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华很快就跟了出来,来到我身边,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也好奇的看着他。
“昙花,有什么事吗?”
“我叫覃华,你也可以叫我阿华,或者,华哥。”他笑着揶揄我一番,又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眼,“你没事吧,肚子还痛吗?”
我摇头,苦笑着,“没什么,休息一下就好。”
“月经期不能跑步的,你不知道?”他在我身边坐下。
我舔了舔干燥的下唇,“没办法,谁叫我是保姆,老板的话就是命令,不得不从。”
覃华笑了,“你什么时候变成阿烈的保姆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他的......”
“情妇?”我自嘲的笑了笑,“上次你来王都,也是风衡烈让你来的吧。”
他点点头。
我扯了扯嘴角,“他是让你来看看,我是不是跟其他女人一样,耐不住寂寞,收不住金钱的诱惑。”Χiυmъ.cοΜ
风衡烈让自己的手下来看我,知道我的一切行踪,先是欧阳烨,再是覃华,不用说,都是为了试探我而已。
王都出来的女人,都是一个样,这是风衡烈说的,在他的眼里,王都的女人没有一个不爱钱,不爱帅哥的。
试探我几次,他才选择露脸,还真谨慎啊。
我开始还以为,那时候看到的覃华,是风衡烈的另一个面具而已,没想到却另有其人。
今天再次遇到,还受他这么大的恩惠,我在心里是感激他的。
不过,他是风衡烈的私人医生,我似乎不应该跟他说太多。
覃华一直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低头看着发红的手背,刚才被骆小曼的鞋底磨了两下,有些地方被磨掉一些皮。
“你的手,我帮你处理一下。”
覃华伸手过来,想要抓过我的,我连忙缩了缩,“不用了,习惯了。”
“习惯?”他皱起眉头,轻笑道:“我很少听到别人说,受伤会成为习惯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低下头再次沉默。
受伤这种事,对于我来说,只是家常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覃华默默的看着我一会,突然开口说:“你是不是,喜欢阿烈。”
我心口一窒,立刻抬头看他,“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喜欢,自己的仇人。”
“你喜欢他的,我知道。”覃华自信满满的看着我,“作为一个外科医生兼心理医生,我能看得出来,你喜欢阿烈。”
“胡说八道。”我低声咒骂一句,脑海里却回荡起风衡烈那些伤人的话。
她是自己送上门的......
王都出来的女人都一样......
还不滚出去......
呵呵,我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霸道,而又把我当成泄~欲工具的男人。
覃华挑了挑眉毛,低声说道:“如果我说,阿烈也喜欢你,你怎么看?”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心猛然的激荡起来。
不止他一个人说过这句话,叶雄也曾经这样说过。
可是,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风衡烈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甚至,我觉得他有时还挺烦我的,老说我幼稚,蠢。
覃华眨了眨眼睛,轻笑着说:“别怀疑我的话,我现在修读的是微表情,你跟阿烈的所有行为都逃不过我这双眼。
我扯下嘴角,“也许,你看错了。”
“不可能。”
“你这么自信?”我讥笑道。
“当然,不然怎么侍候风衡烈,跟骆老爷子。”
是不是都这样,有些爱情,都需要别人推一把,或者来一记当头棒喝才会明白过来,原来一直互相伤害的双方,其实是用另类的行为,来表达自己对对方的爱意。
如果风衡烈真的喜欢我,那他为什么不帮我脱离叶俊,而是一再折磨我,伤我一次又一次。
难道,复仇的念头,在他的心目中,比我还更加重要?
回想起以前的种种,从开始我向他求救,他冷冷的走开,到后来将我带走,却又将我送回去,再后来我逃走,他找到我,将我圈养起来。
直到现在,他所做的一切,我都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在伤害我。
不管怎么说,协议只有三个月,三个月一到,我就可以走了,也许正如江雅柔说的那样,风衡烈只当我是一个玩具,腻了,就会丢掉。
等了好久,等到昏昏欲睡的时候,风衡烈终于从别墅里出来,我立马站起,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候着。
风衡烈还挺有面子的,骆鹰一家大小都把他送到门口,双方又说了一些客套话,风衡烈这才转身。
骆小曼搂着他的胳膊,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大太太在后面宠溺的叫,“小曼,都快要嫁人了,你要开始准备一切,你不可以再住在烈的家的。”
“妈咪,我......”骆小曼哀怨的看着风衡烈,“我不舍得他嘛。”
“他迟早都是你的先生,你就先忍忍呗。”大太太走过去,把骆小曼牵回人堆里,笑着责备她,“两个月而已,你还有好多事情要准备的,你听话。”
“好吧。”骆小曼眨了眨眼睛,眼眶一下就红了。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风衡烈的这次到访,像是跟骆家定下婚期?
两个月后?不正是我跟风衡烈那份协议到期的时间吗?
我走,她来,呵呵,时间掐的刚刚好。
我突然觉得有点冷,秋风像是突然猛烈起来,我站在走廊里,抱住手臂,心如同一片发黄的凋零落叶,挣扎在干枯的边缘。
终究,他还是要娶骆小曼,我刚刚燃起的烈火,瞬间就被无情的浇灭。
覃华的那些话变成了讽刺,什么风衡烈喜欢我,简直就是瞎扯。
我自嘲的笑了笑,快步跟上风衡烈。
走了没两步,骆小曼却又追了过来,越过我,拉着风衡烈的大手,两人就这么站在我的面前,相互对视着。
好一对依依不舍的恋人,辣的我眼睛刺痛无比。
骆小曼勾住风衡烈的脖子,完全无视我这个观众,她掂起脚尖,吻在风衡烈的薄唇上。
我的心仿佛再次被大锤砸过,连忙别过脸,却发现有眼泪溢出,慌忙用手擦去,垂下头,默默的离开那个恋情四射的圈子。
回到车子旁边,等了好几分钟,两人还在那腻歪。
心头的痛楚逐渐蔓延全身,止痛药的药效像是突然失效,小腹传来丝丝的暗痛,我趴在车子上,偷偷用手按住小腹。
又等了一会,小腹越来越痛,我的额头再次冒出冷汗,看着那边的男女还在说悄悄话,我忍不住烦躁起来。
忍着痛走到两人身边,我咬牙说道:“少爷,我有点不舒服,可不可以先回去。”
骆小曼巴不得我这样说,她立刻说:“当然可以,烈今晚不回去了,我让凌飞先把你送回去。”
这才是最好的结局,我走,他留下,谁也看不到谁,谁也伤不到谁。
我转身离开,凌飞似乎看出我的不适,向前一步过来扶我,我甩开他的手,倔强的挺直背脊大步向前走去。
这一夜,我卷缩在床上,痛得冷汗直流,热水袋敷了好几次,痛楚似乎都没有减轻。
四肢百骸就像被抽掉筋骨,一点力气也没有,晚饭吃不下,莲姐给我煮了粥,让我半夜肚子饿的话就起来吃。
我在床上辗转反复很久,下半夜,月经汹涌而出,小腹的痛楚终于减轻不少,在此之前,我已经吃了两颗止痛药了。
凌晨一点,我终于能下床走动,穿过那黑暗的走廊,下了楼梯,客厅里开着一盏壁灯,淡橘色的灯光柔和的照亮一方角落。
锅里的粥早就凉透,我兑上热水,放进微波炉。
透过落地玻璃,看着漆黑的别墅大门口,百感交集。
他今晚,真的不会来了吗?
是留在骆小曼的那个城堡过夜吗?
是跟骆小曼睡在同一张床上吗?
他真的,要跟骆小曼结婚了吗?
我的心,怎么这么痛。
我不知道我想怎样,他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他喜欢我多一点还是骆小曼多一点?
他的将来,会有我吗?
胡思乱想都没有一个好的结果,我拿着杯子,走回客厅,就在这时,门锁忽然传来转动的声音。
能用钥匙来开锁的,绝对不是外人。
我飞快的走过去,在里面拉开门,苏格搀扶着风衡烈,出现在门外。
“烈哥喝醉了。”苏格把他搀扶到沙发上放下,默默的看我一眼,“你能照顾他吧。”
我点点头,苏格走了。
风衡烈躺在沙发上,喷着浓重的酒气,
他喝醉了,还懂得回家,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很幸福。
我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脸,他含糊不清的发出一个嗯的音,翻个身,脸朝外突然皱起眉头,喉结动了一下,忽然吐了。
我这是正站在他旁边,完全没想到他前兆都没有就吐出来,躲避不及,裤管上全是呕吐物。
难闻的气味让我皱起眉头,我不得不扔下他,跑去洗手间处理,拿着拖桶拖把出来把地面搞干净,又用湿纸巾把他嘴边的脏东西擦掉。
不经意间,看到他的衬衣领口上,有个枚红色的口红印,那是骆小曼的口红颜色。
我咬了咬下唇,拿着拖桶转身。
身后忽然的风衡烈忽然再次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我驻足停在原地,终于听清楚他的低喊。
“水......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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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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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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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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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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