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穿着华贵西服,醉醺醺地推开了钻石级套房的门,蹒跚而入。
他叫谢觉非,是天京地产界大亨。今天,他敲定了一份渴望已久的合同,低价购进城北好几个村子的地皮,又一大笔横财流进他的腰包,所以,今夜,他特意开了一个庆功宴会,宴会上一片赞扬声,觥筹交错,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洋酒,兴奋极了,感觉自己实实在在地攀上了人生巅峰。
因为酒精的作用,现在,他眼前有些朦胧,看见黑皮写字台上摆着一个金色盒子,设计别致,他不禁奇怪:“这是什么东西,从来没见过....”
走了过去,拿起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绺扎了红绳的长头发。
这绺头发还散发着一股腻腻的油味,不是头油,而是女人抹在头发上的发油,闻起来有点香。
味道刺激了谢觉非胃里的酒精,他不禁一阵恶心,低头干呕了几下。然而,就在他低下头的瞬间,他感到一股气从上面吹下来,正好吹在他脖子后面。他为人强横霸道,不喜欢别人开他玩笑,于是当下就有些愠怒,猛地抬起头,怒道:“什么人...”
话未说完,他的嘴就惊恐地变了形,太阳穴也迅速充满了血,整张脸扭曲起来,因为他看到,天花板的豪华水晶灯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穿鲜红旗袍的矮个女人,这女人佝偻着身子坐在灯的骨架上,脸惨白如丧纸,没有眼睛和鼻子,一张血红的大嘴咧到耳根,正在对着他凶残地笑。
..................
近两个月后,8月14日,也就是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那天,天气昏暗,阴风飒然。
下午五点多,一辆红色法拉利恩佐徐徐开进了天京西城的龙凤公墓,沿着黑石铺成的路不紧不慢地行驶,拐了几个弯,停在一座白色大理石墓前。墓前已经站了四个人,分别是一个美丽贵妇,一个白衣青年,一个高大道人和一个胖道童。xǐυmь.℃òm
车门打开,一个身姿窈窕的绝美少女从驾驶室下了车,她俏脸上带着一抹尴尬,似乎不好意思去看墓前那些人,纤纤素手打开后面的车门,一个高个少年随即钻了出来。
少年一现身,墓前那四人顿时知道女孩为什么尴尬了。
这少年打扮非常寒酸,一件无牌白T恤加一条裤脚破损的蓝牛仔裤,脚上还蹬着一双黑布鞋,鞋底沾了不少泥,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假阿迪达斯旅行包,如果忽略掉他还算好看的卖相,那他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九零后农民工。
一个农民工样的小子,跟一辆千万级豪车和一个模特般靓丽的女孩站在一起,这画面的违和感未免太强了。
女孩匆匆朝那四个人扫了一眼,感觉到了他们的疑惑,不禁更为尴尬,对少年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俞道长,请。”
少年大咧咧地点点头,拎着旅行包径自走到了那四人面前,放下包,大马金刀地一站,薄厚均匀的嘴唇勾起一丝坏笑。
女孩跟着他走了过来,她身高不下一米七,身材十分正点,细细的腰肢托着胸前高耸的峰峦,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她先指着四人里的一个穿黑服的中年贵妇,给少年介绍道:“俞道长,这是我母亲。”
然后又对贵妇道:“妈,这就是俞凡俞道长。”
这贵妇身材高大,略显发福,相貌十分美丽,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一看就是个杀伐果断的女强人,她沉吟地盯着俞凡,脸上毫不掩饰怀疑之意,冷冷问道:“你就是俞凡?”
“对。”
少年回答得轻描淡写,同时又自然而然地带着一派斩钉截铁的味道,竟是丝毫不输给这女人:
“俞凡,西川散修道士,菊潭道长座下关门弟子,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贵妇不禁一惊。她就是谢觉非的老婆,叫做赵瑾,两个月前,谢觉非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丽思卡尔顿酒店里,而且死状极为凄惨,双目夸张地瞪着,眼角处似有血迹,嘴巴半张,脸部表情极其扭曲恐怖,尸检后法医认定,他是被活活吓死的。
报案后,刑警们全力侦查,但毫无线索。面对此案成为悬案的可能,一个多月后,谢家人按捺住悲伤和愤怒,先将谢觉非下葬。
然而,谁也没想到,下葬以后,才是噩梦的开始。由于谢觉非非常讲究传统,早早立下遗嘱,自己死后要土葬。谢家人便遵循了他的意愿,重金买通公墓管理方,将他装殓进一口上好的柏木棺材,埋进坟墓。
但数日之后,赵瑾做了一个离奇的梦,丈夫满身是血地出现在她床前,阴阴地告诉她,害死他的凶手就藏在家里,七月十五这天,他要杀了他给自己报仇。赵瑾惊叫着醒来,吓出了一身大汗。
她本以为,这就是一场梦,但第二天早上,忽然看见儿子谢子衿,女儿谢洵美和两名仆人老周和老刘都没精打采,一问之下,他们四个竟然都做了同样的梦。
此后每隔两三天,谢家别墅里的五口人都会再次梦见,谢觉非沾着一身血走进自己的房门,狞笑着提醒道:“离七月十五又近了一天。”
这样一次又一次,五个人的神经都几近于崩溃,赵瑾连忙联系了天京阴阳界一位高人,到公墓去看一看,哪知那位高人到这里拿了些奇怪的工具做了番测量后,立即吓得屁滚尿流,说就算谢家给他一座金山他也不敢再来。
很快又请了一僧一道,结果还是一样。
赵瑾一筹莫展之际,政界一个朋友偷偷告诉她,西川有个正一道老道士,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修,法名叫做菊潭道人,法力绝伦,威震全国阴阳界,他早年就受过菊潭的大恩,如果菊潭能来,肯定能解决这个难题。
赵瑾听了,立即托这位朋友去请,这位朋友又托了一个茅山天师,但只得到菊潭的口信,说他年事已高,不再管阴阳界之事,但他的关门弟子俞凡正好艺成下山,准备来天京,此事可以托付给他来办。
一个刚出徒的小道士有这个本事吗?赵瑾不禁挠头,但这个朋友信誓旦旦,说他几年前亲眼见过俞凡的本事,这少年堪称道门乃至整个阴阳界不世出的麒麟儿,绝对能够搞定。此人在商政两界都很有势力,他的话赵瑾不敢不信,于是答应让俞凡来试试,但现在亲眼见到这个寒酸而且带着几分稚气的正主儿,赵瑾心里涌起了不可阻挡的怀疑:他到底能行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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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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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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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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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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