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川安抚她说千万别紧张,反正也是假的,越紧张越容易出错,老爷子精的很,一点马脚就露馅了。
军伊伊想,就是因为是假的才紧张,如果是真的也就没那么多顾虑,至少不用担忧被发现以后会不会被人赶出公司这个问题。
最让军伊伊头疼的还不是这个,这两天下班回家的路上,她隐约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那种似有若无的存在感弄的她无所适从。她下班时间不是很晚,五点半左右,就算加班也只到九点,公司位置在市区,这些时间出去行人车流都还是十分繁华的,开始也只以为是错觉,毕竟每次回头去看的时候除了车就是人,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转念一想,大约是最近因为樊婕雅的事情弄得晚上睡不好,所以有些疑神疑鬼,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这天离开公司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七点半,军伊伊如同往常一样往公交站走,最近的公交直达要从公司后面绕过几个小弯上车,似乎又觉得有人跟着。不过晚上下班经过这个小路赶公交的人也不是没有,平常也遇到过几个,心下也没多在意,等她感觉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的时候,才慌了起来,听那脚步声,分明是在追着什么人。
天气还未完全变热,天黑的也早,四周大厦林立,走的只不过是楼与楼之前的空隙,因着房子的遮挡,四周已经暗的基本看不清。
她默不作声,仔细盯着地面慢慢走,余光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条小路她走了不下千遍,此刻看来前所未有的陌生。空旷的小路上,鞋子踩着水泥路吭吭作响,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急,她似乎能感受到背后有似有若无的呼吸声。原本想撒腿就跑,却怕惹怒了那人,如果来人只是冲着钱财,她大不了就把包给他。
她在心中盘算,再走不到十几步,就有个拐角,她可以乘机逃跑或者转身看清后面的人。她不由的放慢了步子,悄悄的等着机会。
就在离拐角还有几步的地方,身后的却突然伸手拍了她的肩膀,军伊伊几乎吓的腿软,却依旧鼓起勇气,猛地一转身,先发制人,对着来人就是一脚。
军伊伊习惯下班以后把高跟鞋换成跑鞋,这扎扎实实的一下,又踢到了对方小腿上,恐怕那人也要受一阵子疼。
军伊伊转身正想跑的时候,却听到那人忍着疼,闷闷的叫自己的名字。
严承煜没想到这一脚来的这么突然,一时不设防,只给她踢到了实处,他腿先是一麻,然后便是钻心的疼,只得弯着腰轻轻揉着自己的膝盖,叫住她。
军伊伊发现居然是严承煜,又惊又怒,也顾不得问他为什么跟着自己,满怀歉意的看着他说,“对不起啊,严律师,我以为,我以为是谁跟着我呢,我一着急,就踢的重了点。”
那一脚虽然疼,但是他也没有特别生气,一个单身女人在这种地方走,有点防备也是必要的,他又胡乱揉了几下,直起身解释说,“算了,我原本是看有人跟在你后面进了巷子,怕那人没怀什么好意,所以在后面跟着。”
军伊伊下意识的看看他后面,也没瞧见什么人。
“跑了。”严承煜吸了一口气,大约是疼极了,“看到我跟进来就跑了。”
军伊伊不好意思极了,只得再三道歉。
“你每次看到我都在道歉,就没有别的要说?”听语气仿佛他们已经很熟。
“我,除了道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上次用咖啡烫我,这次拿脚踹我,看来我们上辈子结了仇了。”严承煜看她窘窘的,只抿了抿嘴唇,道:“先出去吧,黑灯瞎火的,万一有人进来该吓到人家了。”
他瘸着脚往前走了两步,军伊伊犹豫着想去扶他,手伸到一半还是收了回来。
“刚下班?”严承煜转了话题问,“吃饭了没有?”
军伊伊点点头,似乎才想起来自己没吃饭,又摇摇头。
两个人慢慢往外走,街灯缓缓的照进来,暖暖的打在地面上,军伊伊觉得全身上下都发起热来,却听得身边的他扑哧一声笑出来,她去瞧,他的侧脸隐在灯光下,那笑容,仿佛多年前她见过的一样。
她心里突然一下子明白了。
“你这又摇头,又点头的,究竟是吃还是没吃?”
“还没吃。”军伊伊看着他,眸光明亮而深沉,“我们之前见过吧?”她顿了顿,觉得自己的措辞有问题,又改口道,“我不是说跟我朋友长得很像,我是说,我跟你,我们之前见过吗?”
严承煜皱着眉,似乎在努力回想,半晌,他摇了摇头,又说,“应该没有,我是不久前回的国,出国前我肯定我没见过你。”Χiυmъ.cοΜ
“那回国后呢?”
“应该也没有。”他摸了摸袖口,那是他思考问题是独有的小动作。
军伊伊觉得那动作也似曾相识。
“有的。”她的表情很认真,不似在开玩笑。
他心跳漏了一拍,又听她娓娓道。
“或许是你没发现我,我见过你。”军伊伊细细的看着他的眉眼,如同要看到他心里去,“那天晚上从凯泽酒店出来,你站在路灯下,我见过你。”
“是吗?那真算是奇遇了。那时我刚回国没多久。”他轻哂,“我现在还住在那里。”
军伊伊有些错愕,没想到这么久以来他都住在饭店。“你,在本地没有亲戚?”
他倒是丝毫不避讳,老实说道,“嗯,本来也没打算多待,去天辉上班是朋友拜托的,他临时有事。反正住酒店有公司定期结账,也就没打算搬出去,可能过两个月就要回英国去。”
酒店有酒店的方便,至少不必自己动手打扫整理,何况是凯泽,六星级服务。他这种海归,孤身一人,又没有熟人在本地,住酒店无可厚非。
只是一住就要半年,费用自是不必担忧,可军伊伊突然觉得他心里一定是不好过的,一冲动就对他说,“你有空,可以上我家坐坐,我会烧点简单的小菜,你可以去尝尝。”
可说完她就后悔了,一个单身女人,随便开口约一个男人上去坐坐,并不妥当,何况他还有女朋友,也不知道严承煜听她这么说会作何感想。
“我的意思是,吃吃饭,我给你介绍几个好的餐馆。”
他却一点不在意,“好啊,我正愁着没人陪我在本地转转呢,回来这么久,还没出去玩过。”
军伊伊愣了愣,本不想问,最后却还是问他,“你跟樊婕雅,不是男女朋友吗?她没有陪你出去?”
“男女朋友?”严承煜奇道,“婕雅没告诉你?她出国前我们就分手了,她提的,结束的挺平静的。”他淡淡的说,带着一缕伤感似的。
“哦,这样啊。”军伊伊笑了笑,低头绞着自己的手指。
“我送你回家吧。”严承煜道,“我车在前面,走两步就到了,不过车得调个头。”
“不顺路吧?”凯泽她去过,跟她住的地方整整隔了半个城。
“没事,今晚没工作,正好游车河,看夜景。”他拿出车钥匙,在她面前晃了两下,“你在这里等我。”
他转身离去,他和她隔着人潮,隔着车海,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遥不可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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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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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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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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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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