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你是怎么控制的?”
“白皮给我写了四句殄文咒语,给我拼上了汉语拼音,命我背熟,关键时刻集中全部心神去念,白僵就会复活。”
“原来如此。”殄文是一种专门控制恶鬼妖仙的奇特语言,十分邪性,俞凡对它和鬼术咒语都不感兴趣,于是又不甘心地把话题转回来:“关于阎罗宴,你总该知道一些消息吧,哪怕是跟你的同门聚会时听到的小道消息也好,有什么都告诉我。”
谢子衿费力地想了想,道:“一年多以前,我是听一个人提过,白皮长老来到天京的目的之一,是要得到一把剑,据说那把剑厉害极了,遇神杀神,遇佛灭佛,对教主大业帮助甚大,但白皮长老似乎吃过剑主人的亏,所以一直在小心布局,伺机夺取....”
“可以斩杀神佛的剑?”俞凡眼前一亮。
“师祖,别听这小子胡说,人间绝没有可以斩杀神佛的剑,除非是那把春秋神器‘秋风’......”
“对!就是‘秋风’!”谢子衿大喊道:“我是听一个蒙面女人说的!”
马长明举起手,掐指计算,忽然绝望地道:“师祖,‘秋风’上一次出世,还是明末清初,距今才三百七十一年,神剑均是五百年出世一次,现在还差一百多年,没可能的。”
俞凡点点头:“现在是太平盛世,这把神剑没必要出世,这个消息,多半是魔教二货以讹传讹罢了。”
他顿了顿,又问:“你还知道什么?”
谢子衿歪着脑袋思索良久,摇了摇头:“再没有别的了。”
俞凡手一挥,紫符飘起,旋即燃烧起来,谢子衿的魂魄越变越淡,不久消失。
马长明道:“送他回去了?”
“嗯,”俞凡扭头望着赵瑾:“谢夫人,他杀害谢先生的经过,你都听到了,道士无权处罚活人,你把他交给警察局吧。”
赵瑾早被他们的对话惊得目瞪口呆,点头道:“好的,只是,借助灵异手法犯罪,警察要怎么定罪呢?”
俞凡一笑:“那我就不管了,只要去想,办法总是有的。”
这时,瓮声瓮气的钟声接连传来,靠墙的古典座钟显示,十点了。外面电光闪闪,雨势骤紧,打在枫叶上,一片萧索凄凉。
余响未绝,薄薄的半透明丝纱窗帘外,忽地影子一闪,清源离窗户很近,一眼瞥见,惊道:“呀,有个红衣女人刚才飘了过去。”
俞凡笑道:“想必是来接应谢子衿的,来得正好,我们会会她。”
他话音刚落,另一扇窗子忽然“喀拉”一响,仿佛有一件东西贴在了玻璃上。俞凡感到灵官指内涌起一股热意,连忙摆摆手,让清源退开。
清源立即退到马长明身侧。赵瑾和谢洵美不等俞凡示意,也躲到了马长明背后。xǐυmь.℃òm
俞凡小心地走到窗户前,刚才为了拘魂,所有窗帘都拉上了。一道闪电划过,玻璃上有个人阴阴地笑了一下。突然,窗帘仿佛被两只无形的手拽着,朝两侧慢慢拉开。
灯光照耀之下,众人看清了窗外的怪异,俞凡等法师还好,谢洵美和赵瑾见了,直吓得浑身颤抖,险些昏厥。
也难怪,窗玻璃上面,有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她身穿鲜红对襟大褂,白色布鞋,长发披肩,裸露在外的皮肤惨白如纸,最恐怖的是,她并不是站在窗台上,而是两只白乎乎的小手抓着窗框,整个人贴在窗户上,五官紧紧挤在玻璃上,嘴角挂着狞笑,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正自盯着俞凡。
俞凡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窗扇缓缓向内打开,这女人像蛇一样沿着窗台滑了下来,趴在地上,长发自两肩披下,一直拖到地板,一步一步朝俞凡爬过来。
俞凡耸起肩,满面恐惧,步步后退。突然,女人一弓身子,猛地蹿起,十指成爪,朝俞凡脖子掐去。
俞凡哈哈一笑,右手捏个法诀,后发先至,打在女人眉心。
“啪!”一声脆响,女人倒飞而出,俞凡纵身上前,左手灵官指直接点住她的眉心,念动咒语,五指一紧,一个红色鬼影顿时被生生拉出。
那女人长声尖叫,不断挣扎,浑身骨骼暴响,从体内冒出一股焦臭味,双臂和双腿伸展开,和身体一起渐渐拉长,脑袋也膨胀变大,长发一闪消失,变成了齐耳短发。
经过好几分钟,女人的变化才完成,她赫然变成了一个身材火爆的年轻女子,两眼斜飞,目光坚定,一看就是个决绝的人。她穿着一身普通牛仔装,胸部高隆,躺在地板上,不住气喘,恨恨地盯着俞凡。
俞凡左手提着那鬼魂,朝她一晃,森然道:“这个厉鬼,就是清朝那个冤死的女人吧?吓死谢觉非的就是你,对不对?”
修炼鬼术的要诀在于,修炼者的魂魄跟恶鬼结合,这个女人能结合一只百年怨灵,修为着实不低。她个性强悍,冷笑一声:“对,就是我,你是法师?”
俞凡不答,这时候,谢洵美忍不住冲了上来,攥紧拳头,哭道:“你,你这贱货,我父亲跟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害他?”
那女子眼中闪出毒光:“有什么仇?五年前,你父亲强行购买我们村的地皮,唆使流氓把我父亲母亲都打成重伤,强逼着我父亲在合同上按了手印,然后丢下他们不管,他们伤重而死--这种血海深仇,吓死他算便宜他了,我只恨不能亲手把他剁碎!”
“啊!”谢洵美大惊:“你是城西黑庄乡人?”数年前,谢觉非的公司为了收购黑庄乡的地皮,闹出两条人命,她是知道的,虽然良心不安,但总归还是向着父亲多些。
“对!五年来,我日思夜想就是报仇,后来加入圣教,修炼圣法鬼术,终于如愿以偿,贱人,你说,他是不是该死?”
“你.....”谢洵美无言以对,大哭起来。
俞凡听了那女人的话,心里一阵不安,暗想:“原来还有这么一桩公案,我倒真是没想到。”
这时,那女人把脸转向他,狠狠地道:“法师,你很厉害,一招就破了我四年苦修的鬼身。但你帮助奸商,助纣为虐,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俞凡大怒,一步跨过去,道:“我呸!你虽然身遭不幸,但却加入魔教,修炼鬼术。这只女鬼,”他晃了晃左手提的女鬼,她双目和鼻子均被挖出,只剩下三个血窟窿,神色十分惊恐:“是百年怨灵,你修炼四年就能把她化为己用,肯定从前害过活人,吸取了他们的精气来强壮自己,对不对?”
“对。”女子毫不掩饰,她下意识地摆了摆身子:“我是诱惑了几个好色吊丝,把他们先歼后杀...哈哈,否则我的圣法也不会进步这么快。”
俞凡啐了一口,取出两张紫符,把女鬼封入其中一张,收进包里,然后对女人道:“无量天尊,虽然是为了报仇,但杀害无辜,你的罪孽也不轻。”
他举起另一张紫符,冷冷道:“把你知道的阎罗宴的情况告诉我,这张符,我就写成陈情符,可保秦广王将来酌情从轻处理你,如果你不说,这张符就是拘魂符,我把你的魂魄拘出来,所有消息,你照样一点也隐瞒不了。”
女人听了,阴森一笑:“想拘我的魂,可没那么容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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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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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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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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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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