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女孩又作了个揖,表情可怜楚楚:“我叫欧阳茹,是欧阳文的妹妹,正是我哥哥杀了我....”
“什么?!”俞凡浑身一悚,不光他,杨玉儿等三人也都是如此。他们仔细端详了一下欧阳茹,她的五官果然和欧阳文依稀有几分相像。
“你接着说!”俞凡惊意未去。
“我们本是蓬莱岛人,爸爸妈妈都是散修的法师,但我四岁那年,阎罗宴到蓬莱岛拓展地盘,我爸爸妈妈和十几位叔叔伯伯跟他们斗法,结果失败,都被害死了。”
俞凡嗯了一声,这段公案他是知道的,当年正是由于这件事,佛道两门和散修高手才联手剿杀阎罗宴,杀了四大长老中的三个,把老教主黄金瞳打成了精魄,但正派也死了不少高手,包括茅山掌教叶阳。
“第二年,阎罗宴被正道高手们打垮,但仍然留下了余孽。那时,我哥哥十岁,我五岁,我们一起发誓,要彻底灭掉阎罗宴,给爸爸妈妈报仇。”
“那以后,我们一边继续依靠父母留下的遗产生活,一边修炼,同时留意阎罗宴的消息。过了七八年,我哥哥不经意听说,有法师在天京看到了阎罗宴从前的教徒。”
“他上了心,于是第二年,专门考了天京的大学,考上后,就带着我神不知鬼不觉来到天京。”
“他很机灵,很快找到几个阎罗宴的教徒,混了进去。我本以为,他一定会苦心孤诣地实施报仇计划,但完全没有料到,他进去后立刻爱上了一个女人。”
“我见过那女人一回。她叫陈清晓,二十来岁,很妖娆的样子,而且法力真高,高到了我们想都不敢想的程度。我哥哥为她神魂颠倒,竟然忘了父母之仇,把一切秘密都告诉了她,为了表示真心,还废去原先的修为,全部改练鬼术!”
“那时我又哭又闹,不许他那么干。他当然不听,我们吵了很久很久。后来有一天晚上,他的鬼术突破了一层,在我面前,变成了一个小脑袋老婆婆。我又害怕又讨厌,拿着灵符上去打她,她就尖叫着把我杀了,还吃了我的尸体。”
“我的魂魄跑了出来,哥哥也变回了原样,他看着我的魂魄,说了一句伤我至深的话:‘鬼术练到这一层,内心最隐秘的愿望会通过鬼身表露出来。我爱清晓,你阻碍我,我就想杀了你。’”
“我听了这话,伤心得几乎魂飞魄散。他却把我封印了,说我是纯阴之体,将来必有大用--我于是被他封印至今。”
欧阳茹说完,垂下小脸,几滴虚幻的泪水挂在长长的睫毛上,似滴未滴。
她对面,俞凡等四人均怒火万丈,老朱登时暴跳如雷,骂道:“猪狗不如的畜生,我靠他祖奶~~”
话还没出口,俞凡朝他一挥手,一道罡气封住了他的嘴。俞凡问欧阳茹道:“那你恨他吗?”
“恨,但我同时也爱他,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哥哥。”
老朱一听,气得眼珠子都红了,张了张嘴,但俞凡又是一道罡气打过来,他死活说不出话来。
就听俞凡叹了口气,道:“你哥哥自私薄情,你天性却这么宽厚...算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但今生之苦,轮回中自有补偿。”他说着,掏出一张符纸,写成引魂符,对众鬼道:“本法师在此,你们苦厄已除,不得再留恋人间,这里有引魂符一张,你们附在上面,速去阴司报道,不得有误。”
众鬼早已知晓天地大道,见俞凡神威凛凛,纵有留恋,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当下跪拜,附身到符上,俞凡一道咒语,引魂符翩翩消失。
这时,老朱的嘴才解放,他气急败坏地道:“凡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欧阳茹,欧阳文那个畜生已经被你杀了?”
俞凡叹道:“你没听见她说,她仍然爱他吗?”
老朱当然听到了,他恨恨不已地道:“那个白脸畜生,一副文质彬彬的好人模样,没想到为了一个女人连亲妹妹都杀,真是猪狗不如,你把他打得魂飞魄散,真是一点都不冤!”
俞凡也这么想,他扭过脸来,看见杨玉儿和小雪也是一脸赞同。他手里把玩着死玉,往空中一抛,又接住,道:“刚才欧阳茹提到一条有价值的线索。”
“那个陈清晓?”三人齐问。
“对。”俞凡又把死玉抛了一回:“我猜,她肯定就是白皮,因为阴阳界的人才本身就不是很多,一个组织里,很难同时有两个长得非常漂亮,法力又高的出奇的年轻女人。更何况,我前些天看见白皮,她是二十几岁年纪,刚才欧阳茹所说的事,应该发生在十几年前,她那时也是二十来岁--这更印证了她是‘活死人’的事实,只不过改了个名字罢了。而知道了她从前的名字,也就多了一条查她底细的线索。”
老朱、杨玉儿和小雪同时问道:“‘活死人’是什么呀?”
俞凡道:“是一种肉身早死,魂魄却没有离开的怪物。”
“僵尸么?”小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不是,僵尸只有一口怨气,没有灵魂。活死人远比僵尸厉害,更比僵尸恐怖,因为能成为活死人的,都是修为很高的法师,能够自己控制自己的魂魄。”
俞凡说了一小半,他没再解释,死后仍把魂魄留在体内,是多么恐怖的一种法术。而且,选择这么干的法师,必然是死前有一种极强的执念,以至于死后不惜力抗天地大道,也要把执念完成。要知道,阴司律法把违背大道看成最严重的罪行之一,白皮敢这样做,再加上直接间接残害人鬼等罪行,等到了地府,真不知道要受多少年酷刑。
这样看来,她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呢?俞凡心里既好奇,又唏嘘。
俞凡自己发起呆来,那三人的表情愈发不解。俞凡不想对凡人再谈这个话题,他朝门扬了扬下巴,道:“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欧阳文的尸首怎么办。”
“剁烂了喂狗!”老朱高声建议。
“胡说!”俞凡心里无比赞同,但作为法师,他绝不能支持毁人尸首的事情。
老朱鄙夷地看了欧阳文的尸首一眼,又道:“反正得彻底毁掉,要不然一个天天上班的大活人突然没了,肯定引人怀疑,反而给杨总找麻烦。”
“这个....”杨玉儿忽然道:“两位就不用操心了,尸首交给我就是,我自会处理好的。”
“嗯,那就交给你了。”俞凡冥冥中有种直觉,这个女人绝对有能力把这件事办好,而且不会引起任何波澜。他突然对她有点好奇,朝她投去一瞥。
杨玉儿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弹了弹胸前的长发,朝他嫣然一笑,熟女风范显露无疑。
...........................
一个多小时后,会所内某高档别墅里。
天早黑了,他们出了地下世界,杨玉儿打电话找车来接,到了这座别墅,吃饱喝足,俞凡讲了一番明日的鬼首捕捉计划,吩咐小雪一早去准备东西,便回卧室睡觉。
别墅内一共有六间卧室,有大有小,都十分豪华。俞凡和老朱都是穷命人,单独住这种地方觉得不习惯,于是一起钻进一间大卧室,爬上了那张红木雕花大床。
一上了床,俞凡立刻迫不及待问道:“老朱,你是怎么拍上那个小雪的。”
老朱肥脸上红光满面:“当然是凭我的魅力了。”
“呸!”俞凡真吐了他一脸:“吃饭的时候,她看见你仍然脸红,白天你们俩肯定见缝插针有了一腿,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老朱贼笑一声:“告诉你,你还想咋地?你来天京才几天哪,已经有一个白富美上赶着倒贴,一个官二代明摆着暗示,现在你连我这小秘密也要探听,难道你想把天京的漂亮妞全收了吗?”
俞凡又呸了一声:“我就是好奇。”
“那你就慢慢好奇去吧....”老朱舒舒服服地把脑袋缩进被窝里,又意淫起来:“据说漫漫长夜,越是成熟的女人越寂寞,要是这时候,她们俩突然只穿着睡袍跑过来...啧啧,咱哥俩就毫不客气,一人一个,小雪归我,杨总就归你,好不好....”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真的响了起来。
俞凡和老朱都浑身一激灵,对望一眼:“妈呀,不会是真的吧!”
他们都是吊丝的习惯,睡觉只穿一条内裤,所以立即从衣架上摘下雪白睡袍,披好,俞凡朝老朱点点头,跑去开门,老朱则心里一动,躲在了床上,拉被子盖好自己,摆出一副见过大风大浪,淡定守身的样子。
开了门,俞凡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鼻血差点喷出来,杨玉儿和小雪两个人,每人只裹一条浴巾,都半露着白里透红的巨大罩杯,光着两条美腿,神色恐惧,对俞凡道:“俞道长,快,我们卧室里有鬼!”
“还有鬼?!”俞凡一吐舌头:“你们产生错觉了吧?哪有那么多鬼在这会所里闲逛?”
“真的!”杨玉儿完全没了白天的大气,跺脚急道:“经过了今天的事,我和小雪都很害怕,所以决定晚上一起睡。到了卧室,我们一块儿洗澡,忽然听见头上有一个男孩的哭声,我来一看,却没有人影,而这时喷头里也突然冒出血来,吓得我俩脑袋都炸了,所以直接跑过来找你....”
小雪在旁边拼命点头:“道长,是真的,是真的!”
这时,老朱听见他们的话,急忙跑过来,一见二女,激动地浑身哆嗦,连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杨玉儿把刚才的话简单重复一遍。
趁这功夫,俞凡已经换好了衣服,他放松筋骨似的歪了歪脖子,抖擞精神道:“好,那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着,便朝她们的卧室走去。m.xiumb.com
但杨玉儿和小雪哪里敢离开他,探头探脑地跟在他背后,老朱见刚对自己有意思的美女姐姐这么贴着俞凡,又沮丧又着急,也趿拉着拖鞋跟在后面。
俞凡进了二女的卧室,一片奢华气息顿时扑面而来。他马上里里外外地寻找,卧室、隔间的浴室,厕所,阳台,所有地方仔仔细细找过,过了足有两分钟,又回到了卧室,但一丝一毫的鬼气都没有。
杨玉儿三人挤在门口,探出三颗脑袋望着他,齐声问:“怎么样?”
“神马都没有。”俞凡白了两个女人一眼。
“不可能呀!”杨玉儿率先从门后走了出来,她稍微恢复了一点女强人的风度:“我们俩明明听到,明明看到的!”
“没准儿白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你们俩都有点过敏...”
“绝对不是。”杨玉儿很坚决地一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头顶上.....”俞凡抬起头,目光慢慢搜寻,突然看到墙壁上的一幅画,眼前立时一亮:“哦,原来在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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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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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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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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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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