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简单而又很装比的三个字,老朱顿时大喜。但妙希、禅澄、觉明觉空等人均是满面错愕,禅澄皮笑肉不笑地问:“俞天师,你没逗我吧?你真要拿‘释艮阵’那种初级阵法对付我们三个请出的韦陀天尊假身?”
俞凡点了点头,神色淡淡的。
“初.....初级阵法?”
老朱的笑容立马凝固,他注意到妙希的神色,就低声问她:“苏...小姐,这和尚说的是真的吗?”
妙希担忧地点点头:“释艮阵是道门最常见的阵法,非常简单,学习法术的人都会摆。但他们三个和尚联手请出护法韦陀天尊的假身,却是一种特别高明的法术。我真不知道这小混蛋怎么想的,他也太目中无人了。”
老朱也很不解,但他同时注意到,妙希皱着眉头,嘴里骂俞凡“小混蛋”,口气却又是暧昧又是关切,心里不禁一亮:“打是情骂是爱,这个官二代多半是对凡哥动春心了。他奶奶的,这年头还真是流行姐弟恋,你个一身冷气的臭女人,老朱我等着看我兄弟怎么把你的肚子搞大!”
他一边定定地瞧着妙希,一边进行生动想象,嘴角自然而然露出一丝猥琐笑容。妙希察觉到,他在注视她,玄冰般的眼神朝他一斜,误会这个小胖子又在意’淫自己,立时芳心大怒,玉脸通红。
妙希的拳头攥得咯咯直响。但就在这时,俞凡不再等待,回身大步直往竹林外走。她和老朱见了,立即跟上----妙希当然已经想到,俞凡如果赢了,一定对她有好处,她于是不知不觉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琇書蛧
三人到了大院,禅澄也率领众和尚出来,他们两帮人在韦驮神像之下对面而立,头顶是万里蓝天,白云飘飘。
禅澄见俞凡的表情比这蓝天还要宁静,不禁吧嗒了几下嘴,两只贼溜溜的眼睛来回乱转,大袖一挥:“俞天师,请。”
“请。”
他们四个身后的人纷纷散开,腾出老大地方。
禅澄闪身来到韦驮神像正对面一丈远的地方,收起满脸的不正经,整理僧衣,盘腿坐下,两手各以拇指托着中指成禅指状,其他手指伸直,结成智吉祥印,平放在两膝之上,厚唇微翕,念起咒语。
觉空觉明分坐在他两翼,依样画葫芦,也念起了咒语。
咒语念完,三个和尚同时站起,仍然闭着眼睛,身体却摆了一个扭扭曲曲的怪异姿态,凑在一起,三人一体,方位、动作不断变换,同时嘴里喃喃的,又念起了另一套咒语。
“卧槽,这群和尚跳印度大神呢?”老朱情不自禁地说。
“别胡说,”妙希的眉毛皱成紧紧一团:“这是报身佛金刚萨埵所说的瑜珈密乘。”说完,她紧张地看了对面那韦驮像一眼,心想:“这三个臭混蛋,法力还真高!”
佛门和道门的法术中,最强的均是请神上身。佛门请神的方式,便是各种瑜伽密乘,瑜伽密乘也是佛徒修炼的法门,佛陀教导的法门极多,有八万四千法门之说,瑜伽密乘也分为多种,其中报身佛金刚萨埵所说的瑜珈密乘只是初级阶段,在其上,
还有法身佛普贤菩萨所说的大瑜珈密乘、无比瑜珈密乘,一直到最后的无上瑜珈密乘。
这些密乘修炼有成,都可以请动佛门的菩萨、罗汉、护法和祖师下凡,但禅澄、觉明和觉空在瑜伽密乘上的成就,都只相当于沙海里的一粒沙子,而且禅澄也没有出尽全力,他这次请的并不是真正的韦陀天尊,而是铜像成灵并开光后,在韦陀天尊投射下,形成的护法假身。
但尽管只是假身,对于人间法师而言,仍是一个不可企及的存在。
又过了几分钟,三个和尚的动作越来越繁复奇特,他们像犯了羊角风一样浑身乱颤,与此同时,铜像从内而外,隐隐泛出一层异光,眼睛似乎有了神采,铜像里面的假身开始苏醒了。
再看俞凡,仍然抱着肩膀,说不出的胸有成竹,气定神闲。
妙希大为着急,朝他走了几步,想打个手势让他快点准备。俞凡没有看见她,他带着一脸云淡风轻,走到韦驮像后面三丈处,盘腿坐好,点了三炷天藏木香,插进地面的石板缝里。
香插好后,他又漫不经心地掏出死玉--妙希看得清楚,正是封印那千年邪灵的死玉,上面似乎还沾着一点血末--他把死玉放在香后面,然后又掏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紫金色长符--正是暗金神符,这妙希就不认识了--他缓缓展开长符,将它平平放在香前,然后再没有别的布置,他双手结印,闭目念咒。
老朱见惯了俞凡的大阵仗,有点不相信的问妙希道:“‘释艮阵’这就成了?”
“嗯。”妙希道:“释艮阵特别简单,我这个外行都会摆。‘艮’是八卦之一,代表山,所谓释艮阵,就是靠吸收山的阴气,来对抗山中的恶鬼,有点以毒攻毒的意思。他铺在地上那张符,一定是个纯阳的法器,在这里可以当做‘拔阴斗’,利用阴阳相吸的道理,把地下蕴藏的阴气吸出来,待会儿,那些阴气他肯定有用.....不过话说回来,他用的香和死玉都一般,那张符是什么符呢,很厉害吗?”
老朱听她讲了这么多话,早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了,再听她居然开口求教,立即打了个响指,用内行的口吻说:“不懂了吧,那就是‘暗金神符’!”
“暗金神符?!”
妙希的表情之震骇,把老朱都吓到了,老朱有点结巴地道:“对...对呀。”
妙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向后退了几步。这时她凭直觉感到,这场较量,俞凡一定另有安排。
三炷天藏木香差不多烧完了,地面的暗金神符有点发黑,俞凡拿过死玉,对它念了一番咒语,又用断魂钉点破灵官指,沾了一点天师血,在玉上刻了一个篆体的“禁”字。然后他又后退一步,对暗金神符磕了一个头,将死玉放在金粉画成的符胆上。
他的准备工作宣告完成,另一头,禅澄等人的瑜伽也跳完了,觉空和觉明神色呆滞,木立在地,禅澄肉球般的身躯昂然踩在两人肩上,韦驮假身已经上了他的身,那是一个巨大的金色轮廓,身披铠甲,手持降魔杵,浓眉怒目,罩在禅澄身周。
禅澄见俞凡闭目端坐,身前只有三炷香,一张符,一块死玉,仅此而已,不由得十分纳闷,用比平常浑厚数倍的声音说:“俞天师,我可要上了!”
俞凡此时收起了那副冷脸,睁开眼来,促狭一笑,双手结了一个七宝骞林诀,道:“少废话,要上快上,总之我保证你马上就会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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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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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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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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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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