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柔软的大手忽然覆上我的肩膀,我吓得立刻弹起,转身一看。
“管家,你想吓死我吗?”我愤愤的瞪了何管家一眼,又重新坐下。
他再次捏着我的肩膀,笑嘻嘻的说:“夫人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会有刚才的反应?之前也不是没试过,你都能立刻辨别出是谁的手的。”
月姐也试过在我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帮我捏肩膀,我还真的没试过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到底在恐惧什么?是郭婷,还是风怀德?
这两人真是让我一个头两个大,不能知己知彼,我怎么能把风衡烈抢回来?
我问何管家,“管家,你觉得我会赢吗?烈,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管家说:“那就要看谁更会耍手段,烈少爷更倾向哪一边了。”
“那如果他倾向于郭婷那边呢?”
“不会的,烈少爷已经想起一些事,他是个什么人我们都知道,既然有了开头他就不会轻易放弃,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又问他,“那如果他连我都不相信怎么办?”
何管家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那夫人就毁了他,与其让他陷在谎话的漩涡中痛苦的过日子,还不如毁了他,那烈少爷会更好受一些。”
有一种方法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想何管家说的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我要怎么毁了他呢?让他身败名裂,永远抬不起头做人?
我记得,风衡烈也曾经用这样的方法,对付过那个张默全的黄六医生,他还说,没有什么惩罚,比身败名裂来的更猛烈。
在客厅坐了很久,我刚要上楼去洗澡,忽然看门口的保安慌慌张张的跑来,说外面有人找我。
“谁?”
这么晚,还有人找我?
保安惊恐的说:“好像,好像是少爷回来了。”
风衡烈从来没回来过别墅,保安也不知道他还活着,现在看到他,不吓死才怪。
“你没看错吧。”他这么晚怎么还来找我?而且,还懂得来别墅?
我好像从来没跟他说过,我住在哪里,他去的最多的地方,不是我办公室就是覃华的家。
保安战战兢兢的说:“绝对、绝对没看错,少爷以前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看错。”
我再也坐不住了,飞快的跑出屋子,冲向大门口。
何管家率先跑到,拉开旁边那个小门,往外探出半个头,忽然呀的一声。
“怎么了?”我吓了一跳。
何管家回过头来,“有个男人坐在地上。”
“谁他么?”
“没看清楚是不是。”
“那还这么多废话,赶快出去看看啊。”我朝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
何管家蹦了出去,扶起地上的男人,接着灯光一看,不是风衡烈还有谁?
“夫人,真是少爷,他、他好像喝醉了。”
保安跟何管家七手八脚的把风衡烈扶进客厅,放在沙发上。
“现在怎么办?”我看着那个烂醉如泥的风衡烈,手足无措。
和管家说:“淡定点,你看着他,我去煮醒酒茶。”
叶俊每次喝醉酒,都会跑我家,每次都是何管家照顾他的,何管家应该很有经验的。
我点点头,去洗手间弄了条热毛巾覆在他的额头上,也许是温度突然升高,风衡烈皱起眉,动了动身子。
毛巾从他额头滑了下来,我放上去他又动,又掉下来,我忍不住甩了一巴掌在他的胸膛上。
“别动啊,动来动去怎么解酒。”
风衡烈唔的发出低音,蓦然睁开眼睛,眼睛因为酒精而布满血丝。
我吓了一跳,直接把毛巾扔到他的脸上。
跟他认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喝得这么醉,看起来完全没有半点意识,眼睛也只是睁了一下,又立马闭了起来。
何管家的醒酒茶也煮好,端过来还热气腾腾的,我让他拿个盘子装点冰水,把醒酒茶整杯放进去,快速降温。
风衡烈一直都很不配合,醒酒茶是喝一半撒一半。
“管家,他醉成这样,会不会酒精中毒?”我有点担心,他这个样子跟酒精中毒没分别。
何管家说:“没事的,他还没吐,没吐的话应该不是很醉,躺一会就好。”
“但愿如此。”
搬上房间怕他吐的到处脏,只能让他在沙发上躺着,何管家过了一会见他没什么动静,便跟我说:“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啊,你去哪,我不行的。”
“可以的,夫人,你要相信自己。”何管家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安慰我。
他走了之后,我无奈的看着沙发上的风衡烈,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对了,电视上都是先帮他换衣服的,换过衣服后擦身子,就这么办。
我飞快的跑回房间,拿出五年前他留在这里的睡衣,又匆匆的跑下来。
卧槽,沙发上怎么没人了?
我跑上跑下也没几分钟,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烈?烈?你在哪?”我趴在地上,找着沙发地,茶几底,没人在。
突然又觉得自己好傻,这么窄的地方怎么能藏人?
抓了抓头发,站起时突然听到洗手间里传来呕吐的声音,我慌忙跑了过去。
风衡烈正抱着马桶,吐得七荤八素,我连忙扯下毛巾,站在旁边,本想等他吐完再帮他擦干净。
没想到他一吐完,身子发软,咕咚一下直接躺在地板上,衬衫上全部都是呕吐物。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情况,他是想在洗手间睡觉吗?
“喂,起来了,你不能睡在这里的。”我推了推他,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尝试着揪住他的手臂,想扯他起来,结果根本移动不了半分,体重跟力量悬殊到极点,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端在旁边,无奈的看着地上的风衡烈,还是决定给何管家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帮我。
何管家的手机却一直都没人接听,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保安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伯,他也没办法搬得动风衡烈,不过他却建议我,打医院电话。
“不用了,我能搞定的。”他又不是生病,为什么要让医院的人来。
想了想,我给叶俊打了个电话,让他立刻过来。
放下电话,地上的风衡烈却突然动了动,然后爬起来,又抱着马桶吐了起来。
“诶,你别倒下啊,我扶你出去。”没等他再次躺在地上,我立刻揪着他的条手臂,横过自己的肩膀,“来,用点力就能出去了。”
吐了两次,风衡烈似乎清醒了些许,他扭头眯着眼睛看我一眼,嘟嘟囔囔的吐出几个字,“幼稚鬼......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的心咚的跳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幼稚、幼稚鬼。”他忽然抬起另一条手臂,勾住我的脖子,用力的拉了下去,“幼稚......幼稚鬼......我、我、我想你......”
他一说完,就凑上自己的嘴,一股恶心的味道扑过来,我差点就吐了。
脏死了,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还搂着我想亲我?
真是找死。
我奋力的推着他,“你脏死了,快起来。”
“睡觉、觉......”他用力的搂着我的脖子,硬是把我压在他的胸膛上,一股翻身将我扳倒在旁边,长腿压住我的腿,手臂圈住我的腰。
我的天啊,他以为这里就是床吗?还用五年前同样的姿势,搂着我准备睡觉?
我气得要死,拼命的挪开他的大长腿,他瞬间又压了上来。
来回几次后,我累了个半死,气喘吁吁的躺在那里动弹不得,想死的心都有。xiumb.com
“梓彤,梓彤?”叶俊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
我立刻大叫,“叶俊,救命啊,我在这里。”
叶俊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风衡烈的手臂忽然收紧,蓦然间,他一个翻身跃起,顺带着将我从地上扯起,快速的旋身移动到浴缸旁,伸手拧开花洒。
嘭的一下,热水瞬间从天而降,在我的愕然中,风衡烈的薄唇已经吻了下来,硬是把我的话堵了回去。
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半点停留,喝醉酒的人,竟然还能做这么畅快流利的动作,我霎时瞪大眼睛。
他刚才,在装醉吗?
装醉也能装的这么像?还吐个半死?想想又觉得不像装的。
叶俊的声音又在客厅响起,“裴梓彤你这个死女人,到底在哪里?”
风衡烈忽然眨了眨眼睛,放开了我,我立刻大叫,“我在洗手间,我......”
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风衡烈的眼神落在我的胸口上,我下意识的低头审视了一眼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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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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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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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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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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