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道这份上了,她还不肯相信。
低声下气扮死狗的事,为了生存我已经做过无数次,我深吸一口气,“我真的,很需要钱,红姐,你帮帮我,好吗?”
红姐撇着嘴,拉下我的手,“再说吧,就算人家肯要,也要去医院检查,是不是完整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的心里立刻再次腾起一丝希望。
她这样说,是打算再帮我找买家吗?
红姐瞪着我,恶狠狠的说:“裴梓彤,我告诉你,今天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如果我找到买家,你却敢骗我,我就让你在这个城市消失,你听明白了没。”
“嗯,我知道了,我没有说谎。”我笃定在点着头。
她愿意帮忙就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只要把郭婷治好,还给郭妈妈一个完整的女儿,我怎么都无所谓。
红姐走后,我靠着墙壁长长的松了口气,转头看着那几个女人被保安抬走,心里一顿爽快。
果然有些事是不能一味退让的,不然只能被别人骑在头上拉~屎拉尿。
阿火端着盘子在我面前路过,我连忙截住他,问他拿了烟。
他古怪的看我一眼,问我,“彤姐,你的脸怎么了?”
我故作潇洒的笑着挥挥手,“没事,发泄~了一下。”
“打架了?”他惊奇的看着我,“这次又是哪个混蛋想动你?”
我笑了笑,把眼神投到了正在徐徐靠近的风衡烈,“没有,你忙吧,谢谢你的烟,今天没开市,先记着。”
阿火憨厚的笑了笑,“一根烟,记什么账,我走了。”
他矮小的身躯,擦着风衡烈走过,我似乎看到风衡烈眼中流过一丝萧杀。
他修长的食指,依然勾着我的高跟鞋,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追着红姐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只鞋子。
身后的凌飞掩饰不住一脸的笑意,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会笑的。
女人打架有什么好笑的,我早已见惯不怪,不过亲自上场还是第一次。
化妆室这边的走廊,很少有客人经过,除非是那些喝醉酒的,不然,没有外人。
风衡烈来这边做什么?难道,他也像其他客人一样,来挑小姐?
一想到这个,我很自然的露出鄙夷的眼神。
天下乌鸦一般黑,就算是残废的,也掩盖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色心。
啊呸。
我粗~鲁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叼着烟,低头整理着那件只裹着胸~部的皮质小衫。
风衡烈来到我面前,抬头看我,忽然弯下腰,伸手扫起我的脚,架在他的大~腿上,将鞋子,缓缓的套了进去。
他......弯腰帮我穿鞋子......
我这是在做梦吗?
这怎么可能!
他身后的凌飞显然也震惊无比,笑容僵在面上,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颤抖着嘴唇,下意识的抽回自己的脚,往后面缩了缩,整个后背都贴到墙上。
风衡烈缓缓的说:“以后打架,给我打电话。”
他什么意思......
“你是想帮忙吗?”我不屑的看他全身。
“我只想看,你是怎么被揍的。”他的语气比我的还要冷。
我扯了扯嘴角,却牵动伤口,痛得凉气倒抽。
风衡烈凌厉的眼神扫过我的前胸,便脱下外套,递给我,“穿上。”
语气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味道。
我搓了搓鼻子,伸手接过,套在身上。
看着他身上的真丝衬衫,有如他脸上那银色的面具一样的耀眼,我的心没来由的叹了口气。
好可惜,他是个废人。
人生没有十全十美,上天赋予他权力,地位,金钱,却夺走他行走的资格和本来的面目。
谁不想拥有完美的人生?
风衡烈也是人,他也想有完美的人生,只可惜,上帝却打起瞌睡,关上属于他的那扇大门,尽管留了一扇小窗,他却始终摆脱不了残废的命运。
都是那场大火惹的祸,也难怪,他这么恨叶家的人。
想起叶家,我才记起在医院时看到的叶俊,忍不住问风衡烈,“叶俊也来D市了,你知道吗?”
风衡烈微微点头。
“他来做什么?是不是跟你来的。”
“他是我敌人。”风衡烈的语气透着一丝萧杀。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如果叶俊是跟着他来的还好一点,最起码有他压着叶俊,可是风衡烈现在说,是叶俊自己来的,我的心立刻忐忑起来。
他该不会又要把我带回去吧。
两年前,我是叶俊的老婆,两年后,我依然是他的老婆,我们的关系并没有改变过。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法院提出单方面离婚,我没有户口本,没有身份证,来这里工作,用的也是七十块钱弄来的假身份证,身份号码是乱编的。
我也不知道,十八岁那年拿的结婚证,真的,有法律效力吗?
我一直以为,要二十岁才算是法定结婚年龄,叶俊都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搞到那两本结婚证的。
风衡烈似乎很轻易的看穿我的心思,他缓缓说道:“你在害怕?”
我一怔,“怕什么?”
尽管嘴上逞强,心里却掩饰不住慌乱。
他缓缓转过轮椅,“怕他来找你,将你带回去,别忘了,你是他老婆。”
“分居两年当自动离婚。”我跟在他后面缓缓的走着,“而且,结婚那时我也不是自愿的,我才十八岁,不是法定结婚年龄,要是叶俊敢来,我就去法院告他。”
风衡烈忽然停下来,微微扭头看我,“你有钱吗?”
我一怔,反问道:“要很多钱吗?”
他轻蔑一笑,没有答话,继续向外移动。
这个反问,有点傻。
叶俊的老爸财雄势大,叶俊根本就不怕跟我打官司,上法院,耗到最后,就算他输了,我大概也会背一身巨债。
不划算,我得另外想办法,让叶俊主动放手。
走出门口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今天一点收入都没有,我有点沮丧。
风衡烈上了车,车门没关,他在等我。
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他送我回去,便伸手帮他关上车门,扶着车窗跟他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你确定?”他拧眉看我。
回家而已,又不是去哪里,更不是做什么决定,为什么不能确定?
我笃信的点着头,“我确定。”离开车门,跟他摆摆手,拿着包包转身走人。
就算我不坐他的车子,我还是可以叫马叔来接我的。
门口大把的车子,就算马叔不来,别人也能送我走,只要给得起车费。
凉风习习,擦身而过的路人,投来古怪的目光,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装束,连忙将风衡烈的外套裹紧了些。
在路边等马叔的时候,风衡烈的车子却再次停住我的面前,凌飞打开车门,“烈哥让你上车。”
“我叫司机来接我了。”我抗拒的看了一眼后车厢,风衡烈靠着那边的位置,我连他的脚尖都看不到。
凌飞说:“烈哥说,如果你不想被人分尸的话,最好上车。”
我好奇的看着凌飞,眼角的余光却瞟到王都大门口处涌~出几个男人,一个个杀气腾腾,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正是小君。
我的心一惊,她这是来寻仇吗?
凌飞对着我挑了挑眉,“再不上车,就来不及了。”
“她在那,快过去。”小君的声音传进我的耳内,我没有再犹豫,快速的弯腰钻进车子。
凌飞发动车子时,小君就在后面指着车子叉腰大骂。
这辆车的隔音系统实在太好了,我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车子走了一段路,风衡烈都是用手架在车门上,撑着脑袋侧着头看我,唇边浮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我脸上只不过受了点轻伤而已,又不是像他一样被毁容。
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我下意识的扭动了一下~身子,搓了搓鼻子,转头看向车窗外。m.xiumb.com
可是后脑被盯着感觉,更加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我蓦然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看够了没,前世没见过美女吗?”
风衡烈轻扬嘴角,不咸不淡的说:“见过不少,就是没见过这么二的。”
卧~槽,什么叫这么二。
我还不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名声,才动手的吗?
而且是对方先撩起来的事端,我只是出手惩戒一下而已。
在王都这样的地,打架都是见惯不怪,有什么二不二的。
我用眼角不屑的瞟他一眼,心里头翻滚着不知是怒火还是生气的情绪。
那个年少不轻狂,我只是比较早熟,比较粗~鲁而已。
“停车!”他的眼神过于凌厉,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大声的叫了出来。
凌飞那个混蛋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依然踩着油门一路前行。
风衡烈淡然弹了弹身上的衣服,“没有我的命令,他是不会停车的。”
“那你让他停车,我要下车。”我愤然的握起拳头。
“还没到,不能停。”他坐直身子,好整以暇的靠着座椅靠背,一副休闲的很的小样。
我扭头看了看车窗外,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回我家的。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开始慌了。
他该不会像两年前那样,把我带到家里禁锢起来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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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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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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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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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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