?”
陆野不屑地说:“你跟袁排长秀恩爱都秀到山上了,我让她走个后门怎么了?就这么定了啊。”
接着,陆野不由分说拉起我的手就走。
我完全不知所措,只能跟着他走。
身后袁排长在喊:“孤狼,别尽往偏僻的丛林里钻啊?”
陆野只甩下一句:“要你管!”
……
陆野真的是带我往偏僻丛林里面钻的,这边的野草长得很高,路非常难走,但陆野在前面开路,拉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我们……是要去哪里啊?”我问,这两旁是参天的大树,我已经完全辨不出方向了。
他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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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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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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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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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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