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了钥匙发动车子:“当然会救,因为这是我的责任,但我可能不会给她暖被窝。”
“但是,不暖被窝的话她会冷死呢?”
“我是野战军,自然知道有别的办法给她取暖。”
“……”
我笑了笑,“你是一个好人。”
“这句话是专门用来拒绝人的。”
“……”好吧,他的脑子转得太快,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对话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联系那位老干部,边城的县城不大,十几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
那位老干部已经八十多岁了,耳朵有点背,我需要很大声说话他才听得到。
我把那张照片拿出来:“大爷,您认识上面这几个人吗?”
老干部戴上老花镜看了好久,这才指着上面的人说:“哦,原来是他们几个啊,认识认识,就是名字记不清楚了,人还是记得的。”
我心中欣喜若狂,终于找到一个知情者了,因为太高兴,我还冲陆少校做了一个“耶”的表情。
陆少校则示意我继续问。
“大爷,那你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吗?”我指着我爸,还有中间那个张小霞。
老干部摇摇头:“这两个不太清楚,不过,这两个我倒是记得。”
老干部指着我妈妈和另外一个男的:“这两个人,当时偷偷摸摸谈恋爱,被组织上记了大过,差一点就回不了城里了。”
我摇摇头,然后继续大声说:“不是的大爷,您应该记错了,这两个人不是一对,这个,还有这个才是一对。”
我指的是我爸妈。
老干部当即否认,他指着我妈妈:“绝对不是,这个姑娘我当时印象很深刻,人长得漂亮,能歌善舞,追求她的小伙子多了去了,但是他却偏偏看上了这个小子。这小子是个高干子弟啊,不但人长得帅,还特别幽默。但是当时知青们是不允许谈恋爱的,他们两个的事被人捅了出去,就被记大过了,这事呀,当时传得是沸沸扬扬。后来……也不知道分了没分。”Χiυmъ.cοΜ
我有些吃惊,仔细看了看老干部说的那个男人,虽然照片年代久远,但还是能看得出来那男子长得很是俊美。
如果那两个是一对,那我爸呢?
我爸趁人之危,捡了漏?
还是说我妈回城后,因为名声不好,所以破罐子破摔,干脆嫁给了我爸那个二愣子?听说那个年代,只要跟男的牵过手,都代表那个女的不纯洁了。
可我一直听老爸说,我妈很爱他,那是后来爱上的?
我又指着唐正祺:“大爷,这个呢?您认识这个人吗?”
“这个啊,也是高干子弟,我不太熟悉,不过这几个知青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年龄又差不多,所以他们几个人的关系处得特别好,成天在一起玩的。”
我又指着那个脸部已经看不到的男子:“那这一个呢?”
老干部笑了笑:“姑娘,你这是考我眼神还是考我记忆力啊?这照片都成这样了,我怎么认得出来?不过……”
老干部的表情突然有些凝重。
我连忙问:“不过什么?”
他摆摆手:“算了,我也不知道,不说了。”
我不甘心:“大爷,您说嘛,不然晚上我该睡不着了。”
但这老干部就是老干部,不说就是不说,还巧妙地把话题移开了:“你们远道而来,试试我们边城的菠萝蜜吧,挺好吃的。”
“……”
从老干部家里出来,我显得很沮丧。
陆少校见我垂低着头,他无所谓地安慰了我一句:“还是有收获的嘛,起码你知道你爸爸只是你妈的一个备胎,还成功上位了。”
“……”我瞪着眼睛看他:“我爸一直说他跟我妈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所以我爸到现在都没有忘记我妈妈,虽然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你爸很痴情。”
“是啊,跟我认识的男人比起来,我爸这种男人,简直是世间罕见的情圣,我特别崇拜我爸爸。”
陆少校耸耸肩:“那是因为他恰好遇到对的人了,如果没遇到,那只能兜兜转转,寻寻觅觅了。”
“其实就是花心。”
“不多试几个,怎么知道哪一个更适合你?不是有一句话吗?谁年轻时没爱过一两个人渣,之前跟你妈谈的那个,十有八九是人渣。”
“后面那句赞成,但前面那句是谬论!你试了那么多女朋友,那你找到对的人了吗?”
“我?”他笑了笑:“还在找。”
越野车在前面拐了一个弯,我才发现这是回他们部队的路线,我赶紧问:“我们还回部队里?”
“不然去哪里?”
“我要回谭老伯那里,走了两天,他一定很担心我。”
“你多虑了,真的担心你,就不会让你进黑竹沟了,当地人最怕这个。”
“……”我听了这话,虽然心里感到不舒服,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对,谭老伯也好,黑土也好,不会拼命劝我不要去的。
我懒懒地说:“那你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我下车买点日用品,明天再回谭老伯那里,有些东西放在他家了。”
“行,明天再送你回去,反正我也有时间。”
车子停在一间便利超市对面,才晚上十点多,超市还有营业员在上班。
我下车进了超市,直接去日用品区挑选毛巾牙刷等物品。透过超市的透明玻璃,我看到陆少校也下了车,他在车子旁边吸烟,旁边是路灯,路灯下,他抽烟的姿势显得很寂寞。
抽烟,喝酒,泡妞,冷酷,严厉……都是他。
就在我选毛巾的时候,我旁边也来了一个人,似乎也在挑毛巾。
我没有特别留意,只是让出一个位置给那个人,然后继续选。
在选牙刷的时候,那个人又走到我身边,也在选牙膏。
这么巧?
我留意了那个人一眼,他带着一顶鸭舌帽,一副墨镜,竟然还戴着口罩,咋一看,跟明星似的。
有哪个剧组来边城取景吗?
我看他的时候,他也扫了我一眼,我赶紧收回目光。
付了钱,我拿着东西正要过马路,这时,我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凌厉的风正朝我逼近,我停住脚步想看个究竟,但刚转身便听到“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就有人用力地拉了我一把,随后我就跌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里。
再转身看过去,便只见刚刚那个全副武装的男子已经倒在地上了,他是被踢飞的,地上还有一把刀,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的眼神特别凶狠。
但是,当他看清我身后的陆少校时,那眼神就成了胆怯,他紧张地爬起来,飞快地骑上一辆摩托车跑了。
我紧张地看着陆少校:“这是怎么回事?”
陆少校不慌不忙地说:“早就发现这家伙鬼鬼祟祟地跟着你了,所以我故意假装去路口抽烟,给他一个机会看他想干什么,没想到你刚走出门口他就掏家伙要捅你了。”
“……”我再次被吓到了,说话都要打结了:“我怎么总遇到这种事?”
“得罪什么人了吧?”
“不知道,刚刚应该抓住那个人问个究竟的。”
“不行,万一他附近有同党,趁我去追人了,同党再来对付你呢?”他想得真周到。
我只能说:“谢谢,幸亏有你,你已经第三次救我的命了!”
“希望不要有第四次,虽然再次遇到危险时,我还是会救你,但是我不希望你总是遇到危险,”他这回说出来的话不再是冷冰冰的了,语气里也很关心,很诚恳,看样子是出自真心的。
“……”我又怕又累,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了,他却像是知道我的想法似的:“别怕,我们部队非常安全。”
我无力地靠在车上:“恩,真的很谢谢你。”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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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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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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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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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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